第261章 番外:我就喜欢你这样笨的
林霁予终于舍得收敛时,是迟绪感冒了。
迟绪有气无力踢了林霁予一脚, “迟早有天死在你床上。”
“童言无忌。”林霁予扶着迟绪坐起来,看着迟绪惨白的脸,有些懊恼,“是我不对。”
她该记得迟绪免疫力没正常人那么好,这些年总是频频感冒,咳嗽起来也是没完没了。
“别露出这副后悔的可怜模样,”迟绪吞了药,“我会还回去,你也不用内疚,有一说一,还是刺激。”
林霁予无奈垂了垂眉眼,明知是迟绪安慰人的话,还是因此宽了半分的心,“我叫了家庭医生,一会儿过来给你打针,清明也让人接过来了。”
“医生就算了吧,我感觉我好像没一块能见人的皮肤,”迟绪掀开被子看了看,“太社死了点。”
“去医院和医生过来,”林霁予无视了迟绪的抗拒,转身去给她找衣服,“选一个。”
“她受雇于我,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不用担心社死。”
迟绪看着林霁予高冷的背影,再听着她颇有些冷漠的话,忍不住笑,“林总好气场,我很好奇,你是一直都这么变态吗?”
翻找衣服的手顿了顿,“或许是。”
“我小的时候……”林霁予转身,把衣服撑开,帮着迟绪套上,“会和父亲去参加一些聚会。”
“豪门聚会看似光鲜,实则背地里肮脏的场面不少,表面恩爱夫妻,喝醉时却丑态毕露,或许是见得多了些,也算从小启蒙,耳濡目染?”
她用了句自嘲的玩笑,在迟绪再度张嘴前,弯了弯眼,拨了拨迟绪凌乱的头发,“我知道你想问的是,我心里藏了这么多,难道对罗一冰就没有一点欲望么。”
“没有,从没想过,甚至于我在心里抵触,厌恶这些事,那时我对她的喜欢,或许还有一点是因为这个,省了许多找理由的麻烦。”
维持关系的唯一方式就是给钱,于林霁予而言,也的确是最轻松简单的相处模式。
“那我怎么就这么惨,摊上你这么个变态的。”迟绪小声嘀咕,“反正下次我要怎么做,你都不许拒绝。”
反抗是可以反抗的,谁让强扭的瓜更甜,比起自愿到不行,迟绪还是喜欢强迫的。
她有x癖她自己知道,这癖好跟林霁予也差不太多,都挺变态,不论是强迫林霁予还是被林霁予强迫,精神上都挺爽。
精神一舒服吧,连带着身体也跟着舒坦。
“你喜欢我这样,不是么?”林霁予轻笑,无视了迟绪不让她拒绝的话,“迟绪,我对罗一冰的喜欢,是希望她安安静静地当一个陪伴物,不要给我添麻烦。”
“而我对你的喜欢,是……”
迟绪追问:“是什么?”
“是矛盾,希望你得偿所愿,自由自在,也希望将你掌控在手里,让你听话。”林霁予抬手探了探迟绪的额头,“有点发烧了。”
“习惯了,”迟绪咳嗽了几声,“前些年在路上也是经常发烧,吃完药睡一觉就能退,别担心。”
“我……”林霁予心中愈发不是滋味。
迟绪却在这时笑了,“跟你说了别内疚,就小事,你可不能这么没种,我就喜欢你虐待我时的主人样。”
林霁予:……
“我爸妈是做生意的,他们的经营模式是去批发商城里拿货,给一点钱当定金,余下的就欠着,等下次进货的时候再平账。”迟绪虚虚握着拳,抵在下唇的位置,又是好一阵咳嗽。
“所以他们会告诉我,家里欠了别人好多好多钱,其实我家一直不穷,每年都是百十来万的赚,可我不知道,我信家里穷。”
“我的同学会在校门口把路边摊都逛过去,他们会分东西给我吃,我就告诉他们,不喜欢吃不爱吃,实际上不知道偷咽了几次口水,后来——”
“我爸没了,我妈是个支棱不起来的,葬礼上她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来吊唁的亲戚朋友在边上窃窃私语,说我们娘儿俩可怜,守着这么大家业以后也不知道怎么过。”
葬礼全程,迟绪一滴眼泪都没掉,像个成熟又稳重的大人,从五点开始,跟车去殡仪馆,再进火葬的地方,最后到抱着她爸的黑白照片上山。
“我记得最后见我爸,他被一床被子裹着,只能看见一个头顶,头顶上是红色的缝合线,我知道他被解剖过,那或许是解剖的痕迹,那时我对着他的头顶发誓,告诉他老妈还有我,为了我妈高兴,我能牺牲所有,包括自己。”
“所以,”林霁予将迟绪揽入怀里,“阿软牺牲了自己,对吗?”
“对,没有阿软,我会为了我妈的婚姻,在罗家委曲求全,罗一冰想要什么我都会给她,很丧心病狂的,”迟绪笑笑,“或许是因为要伪装大人,克制两个字深刻进骨血,我失去了很多能力,比如,表达真心的能力。”
“好像表露真心就是示弱的体现,而我不允许自己做个弱者,所以我喜欢你强迫我,这样我就会告诉你,我对你是一见钟情,喜欢你,也爱你,不论是精神或肉体。”
林霁予将迟绪圈得紧紧的,心中情绪起伏万千,她以为迟绪倔强,以为迟绪浪荡,原来——
是这样。
“阿软也是这样,她有过好几个女朋友,却讨厌任何人碰她,哪怕理智竭力克制这样的想法,可交往时,人家的手放在她身上,身体的不适感好似一种本能,控制不了,甚至于——她连脱衣服都做不到,可她只要喝了酒,不论醉没醉,所有的理智都能放下,就像一个能让她接受自己放纵的借口。”
“她以为当下面那个就是吃亏,以为脱了衣服裸露身体是毫无反抗力的表现,她害怕,不敢。”
“我曾以为我是她,曾以为她的一生是我的前世,所以总是气你,激怒你,只因我知道,只要你强势一点点,我就能骗自己,就能不顾一切地迎向你,我是该同你说一句对不起的。”
即便现在,迟绪发昏的大脑也在想:我生病了,胡说一点没关系。
不是生病,这些话她大约还是无法说出口。
“你总说我好笨,是个笨蛋,绪绪,”林霁予鼻尖酸涩,“我就是笨蛋,我竟然,需要你说到这个份上,才能全部明白。”
才能知道,原来迟绪的情绪藏得是这样深,不是不想表达,是无法表达。
“是呀,就是笨蛋。”困意上来,迟绪声音愈发轻盈,“不过没关系嘛,我就喜欢你这样笨的……谁让我也好笨,这么久才回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