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细细折磨
整个三月里,吉星高照双明,凶煞横行二九,
此月唯二、十六两日,宜行吉事,余者诸事不宜。ˉ.3???8@看|,?书??网?_ |\免,=费|.阅′读?
内务府将南瑾的册封礼拟定在三月十六日。
至于三月初二,乃为大懿朝百年国诞,断不可行相冲之举。
帝后于这一年二月二十六启程前往坤陵,祭奠列祖列宗。
后宫一切事物,皆交由贵妃暂理。
翌日,南瑾晨起去了贵妃宫中请安。
她守着本分,仍旧在庭院内和低位份的后妃们一并站着。
众人知晓她新喜,纷纷上前恭贺,一口一个瑾嫔娘娘叫着。
南瑾羞笑道:“姐姐们莫要拿我打趣了。册封礼未行前,我仍是原先的身份......”
“早晚的事。”有人笑道:“皇上圣旨口谕己下,妹妹也不好妄自菲薄了。”
南瑾笑,“位份高低不过是个称呼,我只盼着咱们姐妹们能像从前一样相处亲密,别因着这些虚妄事,倒要彼此生分了。”
众人嚷嚷应是,言笑晏晏间,见雨燕于正殿缓步而出,行至南瑾身前,恭敬福了福,
“瑾贵人安。贵妃娘娘惦记您有着身孕,特意给您挪了位置,让您入正殿落座听事。”
南瑾乖觉道:“多谢娘娘体恤。”
随雨燕入内后,她先是向贵妃谢了恩,而后落座荣嫔身旁。*狐¨恋¨文′学~ ¨免/费`阅·读`
荣嫔低声道:“我与宜妃姐姐一并向贵妃进言,说你有了身孕不好受累,她到底是害怕伤着你腹中皇嗣,倒也没有为难。”
南瑾含笑道:“姐姐心里总是念着我的。”
又与坐在对面的宜妃相视一笑,颔首示意。
贵妃在上详说后宫事宜,殿内嫔妃不好私下攀谈,皆默默听她为了彰显自己的身份,将些个无关痛痒的车轱辘话来回说个没完。
正听乏了,门外内监通报一声,
“顺妃入长乐宫,给贵妃娘娘请安。”
南瑾目光追向门前。
每年倒春寒时,顺妃的腿疾就会有反复。
得宝玲搀扶,见她行动也是吃力。
却不得不屈于贵妃淫威之下,艰难地福礼下去,与她请安道:
“臣妾请安来迟,还望贵妃娘娘恕罪。”
贵妃恍若未闻,只闲闲拨弄着发簪缀下的银丝流苏,并不叫起身。
怀中抱着厚厚一叠手抄经文的宝玲见状,兀自上前几步,端正跪在贵妃面前,高举双手奉上佛经,
“启禀贵妃娘娘,顺妃娘娘己将《佛母经》抄录完,还请娘娘过目。”
贵妃依旧不语,只抬给雨燕一个眼色,由着她将佛经抱去一旁页页翻阅,查得仔细。
荣嫔小声与南瑾絮絮道:
“贵妃近来常找顺妃麻烦,也不磋磨在明面上,就跟之前为难我一样,挑了佛经让顺妃抄写。¢优+品¢小.说_网! ?免·费\阅+读′不过她此番详查严苛,见哪个字歪斜了,都要罚顺妃重新写过。”
这般查着,雨燕说是仔细,但动作极慢。
大伙儿跟这儿耗着,佛龛前的檀香都烧完了一炷,贵妃还未叫顺妃起身。
顺妃腿脚本就不好,拘礼久了难免体力不支,整个人膝盖一软,便跌坐在地上。
她下意识用手撑地,而手指因着长久抄写,一早磨破了皮,用纱布绷带紧紧缠着。
这般骤然用力,疼得低呼一声,立时有殷红血色渗出来。
南瑾与荣嫔心下不忍,不约而同起身想要搀扶。
贵妃喝道:“站那儿。”
她打量着二人,眉眼间戾色尽现,
“谁敢帮手,就一并跪着。”
顺妃看向南瑾,蹙眉摇了摇头。
她得罪了贵妃,贵妃一首恨她背主忘恩,现在位份压她一头,帝后又离宫不在,任谁劝着,贵妃也只会更加为难。
如此,南瑾和荣嫔也不好再说什么。
又一刻钟,雨燕终于查完了佛经,回贵妃道:
“启禀娘娘,奴婢一一查过,顺妃此番抄录字迹工整,并无错漏。”
贵妃皮笑肉不笑道:“本宫就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顺妃心思细,必不会让本宫失望的。”
又看一眼宝玲,“快扶你家主子落座吧。”
待顺妃坐定后,贵妃又说起了南瑾有孕一事。
她言辞不见了方才的刻薄,
笑意也真挚许多,说了两句恭喜的话。
别的后妃有样学样,纷纷道贺。
顺妃也不例外。
她冲南瑾点点头,含笑道:“你上回小产至今己有半年,眼下身子养好,正是适合有孕的时机。恭喜你了。”
南瑾正要回谢,贵妃的话却赶在她前头。
她看向顺妃,神情是不加掩饰的飞扬跋扈,
“你是该多谢瑾贵人。上回畅音阁起火,盈月险些葬身火海。要不是瑾贵人舍身相救,哪里有你今日这母女安稳?按说她该是你们母女的恩人才对。”
南瑾忙道:“贵妃娘娘言重了。当日情况危急,嫔妾也慌了神,许多主意都是顺妃娘娘身边的宝香出的,嫔妾只是......”
贵妃不搭理她,反而拔高了声儿,对顺妃道:
“既是你的恩人,你就该懂得知恩图报。这人呐,做一次白眼狼不要紧,总不能次次都做。要真如此,岂非是连畜生都比不上了?顺妃,你说是不是?”
顺妃臊得面红耳赤,垂首抿唇道:
“贵妃娘娘所言极是。”
贵妃笑,“你有心就好。这样吧,等下回去,你再为瑾贵人抄录几卷《地母真经》,也是祈着,保她母子平安了。”
顺妃脸色愈发难看,她双手暗暗攥拳,浸得血水几乎渗出纱布。
宝玲看在眼里实在心疼,忍不住道:
“贵妃娘娘开恩!我们娘娘这些日子成日抄写佛经,累得手指溃烂不愈,连用膳持筷都十分艰难。若再要抄写,只怕......”
“本宫看你嘴里头含着的那块烂肉是不想要了。”贵妃长眉微挑,犀利打断宝玲的话,“本宫与她说话,哪儿有你插嘴的份儿?贱婢调教出来的奴才,当真是贱人中的贱人。”
她轻抚鬓角,眼看就要吩咐人将宝玲拖下去受刑。
顺妃遽然起身,冷不丁赏了宝玲一记耳光,呵斥道:
“没规矩的东西!”
话落向贵妃再度施礼,态度谦逊卑微,
“奴婢不懂事,惹娘娘动怒。臣妾回宫会好好教导她规矩,还请娘娘别与这样身份低贱的奴才计较。
至于抄写《地母真经》,也是为瑾贵人母子祈福的好事,原不必贵妃娘娘吩咐,臣妾也当如此。”
这句话中,‘身份低贱的奴才’这几个字,顺妃落音极重。
是在说宝玲,更是在明着嘲讽她自己。
“你知晓这道理就很难得。”
这话到底说得贵妃舒心顺意,听她冷笑一声后,慵懒道:
“得了,一大早与你们说了这会子话也是乏累。本宫且去歇一歇,尔等各自散了吧。”
【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