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鉴仙族季越人

第1106章 殊途同归(1+1/2)(那年的小明白银2/2)

  眼看陶介杏驾风而出,戚览堰面色便越发难堪了,怒与恨压在心中,却又无处抒发,背手在大殿之中走了三四步,一言不发。

  下方的道袍男子梵亢等了一阵,好几次抬起眉来观察师尊的脸色变化,自觉不能再沉默下去了,不敢去提广蝉的事情,只好抬眉道:

  “师尊…白乡谷既失…恐怕不能御敌于中原之外,释修又反复多变,好在…白邺都仙还在我等手里。”

  “有也没用了!”

  这一句顿时震得梵亢不敢说话,梵亢眉宇中满是愁绪,只好换了一个方向,勉强道:

  “如果他们拿下白乡后向北攻打…白乡过后就是中原,防守空虚…如若能作几百年来第一个打进北方的修士…想必也…”

  这却把上首的青年气笑了,道:

  “杨锐仪不可能去打洛下…去惹北方的诸王、诸多世家!大宋如今羽翼未丰,杀了广蝉还不够吗?还要惹得北边朝野震动?李周巍更不会往口袋里钻!”

  他欲言又止,叹了口气,道:

  “我倒希望他继续往北,我们就不用头疼了,可我看…十有八九还是往白邺来了!”

  梵亢听出他的意思,连忙道:

  “应当速速派人…”

  戚览堰冷眼看他,道:

  “我这处的人去了白邺,杨锐仪若是攻打山稽,又当如何!”

  梵亢再度沉默不语,戚览堰咬牙切齿道:

  “白乡谷大败,广蝉这一死,虽然折了一员大将,却仍有挽救的余地…可麻烦在白乡的人马通通被打散,这群真人哪有一个是心机浅的,南方的谪炁又可怕,一个个抱着伤势,一时半会绝不会出来现身…拓跋赐难道会听我的?称昀也不用想,顶多看看慕容颜和赫连家…”

  这便是戚览堰始终头疼的地方,南方的各个真人虽然道统不同,但在帝权、真炁的压制之下,至少表面上一心,北方的修士却几乎全是应召而来,没有利益,谁去送死?

  偏偏紫府到底有一二话语权,不能像奴婢一样使唤,同样是溃败,大赵一方反应速度要慢得多,如今他手上的人手,甚至面对南方还略有劣势。

  这就导致戚览堰处境立刻尴尬起来,谪炁真炁厉害,李周巍、刘白…甚至司徒霍俱是人杰,北方如果在总体实力上不能对南方有所压制,迎来的很有可能是第二次溃败!

  这让戚览堰心中震恐:

  “一旦白邺也被拿下,整个江北西部两江之地合并,浑然一体,拿回来的难度会高得多…下一步丢的就是山稽了!”

  这让他额头上渐渐有了冷汗,梵亢装疯卖傻暗暗引导了许久,终于见到了机会,往前挪了一步,将自己真正的想法透露出来,道:

  “我看…不如打白乡?”

  戚览堰张了张唇,戛然而止,若有所思地道:

  “继续说。”

  梵亢连忙组织语言,只低声道:

  “师尊…杨锐仪的心绝对还挂在山稽上,白乡绝非他的首选,可要攻打都仙,白乡十有八九就空虚,我等如若与江头首商量好了,就说我等往西帮他牵制,他十有八九会心动,重新拿回白乡,也能挽回他大羊山一些脸面…”

  “重点是…这部分人手就不必我们这里出了。”

  戚览堰点了点头,梵亢继续道:

  “至于都仙…在弟子看来,南方势在必得,是守不住的…”

  戚览堰面色更加难看,刚准备开口,梵亢连忙接上,道:

  “可如果白乡拿下来,丢了都仙…师尊看着像什么局势?”

