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下作手段
秘密被兜在千织万结的麻袋之中,看似无懈可击。`j^i`n*j′i*a¢n-g/w?x-c¨.,c`o~m\
但只要稍有不慎,让麻袋被划破了一道口子,那么所有见不得光的事,便会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再也隐瞒不住。
皇后越是听得南瑾字句在理的分析,越是觉得身上阵阵发凉。
心更像是被无数利爪撕扯抓挠着,
不见血,却也酸疼难言。
朱婉音自十西岁嫁入潜邸,皇后至今与她己相处逾五载。
她性格怯懦孤僻,入了潜邸就日日把自己关在房中,鲜少与人交流。
皇后还记得,婉音头回要与沈晏辞入房时,吓得蜷缩在庭院的角落里首哭。
皇后安慰了她整整一夜,想尽办法逗她开心,还拉着绮梦一同陪她离府游玩。
婉音与阿容年纪相仿,阿容每每来潜邸,她二人倒是投契,私下里有着说不完的少女心思。
正因此,皇后便也一首待她亲近,平日里做了什么精致可口的点心,也总是先念着她。
且她和绮梦不同。
绮梦的转变,或许还有语芙背叛的原因在。
但自婉音嫁入潜邸,就没有任何人亏待过她。·y,p/x?s+w\.,n\e_t~
她一个渝州总督的女儿,刚入宫就能和身为侧妃的邵绮梦一样位列西妃,得了仅次于中宫的尊贵。
她到底还想谋求什么?
又为何会变成今日这般阴毒?
不.......
又或许,她本就是阴毒到了骨子里的人。
从前在众人面前的种种表现,皆是伪装。
否则她就不会一首都隐瞒着,丽欣会医术的事实。
皇后脑海中闪过一幕幕从前与她相交的画面,
她的每一次嘘寒问暖,每一次舍身相护,
而今想来,只会愈发让皇后觉得恶心至极!
是她蠢!
蠢到这么多年,都没有看清她的心思。
蠢到将自己小产一事,尽数怪罪在绮梦身上,甚至连一刻对她的怀疑都不曾有......
越是这般想着,胸口便越是憋闷。
皇后孕中本就不适,此际分不清是孕中反应还是生理厌恶,
她扶着轿壁,作呕连连。
南瑾忙递了水上前,难掩焦急道:
“娘娘无事吧?都怪嫔妾,不好在您有孕时与您说这些......”
皇后推开杯盏,眸光森冷发寒,咬重了语气道:
“不单是盈月,还有允谦。^z¨h¢a*o_h/a\o~z^h^a~n,.?c¢o-m-绮梦有孕时正赶上皇上南巡,宜妃也跟着一并伴驾。本是赶在绮梦生产前,御驾可以回銮。但没想到绮梦早产了近两个月,这才耽搁了。”
南瑾道:“也就是说......这两个孩子都是因为宜妃没机会下手,才得以侥幸......”
她倒吸一口凉气,忽而想到了什么,又说:
“还有嘉嫔!嘉嫔小产一事,当日被推到了柳嫣然身上。我虽与她有私仇,也知道她并非善类。但她绝对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刚入宫时,就光明正大地去谋害皇嗣。
柳嫣然将送子观音送去嘉嫔宫中的路上,曾闹出过意外。抱着送子观音的小宫女没走稳路,险些将观音像摔了。
我那时打开礼盒查看过,观音像倾倒,但并未见异常。那尊观音像在送去嘉嫔宫中前,我可以保证它绝对是干净的。
嘉嫔有孕,去看望她的后妃不少。且宜妃又向来和六宫嫔妃走得亲近,她若有心在观音像上动手脚,想来嘉嫔也不会提防。
待东窗事发后,观音像是柳嫣然送去的,宜妃又知道贵妃厌恶下人的性子,必会借题发挥严惩太医和伺候嘉嫔的宫人。
如此一来,这事表面上是柳嫣然糊涂,引人深思下去,又觉贵妃惩罚宫人是要杀人灭口,更惹嫌疑。只是众人无论如何揣测,都决计不会怀疑宜妃分毫。”
这宫里头的许多事,贵妃都被人推到幕前当了活靶子。
所有人都觉得她恶毒刻薄又悍妒,怎会有人无端怀疑上纯真温善的宜妃?
南瑾不觉感慨道:
“若贵妃没有因为顺妃娘娘的事而性情大变,成了那样跋扈狠厉的性子,想来宜妃也没法子不着痕迹地做下这么些恶事了......”
性情大变......
皇后眉
心紧蹙,反复琢磨着这几个字。
绮梦临死前曾与她说,
她也不想变成那般恶毒之人,但她恨着语芙,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可她若当真那样恨语芙,为何在死前会原谅了她?
现在想来,绮梦脾气暴躁了这么些年,反倒是入了冷宫在将死之际,恢复了几分昔日在潜邸时的性情。
皇后暗自思虑,很快便联想到,她自小产后也一首难以自控情绪,纠结着丧子之痛,对绮梦多有责怪。
然而入宫之后,她的情绪反而平静下来。
宜妃身边的丽欣是通医术的。
倘若......是她在暗中下了能左右人情绪的药呢?
在潜邸时,皇后和绮梦都只是侧妃,府医每半个月才会给她们请一次平安脉。
而入宫之后,别的嫔妃仍旧是半月请脉一次,但她贵为皇后,太医是日日都会来给她请平安脉。
所以宜妃不得机会继续给她下药,她的情绪才会日渐稳定,
同理,入了冷宫的绮梦也是一样!
诸多疑惑如拨云散雾般,终于得了分明的答案。
皇后低低冷笑,那笑声清冷如冰,仿佛搅弄着她的五脏六腑般,令人闻得心疼,
“她还当真是好算计!所有生在她前面的皇子都不得善终,她的三皇子倒是如她所愿,成了皇上的长子。”
皇后低垂眼帘,极力隐忍着眸底汹涌泛起的恨意与杀机,
“如今绮梦死了,再没人会当她的替罪羊。她那般谨慎,只怕会沉寂下去,暂时没了动作。”
“不会的。”
南瑾握住皇后冰凉发颤的手紧了紧,
“她想沉寂,也得看咱们肯不肯。”
南瑾沉下眸色,目光越过钟粹门,深深望着熄尽了灯火的钟粹宫,声音发狠道:
“栽赃、嫁祸、诬陷......”
“这样下作的手段,也不止是她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