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0章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却分明看见黎云笙唇角那抹讥嘲的弧度,如刀锋刮过她伪善的皮肉。
“你…你说什么?”她的嗓音颤着裂痕,檀香在喉间凝成窒息的毒雾。
黎云笙脊梁挺如寒松,眉峰凝着霜色,眼底却燃着暗火。
他太清楚,这位掌控黎家二十年的“老夫人”,骨子里不过是与黎远航同源的私生女。
那些被她用金箔粉饰的“高贵”,此刻正被他一寸寸撕开腐芯。
“我当然清楚我会是黎家的继承人。”他缓步逼近,“所以温栩栩不会是黎家少夫人,但哪怕只是当个情人养在外头,她也只属于我。倘若哪天我不喜了,她也是我曾碰过的物件,黎远航连碰她的资格都没有。”喉间笑意更冷,“什么时候一个低贱的私生子,也配碰未来家主的东西?是太看不起我这个未来的家主,还是忘了他自己是什么卑贱出身?”
字字句句如淬毒的银针,扎进老夫人的血脉之耻。
她脸色骤变,完全没有想到黎云笙竟敢将她的出身捅破这层纱!
黎云笙这字字句句都带着明显的戾色。
是在嘲讽黎远航,亦是在嘲黎老夫人。
黎老夫人的出身就算不得多干净,只是后来因为要嫁进黎家所以洗白了明面上说她是嫡次女,说白了就是养在外的私生女。
黎云笙嘲的是黎远航,更嘲的是黎老夫人。
嘲他们看不清楚身份,妄想不分尊卑的夺取他的权利。
当年她如何用权谋洗白身份,将私生女的污点埋入尘埃,如今这阎王般的孙子却将同样的耻辱掷向黎远航,更将刀刃横在她喉前。嘲黎远航,便是嘲她,讽私生子的卑贱,便是撕她脸上强行贴上的金箔。
她喉间哽着腥涩,佛珠在掌心发出脆响。
黎家的权力结构如铁链绷紧,黎云笙早在老爷子咽气前便被遗嘱钉为继承人,而她不过是暂握权柄的代理。
那些未移交的股份、未解冻的信托基金,早已将黎家的未来锁在这阎王掌心。
他未成年时她尚能操控,而今…他已能将她钉在耻辱柱上,用她最忌惮的出身之痛。
“你放肆!”她终是迸出嘶吼,檀香被震得簌簌颤动。
黎云笙却恍若未闻,神色淡然如观死局。
他望向佛龛上垂目的观音,忽而嗤笑:“老夫人总该记得,您自己是如何踩着多少卑贱血肉,才坐稳这位置的?黎远航的出身,与您当年有何不同?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
“我的东西,不是谁都能碰的,所以老夫人还是好好管教黎远航的好,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巩固我的地位。”
这话就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可黎云笙根本不欲多留,撂下狠话就走,他当然知道此刻老夫人会崩溃。
老夫人僵在佛龛前,佛珠散落一地,檀木珠粒滚过她颤抖的脚尖。
她面色青白交错,宛如被剥开所有伪装的腐尸。
他分明在暗示,你与黎远航,皆是同一血脉的污垢,谁又配审判谁的卑贱?都是如出一辙的卑贱。
她胸腔涌起滔天怒意,却如被扼住咽喉的毒蛇,无法倾泻。
黎云笙已用继承人的铁锁钳住她,公司大半股权在他名下,信托基金的控制权即将移交,她若撕破脸,不过是个被夺权的“代理董事长”。
管家躬身立在角落,垂眸不敢触她暴戾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