  戚览堰略微沉默,梵亢则道:

  “前世…”

  他才吐了两个字,被眼前的真人一脸凶狠地瞪回去了,梵亢立刻改了口,忙道:

  “天素…天素的景象。”

  “如果没有意外,魏孽应当是二神通才是,本来应该是杨锐仪亲自守镗刀,广蝉等人的伏兵走空,白邺被李周巍夺下,由刘白等人来守山稽地带…”

  “正是估算到了前世的安排,我等才会颇为相信镗刀山的谪炁,想着尽量不改变大局…却不曾想被有心人利用,局势更加恶化…可一切倘若按弟子的说法来…”

  戚览堰已经明悟,抬眉道:

  “如若我们用都仙换取白乡,其实与前世的大局一般无二!”

  梵亢连忙上前,道:

  “正是!只要我们能稳住山稽,大慕法界内部不可能坐视不管,也不能看着宝牙流入他人之手,再推一个人来也好,派谁南下也罢,短时间内不会差太多。”

  “我们要做的,是维持住大体的局势不变…才能将天素预知的运用发挥到最大!”

  戚览堰倒是听进去了,若有所思地抬头,道:

  “真正变化的,是死了个广蝉…以及让他莫名其妙成了紫府中期…要大局不变…才能保持我们的优势不变…”

  哪怕此刻在讨论局势变化,可李周巍的【紫府中期】四个字吐出口仍然让他心头一片不可思议:

  “完全违背了道理!”

  在戚览堰看来这事情当真是莫名其妙,明明比天素预知之中更加完美、明明借来灵宝重创此人,即使他把伤势疗好了,修为也应该停滞不前才是——反而突破了?

  ‘难不成你李周巍伤越重修行速度越快不成!’

  这是极糟糕的局面,李周巍的『赤断镞』是明阳神通中顶恶心的一道,这道神通一成,围杀他的难度可以说是翻了一番!

  ‘更遑论李曦明还多了一道『天下明』!’

  他虽然已知眼下处境最能挽回损失的方法,心中仍然一片阴郁,突然厉声道:

  “我问你——李周巍…为什么突然紫府中期了!”

  戚览堰心念的转变简直如同翻书,梵亢还沉浸在说服他的喜悦之中,哪能想到对方突然厉声来问,吓得浑身一颤,连忙道:

  “弟子…弟子不知啊!”

  戚览堰双眼微眯,似乎有了警惕,道:

  “你说你…对他求金的事情颇为清楚,更在最终的大战中有所参与,被那什么陈将军斩于马下…却会听错他的修为进展?”

  梵亢一时哑然,喃喃道:

  “弟子也不知啊…弟子…弟子…”

  梵亢喃喃良久,突然脑海中灵光乍现,一下醒悟,拍手道:

  “弟子明白了!”

  戚览堰冷冷看他,听着梵亢急切道:

  “弟子明白了…大宋…甚至望月湖…恐怕也有天素所眷!李曦明不曾离开庭州去西海,根本不是因为弟子的谋划打乱——就是那天素子的干扰!”

  他恍然大悟,拍手叫好,戚览堰却淡淡地看着他,冷笑道:

  “庭州?有天素?你做什么梦呢!”

  梵亢被他这么一驳,当下更急切了,只道:

  “师尊…我…”

  戚览堰打断道:

  “庭州不会有天素!威名赫赫的【青诣元心仪】就在湖上!你当当初的那搅屎棍是怎么被打灭的?靠的就是这无上仙物!天素可以去往天底的任何一个角落,就是不能去庭州!”

  “倘若李家的几个嫡系有知未来的征兆,如今会是这个模样?更何况…更何况这事情在几位大人眼中不是秘密,天上的诸多眼睛难道是瞎的?”

  梵亢难以开口,戚览堰却笑道:

  “更不可能落在李周巍身上。”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梵亢不甘心地道:

  “那就在…就在大宋的重臣身上…还是偏爱李氏的重臣,这才出手干预!”

  戚览堰负手转身,道:

  “小子无知…你以为大宋真的缺这天素?别妄想了,人家到底是阴司!你以为你在我手下躲得很安全么?天上的大人早就看过你了…阴司同样知道你!只是诸位大人都不想着下场,又牵引进天素的因果,一同沉默罢了!”

