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男友回来了蜗牛不想离蜗

第24章

疯老人只是得到几声不痛不痒的骂声,和付出小小一笔精神损失费。

周朗星捻起那张泛黄的纸,猜测秦烟不会去要精神损失费,他向来心软,恐怕一听老人又瞎又疯,不忍心苛责吧。

对面的秦烟欢欢喜喜把头发和墓土混合在一起,用打火机烧。

头发瞬间焦了,蜷缩成一团,墓土的颜色也有微妙的变化。

他满怀期待,捧起混合焦黑发丝的泥土,轻轻装进香炉里。再点燃三根香,深呼吸,以祭拜不知哪路神佛的仪式将香插上去。

他没有说话,庄严、肃穆、期盼、憧憬、忐忑……种种情绪流转在眼眸中。

周朗星静静地看着他。

一分钟过去了。

三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香烛已燃烧到尽头,只剩缭绕盘旋的余烟。再过一会儿,连烟都没有了。

秦烟回过头,祈求般看着周朗星,“我是不是步骤错了?”

周朗星摇头。

“那、那我再试一试。”他又点燃三根香。

又是十分钟过去了,什么也没发生,连风都不曾起,屋内闷热得紧,秦烟鼻尖攒了一颗一颗的汗珠,垂垂欲滴。

而他心心念念的“人”并没有出现。

秦烟没有放弃,不断找补:“可能是我割的头发不够多……头发烧成灰,没有跟墓土混合好……要不然我不够虔诚……”

“福寿店的老人,是疯子。”

这句话杀伤力太大,秦烟一下子枯败了。

他变成了一动不动的石像,良久,石像掉下几颗水珠。

第14章 生病

周朗星把真相摆在眼前,容不得拒绝。

秦烟一边哭,一边哽咽说话。

“他为什么要骗我?”

“精神不正常的人,他的思维也无法用正常方式思考。”

“我不该走进去的!”

“错的不是你。”

“他骗我没关系。可我今天熬夜了,那么晚还不睡,明天要上班了,我起不来,要迟到的!”

“上什么班,明天给你请假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跟小朋友们说好的,就请五天假,五天后就能见面了!我要食言了,我怎么总是说话不算数啊?”

秦烟哭了好久。

哭得头脑昏沉,两颊不正常的绯红,周朗星伸手一探温度,是低烧!

“有退烧药吗?退烧贴呢?!”

秦烟只是哭,攥着他袖子呜咽,周朗星生疏的给他抹泪。

那些准备好的安慰话全都作废了。

他有想过秦烟会伤心落泪,就像葬礼上那天,哭得无声无息,让人心疼。可如今的低声抽泣更让他心神震荡,双手无措。

一声声,叫得人都要心碎了。

他平生就没哄过人,这是第一遭,却不学自通。

将哭得一抖一抖的人捞在腿上,稍稍调整姿势,小心不压到那条伤腿。周朗星轻轻拍着秦烟的肩背。

“哭吧,哭吧,都哭出来,大声发泄出来,你压抑太久了。”

他声音低沉温和,有几分像是周叔容平时的语调。秦烟收紧双手,怀抱他劲瘦的腰身,周朗星霎时一僵,碰到他痒痒肉了。

缓了一会儿,他轻抚身下人轻颤的脊背,“他去了后,你有没有像现在这样大声哭出来?”

“呜……没有。”秦烟埋在周朗星的怀里,声音闷热潮湿。

“所以,一旦伤心难过就要用力发泄出来啊!憋久了会成变态的!”

“我不是!”

“我没说你现在是,但再憋一段时间,说不定就是了。”

“可我不想哭的,好丢人!”

“没有外人在呀。”

“你不就是吗?”

周朗星抽了一口凉气。

“你伤到我的心了,”他把秦烟刨出来,双掌挤压那张热乎乎的脸,“快给我改口!”

秦烟的嘴巴翘了起来,眼睛哭得有点肿,因为低烧,满脸通红。

周朗星看着他湿润的双眼,缓和了语气,莫名的温柔:“阿烟,我是你的谁?”

他这算明示了,秦烟说过,熟人都叫他阿烟。

秦烟没力气挣扎,咸鱼般任他揉搓,遭到这样的待遇也不生气,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好、好朋友。”

周朗星轻笑,“好朋友不是外人,是可靠的人,是贴心的人,是可以尽情依靠的人。所以你哭吧。”

秦烟再次哭出声。

不一会儿,周朗星的掌心变得湿漉漉。他松开了秦烟的脸颊,让他好好睡在沙发上。

“好了,你抱够了,也该吃药了。家里真的没有退烧药和退烧贴?”

秦烟泪眼朦胧地摇头。

“那我现在去买,你睡一会儿。”

周朗星撑着沙发想站起来,身后传来一道轻微的拉扯力,他回过头,是秦烟拽着他的衣服,五根雪白的手指搅得那块薄薄的布料皱巴巴的。

他明白,再坚强的人只要生病了都会变得脆弱、没有安全感。

十五岁那年,他离家出走,在出租房里病得心理脆弱,觉得世上没有爱他的人,恨不得立马去死。

周叔容及时出现了,平淡地哇了一声,“你红得像只煮熟的虾,这么大,家里的锅装不下。”

周朗星抱着他的腰大哭特哭。

委屈得仿佛天要塌了,“你怎么才来接我回家啊!”

然后,头顶被人轻轻揉了揉。

……

腰间的力道加重了一些,秦烟见周朗星出神,将他拽了回来。

周朗星回过神。

怎么会忽然想到周叔容?

他已经死了,不会再回来。一旦明白这个真相,就必须快刀斩乱麻,彻底将他移出自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