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难道就放任他这样下去?

言罢,永宁伯长臂一甩,松开禁锢住林氏的手,毫不留情地离开了。

周令宜连忙上前接住差点被甩到地上的林氏。

林氏留着泪,语调中满是悲怆,嘴里不住呢喃着,“他怎么能这么对我,怎么能嫌弃我,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侯府,为了他啊!”

周令宜听到这话,脑中突然划过法华寺那晚看见的场景,扶着林氏的手顿时一僵,不着痕迹地往后缩了缩。

林氏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并没有察觉到。

孔嬷嬷在外头便听见了争吵,见到永宁伯出来了,赶紧进来搀扶林氏。

林氏见着孔嬷嬷,一双保养得宜的双手死死地攥住孔嬷嬷的手,“嬷嬷,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他嫌弃我脏!”

“难怪……难怪那晚之后,我送去书房的汤他都不收了,原来……原来是嫌弃我!”

“嬷嬷,我真的很脏吗?”

孔嬷嬷一颗心都快碎了,林氏是她一手奶大的孩子,她看着林氏长大嫁人生子,林氏比她自己的孩子还重要。

这么多年她也看清楚了伯爷是个冷心冷肺之人,可是林氏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无论林氏心里有多苦,为了孩子都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孔嬷嬷眼尾泛红,哽咽地安抚着林氏道:“不脏,夫人,伯爷不是那个意思,您别胡思乱想。”

林氏仓皇地摇头,呼吸因情绪激动而急促,“不……他就是这个意思!”

孔嬷嬷的手得了空,连忙拍打着林氏的后背,安抚她,“夫人,您要保住身体啊,伯爷一心惦记着沈家那个贱人,您若是不振作起来,林哥儿和宜姐儿可怎么办啊!”

林氏一僵,喃喃道:“对,我还有林哥儿和宜姐儿……”

她似是才反应,她呆愣看向周令宜,随后扑进周令宜怀中痛哭起来,“宜儿啊!母亲只有你和你哥哥了!”

林氏哭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眼下主要是解决女儿的事情,拿着帕子的手擦了擦眼泪,拍着周令宜的手,安抚道:

“你放心,你父亲只有你一个女儿,他必须,也一定会让你得偿所愿的!”

是吗?

想到方才父亲看她时的冷漠眼神,以及嫌弃的话语,周令宜并不太相信林氏说的话。

若是父亲心中真有她这个女儿,就不会瞒着她殿下要请求皇上赐婚的消息。

说到底,父亲的心中只有伯府的前途以及哥哥,还有林婉茹那个贱人!

周令宜心中翻腾起一团怒火,今日之耻她必要向沈琼华讨回,既然父亲不帮她做主,那她就自己来!

那团火在周令宜心中越烧越旺,她猛地抬头朝外头的采薇喊道:

“采薇,拿着我的帖子去林大将军府,就说我明日想去拜访林小姐。”

——

永宁伯府是怎样一番鸡飞狗跳沈琼华暂且不知,就是知道了也只会拍手叫好。

她在马车上睡了一觉,浑身都舒坦了。

芍药搀扶着有些迷蒙的沈琼华回了院子。

刚入院子,看到屋子窗户上钉着的木板,沈琼华立马就清醒了。

想到在宫中瑞王说的那些话,沈琼华颇有些头疼。

她想耍赖,但又怕瑞王发现后直接进宫向皇上求赐婚。

思来想去,沈琼华牙一咬,还是决定将木板拆了。

罢了,左右瑞王说了不会强逼自己,方才在宴席上也并未将她说出来,应当也不会再做什么出格的事。

拆了就拆了吧。

下定了决心,沈琼华看着迎上来的茯苓道:“茯苓,你让府上的小厮将这些木板都拆了吧。”

“啊,为何?”茯苓好奇问道,之前小姐说要将窗户钉上她就觉得奇怪。

小姐的屋子采光极好,晌午的时候躺在床边的软榻上小憩很是舒服。

可小姐说晚上梦魇,感觉到窗外有鬼在飘,不仅下令将窗户封了,还说很害怕非要夫人陪着入睡。

结果这才过去一个多月,怎么又要拆了?

沈琼华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我现在晚上不梦魇了,能正常入睡了,自然不需要再封着窗户。”

茯苓心思简单,也没有多想,乖乖地应下了。

正要退下去叫人,沈琼华又将她喊住了,“等等!”

“小姐还有何事吩咐?”

沈琼华有些迟疑道:“你再去阿娘院里说一声,就说我梦魇好了,不需要阿娘晚上过来陪我了,让她晚上好好歇息。”

沈琼华一想到瑞王说的被发现就顺带提亲,就头皮发麻。

阿娘本就觉浅,稍微有一点动静就能吵醒她,若是被阿娘发现大半夜有男子闯入她的闺房,这男子还是阿娘一向视为正人君子的瑞王,受惊吓之余,一下子晕过去都有可能。

即便没有晕过去,瑞王现如今就跟个泼皮无赖似的,万一真的破罐子破摔,向阿娘提亲,那阿娘肯定也得晕。

瑞王若是执意要闯她的闺房,阿娘在也根本阻止不了,索性还是让阿娘待在自己的屋中,免得受惊吓。

这次茯苓倒没有疑问,很爽快地应下退了出去。

进了内室,芍药服侍沈琼华更衣,拿下繁重的头饰,换上便衣,沈琼华这才舒服了些。

沈琼华捧着茶盏一口一口抿着,芍药在一旁欲言又止。

其他人都以为小姐是梦魇了,才又是钉窗又是让夫人陪着入睡的,可她却是知晓实情的。

这一切分明就是为了躲避瑞王夜闯小姐的闺房。

芍药很是生气,这女子的闺房是何其重要的地方,岂能容外男来去自如!

这瑞王看着一副仪表堂堂,正人君子的样子,没想到也是那等探窗入户的贼子!

小姐之前的举动分明是想避着瑞王的,可是进宫一趟,回来就把木板给拆了,莫不是……

芍药睁大双眼,道:“小姐,瑞王在宫里是不是威胁小姐你了?”

沈琼华沉默不语。

不拆木板就请皇上赐婚,可不就是威胁嘛。

芍药见沈琼华不说话,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她愤愤道:“亏奴婢之前还以为瑞王是个整日君子,没想到竟是个泼皮无赖一样的无耻小人!”

沈琼华连连点头赞同芍药的话。

看吧,不是她眼瞎,是瑞王藏得太好了。

芍药接着问道:“小姐,这瑞王如此肆无忌惮,咱们难道就放任他这样下去?”

这也太憋屈了!

沈琼华同样也觉得憋屈。

突然,她眼珠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起身从妆奁的抽屉里拿出一袋金子交给芍药,随即在芍药耳边低语几句。

芍药不知听到了什么,双眼一亮,可随即迟疑道:“可是小姐,奴婢要去哪里找他?”

沈琼华一顿,随即脸上扬起一抹笑,“去食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