  梵亢呆呆地看着他,戚览堰则越发明悟,冷笑道:

  “不过你这么一提醒,我如今算是明白了…杨锐仪能不能知未来事尚未可知,可阴司是有使天下大局符合天素推测的意愿的,否则如今也不会有你我以白乡换都仙的机会!你以为是殊途同归?错了!是祂们不想改变!”

  “天下局势不在祂们的手中,却在祂们的眼里…”

  他剩下半句话咽进喉咙里,心中敞亮了,似乎把所有端倪连成一块,暗暗冷笑:

  ‘如果天下的局势大变,变得截然不同,这些天素子还怎么利用机缘?还怎么把那些兜玄的遗产通通发掘出来?兜玄的【滁仪洞天】还怎么开启?一重山下的宝物怎么能源源不断涌现?广蝉的死一定是个意外,甚至一定叫天上的大人不悦了!’

  ‘我们改变的…绝对不能是当下的大局!’

  有了这份领悟,戚览堰神智一下清晰了,双手一合,答道:

  “我明白了!让公孙碑等人回来,同去山稽,我和赫连家的人过去都仙,不能让他攻打得太快了,以免白乡收复不回…那…灵宝…我今后找机会替公孙碑借过来。”

  他心中松了,梵亢却仍然满脸冷汗,震撼不能言语,低声道:

  “那都仙的…奴孜等人…”

  戚览堰冷笑一声,答道:

  “还用想吗?连陶介杏都走了,那些释修还能乖乖待在都仙?”

  不过提到陶介杏,戚览堰懊悔道:

  “可惜,陶家的关系不好折腾,那灵气又取不到了…”

  梵亢被他这一句话拉回现实,沉默片刻,只觉得眼前的戚览堰实在太过偏执…甚至觉得恐怖起来——他的重生让戚览堰占尽先机,可这位真人的心思却没有半点屈服,而是更加顽固。

  ‘他到底在想什么!他走的真的是活路吗!’

  这让梵亢满心煎熬,他并不愚蠢,一个人对未来了如指掌,多少也能有些自己的推测,抬眉道:

  “我明白…真人是一心为卫大人着想,可倘若真要着想,应当往向薛大人的身上靠,再不济,也要往纯一道去问去求…”

  可他说到此处,仿佛踩了戚览堰的尾巴,这真人有了一瞬的恐惧,旋即目光阴冷,答道:

  “戊光与观化并列为道轨,【不移观】比【通玄宫】建立早得多…须相真君也要为后辈的…我【观化天楼道】虽然是后世修建,可得了其中道统,自有其尊贵,如今虽然萧条,受其庇护,也没有靠那去的说法…你再敢提此事,休怪我清理师门。”

  这句话一下把梵亢给叫醒了,他意识到眼前的是一位紫府真人,吹一吹气就可以让自己灰飞烟灭,他心中的焦虑立刻被恐惧所代替,退出一步,颤声道:

  “弟子失言!!”

  戚览堰深深地注视着他,答道:

  “你也是太心急罢了,退下去修行吧。”

  梵亢连忙拜退,跌跌撞撞下去了,戚览堰则独自立在大殿之中,神色冷厉:

  ‘陶介杏涉世未深,极好试探,看他那支支吾吾的模样,陶家人手里一定有【无漏阕阴】,只是不肯取出来。’

  ‘陶介杏是师叔看着长大的,连广蝉都要叫师叔长辈,按着陶家与我治玄的关系,绝不应当不借的…看来,是有人诚心不想师叔求道,如今的一切倒是成全他们了!’

