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我不去给人做妾

第七十四章我不去给人做妾

沈药了然,“原来是这样。”

周舅母适时插话:“这要我说啊,猫儿狗儿什么的最脏,都是畜生,也不知道有的人怎么就那么喜欢。以前我们薛家隔壁有户人家,女儿养了只黑白相间的猫,晚上居然让猫睡在床上!这要是我的女儿,早教训一通,把那猫丢出去了!”

沈药和沈氏都没说话。

周舅母自顾自道:“后来那猫不见了,小姑娘找了好些天,后来发现死在了街头,都硬了。小姑娘哭得那叫一个可怜。啧啧,也不知道她爹妈死了,她会不会哭?”

沈药皱起眉头,“舅母,你若是实在没话说那就别说了,那是人家的爹妈,人家哭不哭的你管不着,要是你真的放心不下,到时候你也去哭一哭好了。”

周舅母一噎,又有些羞恼,“我不过随口一说,你这么认真做什么……”

沈药不搭理她了。

银朱快步进来,俯身在沈药耳边道:“王妃,薛姑娘在隔壁哭得厉害,奴婢劝不住,您要不过去瞧瞧?”

沈药嗯了一声,站起身来,对沈氏抱歉笑道:“沈夫人,府上有件事儿,我去处置一下,很快回来。”

又示意:“您尝一尝这桑葚膏,冰镇过的。”

“好,你去吧。”

沈氏好脾气地应了。

沈药走后,她便捻起了一小块糕饼。

周舅母挨近了,笑呵呵地同她寒暄:“听说,沈夫人的侄子如今长得那可是一表人才。”

沈氏笑而不语。

周舅母按捺不住,急迫地问起来:“我听说,沈夫人今日带着侄子过来,是要跟我的女儿皎月相看?”

沈氏把桑葚膏放入口中,不紧不慢地咀嚼起来。

她不着急开口,周舅母等得抓耳挠腮,心烦意乱。

好一会儿,沈氏咽下糕饼,周舅母眼巴巴地望过去,还以为终于要回话了。

沈氏却又端起了一旁的茶水,啜饮了一口。

周舅母如鲠在喉,那叫一个难受。

终于,沈氏温声说道:“周夫人误会了。我那侄子总是说,男人要先立业,再成家。故而,今日我们今日并不是来相看的,而是受王妃邀约,来王府吃些糕饼茶水。”

周舅母顿时急了,“这是什么话!不都是先成家再立业吗?”

沈氏维持着礼貌的微笑:“还是得先会试高中,才好娶妻,不然会被人说家世低微,没有高.官爵位,压根看不上的。”

周舅母脸色一白。

她刚才看不起人家的那些话,居然一字不落被听了去!

这下完了。

国公府嫁不进去,连沈家也……

她怎么就生了薛皎月这么个丧门星!嫁个人都这么不容易!

另一边。

隔壁有个小客房,薛皎月便暂时被安置在那儿。

路上银朱告诉沈药:“府医来过,给她看了脸上的伤,药是抹上了,可小公爷一走,薛姑娘便哭得伤心,脸上的药膏都哭花了。”

沈药无声地叹了口气。

在客房门外,她便听到了压抑的呜咽。

进门一看,薛皎月正伏在桌上,一个人闷声哭着,两边肩膀抖得厉害。

“薛姑娘。”

沈药走近了,在她面前凳子上坐下。

听到她的声音,薛皎月的哭泣短暂停顿了下,并未抬头,仍趴在那儿,哽咽说道:“王妃恕罪,我……我也不想哭成这样,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我再哭一会儿就好了……”

沈药问:“你哭是因为裴朝骗你他是商贾,其实他是镇国公独子,还是因为你母亲得罪了国公夫人,你觉得你和裴朝再也没可能了?”

话音落下,薛皎月奇迹般的抬起了头。

被周舅母抽.打过的脸颊高高肿起,上边残存着一些药膏,但整张脸更多的是泪花,一双眼睛因为哭得太久,红肿得犹如两颗核桃。

沈药难免同情,微微地拧起眉心,“如果是前者,我个人觉得并没有什么,他与王爷之间起过冲突,顾忌王爷,扯出这么一个小谎无伤大雅。”

薛皎月吸了吸鼻子,“我……我没有生气他骗我,我是气我娘……”

沈药了然。

她在伤心,以为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嫁给裴朝了。

沈药叹了口气,“裴朝离开之前让我告诉你,不要害怕。”

薛皎月一怔,简单的四个字,让她内心涌起一阵温暖与幸福。

“不过,”沈药语调一转,“光靠裴朝不行。”

“什……什么?”薛皎月没听明白。

沈药道:“你喜欢裴朝,裴朝也喜欢你,即便你娘得罪了国公夫人,可只要裴朝铁了心要娶你,这门亲事不是没可能。但是。”

顿了顿,沈药的表情严肃起来,“你娘不会就这样消停。”

薛皎月茫然,“……什么意思?”

沈药给她举例,“如果你嫁过去,你娘非要跟着你一起去国公府住,你会怎么办?你娘如果贪心,非要去争夺国公府的管家大权呢?退一万步说,你娘没有跟着你一起去,以后有什么想的,都会去找你要,你给不了,她就逼着你去求裴小公爷,甚至自己去找小公爷,毕竟,小公爷是她的女婿,她一阵撒泼打滚,小公爷看在你的面子上,不会不答应。”

薛皎月的脸色灰败了下去。

良久,她哑声道:“我……不该嫁的……”

眼中又有眼泪不断滚落,“我不该害了裴小公爷,他对我很好,我不能害了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药恨铁不成钢,一把攥住她的手,“我是想告诉你,你必须学会坚强,学会拒绝你娘!你不能总是听她的,她一凶你,你就害怕妥协。不仅是对你娘,对其他人也是这样!”

薛皎月听得愣神。

“你要是能做到,我就帮你嫁进国公府,你要是不能,”沈药抿了下嘴唇,“那你就老老实实按照你娘的喜好,嫁一个你根本不喜欢的男人,甚至去给高门大户给人做妾吧!”

“不!”

薛皎月一下慌了神,“我不去给人做妾……”

沈药不言,盯住她的眼睛。

薛皎月在她的眼中读到了某种温柔却又坚定的力量,似乎受到感染,她咬咬牙,抬手快速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我、我不哭了……我以后一定会坚强起来!我保证!”

眼中仍有泪花打转,但软弱已经褪去。

仿佛蒙尘的明珠,被重新擦洗打磨过,再度熠熠生辉。

沈药抬手,指腹刮去她眼角的泪花,“擦擦眼泪,自己重新上一遍药,这么年轻漂亮的脸蛋,可不能留下疤痕。”

薛皎月脸颊微红,小声道:“谢谢你……嫂嫂。”

沈药一愣。

当年,为了救下谢景初,沈药被马车冲撞,膝盖重重磕在地上。

在谢景初面前,她故作坚强,好像这压根就不是事儿。

回了家,却眼泪汪汪地喊起疼来。

婶婶心疼,做了许多好吃的。

嫂嫂坐在床前,笑着为她抹药膏,“这么年纪轻轻的,可不能留下伤疤。”

当时沈药觉得好幸福,软乎乎地说着:“谢谢婶婶,谢谢嫂嫂。”

走出房间,沈药心中发涩,眼眶酸胀。

月洞门前,她停下脚步,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忽然,左侧伸过来一只手,手中是张帕子。

干净清透的嗓音随之响起,“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