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王阳明的水平,你自然看不懂
士子继续情绪激昂的发表着自己的意见:“若是我等读书人,任由朝廷上横行这种阿谀奉承之辈,岂不是在坐任盛世延迟?”
他发表完意见以后,特意小幅度的左顾右盼了一会,想要看看周边的反应,以及迎来自己该有的追捧。.幻?想~姬` ¨已+发·布_罪.薪`蟑¢结,
谁知....
周边原本热闹的谈论,因为这个士子的谈论而变得寂静。
“想法很好,但听你的口音,应该是近些日才来到洛阳,准备参加明年春闱的士子吧?”
在士子左侧的一个中年人,拍了拍士子的肩膀说道:“你可知道这个岑文本是何人?”
“大略知道。”士子回答道。
“既然大略知道,那我就不多说了,你..”
中年人上下打量了士子一会:“自求多福吧。”
关于朝廷上的事情,他们这些商贾百姓平日里面随便说说也就罢了,反正本朝也没有莫谈国事的律法。
但是这些前来参加明年春闱的士子要是也这样仅凭风闻奏事,那可有他们受的了。
“?”
士子颇为茫然的抬起头朝着四周看了看。!精\武-小!说*王~ ′首?发\
眼前的情况,似乎跟他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啊。
他本来还打算从这件事起,一步步在洛阳积攒自己的名望,然后闻于帝前呢。
就像是在家乡一样,但是如今看来,洛阳和他的家乡,果然大不相同。
.......
国子监最大的论辩堂内,儒学一侧的席位上坐满了士子,而原学一侧仅仅是观众席的席位坐满了,但是参加辩论的席位却空无一人。
午时的阳光穿过高窗将木栏的虚影投射到地面上,好似将地面化为了纵横十九道的棋盘。
而原学儒学的士子们,则是黑白色的棋子,在棋盘上厮杀。
虽然儒学的人数众多,但是在原学一个人的绞杀下,却显得有些无力。
因为如今替原学出战的,并不是孔颖达那些不成器的徒弟们,而是原学的新贵-王阳阳。
他并未端坐于原学显赫的前席,而是从旧学与新学两大儒家阵营最末端的席位开始,通过辩席这一方法,一步步的削减儒家的学子数量。
方法很朴实,但是很少有人选择这么做,因为辩论,是需要消耗大量精力的,尤其是这种人数明显少于对方的情况下。′1+4?k,a^n?s?h*u/._c!o~m?
你在下等马的身上或多或少的都会消耗一些体力,等你面对上等马以后,便会在体力方面占据劣势。
除非...你把对面都当成了劣等马。
而王阳明,显然就是这样想的。
他的第一个对手,是个情绪十分激动年轻学子,试图通过引经据典驳斥原学的“心即理”观点。
但王阳阳只是微微侧首:“君所引之‘典’,是圣贤之‘心’所发,还是竹帛上的死字?”
那学子顿时语塞,额头沁出细汗,张口欲言,却不知道如何反驳王阳明,只能面如死灰地颓然坐下。
而王阳阳的席案,便被两名面色肃穆的监生向前挪动一格。
第二位,是位中年儒生,以繁复的仪礼规范攻击“知行合一”的简易。
王阳阳依旧面无表情的说道:“先生所言仪轨,是‘知’后之‘行’,还是为‘行’而‘行’,失却本心?”
他抬首作杯状“知渴而饮,饮即是行。若定要三拜九叩方饮,是知渴,还是知礼?”
对方张口结舌,喉头滚动,最终化作一声长叹,掩面退后。
席案,再进一格。
第三位、第四位……挑战者络绎不绝,或激昂慷慨,或引证浩繁。
然而在王阳阳那看似平淡无奇、却直指本心的诘问下,一位位儒生被快速驳倒。
驳倒的过程快得令人窒息。
每一次对手哑口无言、面红耳赤地败退,代表着属于王阳明的席位正在缓慢而又坚定的上升,青砖地面上,那不断前移的痕迹,便是一条由无数溃败对手铺就的道路。
然而,看着自己席位随着自己的步伐不断前进的王阳阳,眼中却不见半分少年得志的飞扬,更没有即将挑战巅峰的兴奋。
那深邃的眼眸里,盛满的是一种“炸鱼”过度的索然无味。
历史是螺旋前进的,文学更是如此,后必胜今。
今日的学问用在后世,是一定会落后的,便是赵贞吉几人前来,也能够用自己的学识辩倒众人,只是他们都没有王阳明这么高的心学造诣罢了。
科学为表,心学为里,这便是李承乾所要推行的,本土化的原学。
“你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个人?”
颜师古看着乱杀的王阳明,十分羡慕的朝着孔颖达问道:“这等大才,总不能是从犄角旮旯里面蹦出来的吧?”
“当然不可能是从犄角旮旯里面蹦出来的。”孔颖达面不改色的说道:“就跟原学是我几十年来的心血一样。”
“他亦是我多年来的心血所化。”
“是吗?”
颜师古狐疑的看了孔颖达一眼,其实在他看来,原学也像是从犄角旮旯里面蹦出来的学说一样。
因为凡事必有因,他和孔颖达相识这么多年来,却从未听孔颖达谈起过原学的一点皮毛。
但不管怎么说,原学就这么蹦出来的,尤其是在王阳明出战以后,原本原学最为薄弱的里子方面,也变成了最为锋利的矛。
“当然是。”
孔颖达饶有几十年的人生阅历在身,在将这件事情揽到自己身上以后,面皮也不免有些泛红。
不过好在人老皮松,旁人根本看不出来。
“怎么样,要不要用意我之前说的,让你的孙子拜入原学的门下,成为我的再传弟子?”
孔颖达指着在场中乱杀的王阳明说道:“如果你同意,我便让我这位最得意的门生教导你的孙子。”
只要再收一个颜氏子弟,孔颖达觉得自己就彻底走上了自己祖先的老路。
不...他现在不是走祖先的老路,而是在刨自己祖先的坟墓。
不过这一切在立地成圣的诱惑下,都显得十分的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