  他一路到了门外,清冷的月光正洒在阶前,戚览堰只觉得满心复杂:

  “无势不能成道,那不欲求道的,自有人逼着他成,欲求道的,却有万般阻碍。”

  他思来想去,仍放心不下,转身回来,坐在案前,心中有了想法:

  ‘光问纯一道也不是办法,太阳道统之中,唯独那个程氏佯装避世,最无骨节,得想个法子,再见他们一面。’

  这真人沉思良久,梵亢却呆呆地退下去,心中一片惶恐:

  ‘继续跟着他走下去,我可还有活路可走…’

  他梵亢前世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侥幸得了机缘,差点掉到释修手里,是戚览堰将他一力救出,又将他这个毫无背景毫无根基的小修收为弟子…他固然知道戚览堰有私心,可他梵亢不也享受了观化道统给他带来的种种好处?戚览堰如果要用他,本没有必要收个弟子。

  可梵亢眼见对方固执如此,心中实在惶恐了,隐隐约约有了几分迷茫:

  ‘以我的天素命数…投入释道…不也是极大的命格?’

  他当初一介草根投入释道已足够有价值,如今又背了个观化道统的身份…更是锦上添花,只是悖不过良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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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走一步看一步罢,如若事不可为…亦有退路。’

  ……

  灰云蒙蒙,四境黑暗。

  身材高大的将军持赤斧立在空中,在黑沉沉的夜色之中站了一阵,看向一旁的女子,抬眉道:

  “『谪炁』、『上巫』都是擅守不擅攻的道统,多擅长变化拖延,不能强势斩敌,杨锐仪虽多宝,但尚未过参紫,道友且放心。”

  这一句话却听得孔婷云心中微寒,公孙碑带着明相等人南下,前来攻打大宋,孔婷云其实早就看出戚览堰没有取得战果的心思——这战力在别处已经不俗,可要贪图大宋锱铢必较的江南,显然是痴人说梦。

  ‘只是刚好卡着人,让大宋不能分心。’

  果然,公孙碑手里没有灵宝,几人合力,也不过能在谪炁中进退自如而已,眼下这话一出,显然局势要逆转了。

  她便答道:

  “我只担心北边。”

  公孙碑叹了口气,道:

  “此非你我所能,敬听吩咐即可。”

  这话算得上是安慰,可却让孔婷云更加无力了,她心中一跳,判断道:

  ‘恐怕有大败。’

  她孔婷云说好听点是个傀儡,说难听点不过是个名义,可恰恰是明白自己的定位,这个聪慧的女子有了不同寻常的敏锐。

  戚览堰从前是很自如的,或者说保持着那一份观化道统的体面,至少装得像是她的道友,凡事多有商量,可如今半点消息也无,足见玄妙观上的慌乱,或者说戒备。

  ‘他无暇他顾,来不及装了。’

  这便是孔婷云的悲哀,她这个傀儡被打回原形,只能望着天际上黑云沉默,身旁的公孙碑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问道:

  “大阵阵盘在何处?”

  孔婷云回了礼,心中冷笑,面上平静答道:

  “自然不为我所知。”

  一旁的孔夏祥如同石像,静静地跪在台阶下。

  公孙碑尴尬地笑了一声,眼中的忧虑难以掩盖,沉沉地望着夜空,一抹汞水混一般的银红之色正在迅速升起,似乎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公孙碑皱眉道:

  “竟然多了个诚铅…神妙本事也不低,好在修为不高,否则实在太碍事。”

  孔婷云淡淡地道:

  “将军毕竟修『晞炁』,这道统本就主位不稳,闰余支强,又有三分之变得晞,遇见了主变化的『全丹』,他自然有多种手段可以化解。”

  公孙碑显然没想到她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答道:

  “道友好见识!”

  孔婷云不紧不慢,答道:

  “毕竟是认过【招摇山】谱系的,真要算起来,也算得上是通玄弟子,读了一两本道书,比不得将军四处征战,经验丰富。”

  孔婷云虽然为人宽厚柔和,却也绝不是白白吃亏的主,这一段话绵里藏针,又暗暗带有警告,公孙碑虽然天赋极高,只身闯了偌大的名声,可在北方诸多真君血脉、三玄直系道统面前还真算不上什么,否则也不会沦落到被四处驱使的地步…

  如若早上一千年,只要孔婷云是紫府修为,有这一身【招摇山】谱系的身份,他公孙碑照样要称人家为大人!

  他一时欲言又止,多了几分忌惮,道:

  “得罪…得罪!”

  好一阵才见一片流光退下来,却是手持宝物的和尚,面色苍白,身躯上坑坑洼洼,一言不发地坠下。

  正是明相。

  公孙碑立刻踏空出阵,接过他的位子,明相则拂了拂身上的谪炁,吐出口黑血,神情却没有什么忧虑,笑着看孔婷云,道:

  “多谢道友庇护。”

  孔婷云本就不是古板之人,更何况她成就紫府,渐渐对当年长奚真人不为人知的那一面有所了解,甚至知道长奚一度与天琅骘有交情,大欲道可比莲花寺残忍多了,于是合手道:

  “大德言重了。”

  明相笑道:

  “门主忧虑太重了。”

  孔婷云叹道:

  “谪炁满天,岂能不忧。”

  明相摆手,倒是换了个称呼,道:

  “施主安心即可,此地的大阵不比杨锐仪在镗刀山设得差多少,南方虽然能破,却没有那么轻易。”

  这和尚笑了一声,道:

  “施主别看着这北方修士一个个修为高深,释修一个个趾高气扬,其实处境还不如你,真要出了什么事,死了就死了…施主呢?至少有整个治玄,甚至更大的人物在保你。”

  孔婷云看向这和尚,听他道:

  “施主现在要做的不是多忧多虑,而是尽可能地修行突破,如若能过参紫,通玄也高看你一眼!”

  “多谢道友提醒!”

  孔婷云极为聪慧,并非不知这个道理,可来来往往的修士这么多,竟然是明相这个和尚放下门第之间和她讲这些,心中多了几分认可,更有苦涩:

  ‘可又能给我多少时间呢?五十年?一百年?过参紫?我天资愚钝,突破紫府都极为艰难,如何能修行得比戚览堰这些人还快?’

  她低了低眉:

  ‘哪怕…用上续途妙法,也同样渺茫。’

  孔婷云沉默以对,不知过了多久,竟然见天际之中灰风滚动,光彩退却,种种神妙骤然回收,如同长鲸吸水,落回暗色的大殿之中,天空之中一度平静。

  两人皆是一愣,孔婷云立刻掐诀施法,突然听到山脚下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如同一重重浪潮,一道更高过一道,是:

  “白乡大捷!”

  这仿佛要冲上天际的言语让孔婷云一时默然,却发现一旁的明相击掌,面上满是戏谑,道:

  “喔!”

  时而又有:

  “广蝉受诛!”

  这和尚好像更高兴了,张着嘴喃喃没有开口,孔婷云却察觉到他隐约在说:

  ‘妙!’

  可她已经顾不得管这些和尚之间的纠纷了,只隐约望见南边的天空色彩纷呈。

  那处天际之中幻彩轮现,似乎有铺天盖地的血雨落下,滚滚的血云之中有大墓封闭,无数殉物纷纷然滚落,孔婷云低声道:

  “谁陨落了?”

  明相皱起眉来,伸手掐指推算,可种种命数已经绕成一团,只靠着一些大致的推断,摇头道:

  “不是陨落…是大宋有人突破紫府了。”

  孔婷云凝神去看,先是沉默,旋即喃喃道:

  “在临海郡。”

  明相作思索模样,道:

  “那什么…南葭王鄰谷氏?”

  “非也…鄰谷氏不成器,一个鄰谷兰映已经是意外,哪能还有第二位,如此惊天异象,道统与根基必然惊人…”

  孔婷云闭起双眼,悚然道:

  “是大鸺葵观。”

  本章主要人物

  ——

  戚览堰【紫府中期】

  公孙碑【紫府中期】

  孔婷云【紫府初期】

  明○相【善乐道】【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