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太监的眼线与盐田的锋芒
刘德全到塞北时,盐碱地旁的盐田正扩建得热闹。·s^o¢e.o\.?n^e^t/
白花花的盐堆像座座小雪山,泛着冷冽的光,村民们扛着陶罐来装盐,粗粝的手掌抚过盐粒,笑得眼角堆起褶子,比塞北的阳光还晃眼。苏妙妙站在盐田边,指挥大家调整晒盐池的坡度,额角的汗滴落在盐粒上,折射出细碎的光,顺着下颌线往下滑,像条发亮的银线。
她穿着沾满盐霜的短打,布料被汗水浸得发紧,贴在后背勾勒出柔和的曲线,弯腰时后腰露出一小片皮肤,被日头晒成蜜色,看得不远处的萧承瑾喉结滚了滚,手里的木桨在卤水池里晃出涟漪。
“这……这是怎么回事?”刘德全从马车上下来,锦缎袍角扫过带盐的尘土,看着那片盐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来之前他特意打听,塞北盐荒严重,本想借这事在太后面前参苏妙妙一本,说她“连陛下的用盐都保障不了”,可这满地的盐山是怎么回事?
“刘公公来了。”萧承瑾走过来,龙袍上沾着盐霜也不在意,目光掠过苏妙妙被风吹乱的发梢,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护短,“刚赶上好时候,苏农师用盐碱地制出了盐,以后塞北再也不缺盐了。”
刘德全的目光在盐田和苏妙妙之间打转,见她手里攥着根测盐度的木杆,指腹因握得太紧泛白,盐粒嵌在指甲缝里,像撒了把碎钻,哪有半点“妖女”的样子?分明是个鲜活的、带着烟火气的姑娘,可这姑娘,竟能变出这么多盐?
“陛下真是好福气。,天\禧!小?说?网+ *免+费~阅¢读*”刘德全压下心里的震惊,挤出笑脸,袖中的手指却悄悄蜷起,“有苏农师这样的能人,塞北百姓有福了。”心里却暗哼:装模作样!定是用了什么旁门左道,碰巧撞上了!
接下来的几天,刘德全没闲着。
他跟着苏妙妙看她教村民晒盐:如何调整盐池的坡度让卤水均匀分布,指尖划过池边的木板,留下道湿痕;如何根据日照调整覆盖的草席,发梢扫过村民递来的竹竿,带着点不经意的软;如何判断盐粒的干燥度,拇指碾过盐堆,粉末沾在指腹,像层细雪。她讲得头头是道,连最老的盐工都听得连连点头,目光里的敬佩藏不住。
“苏农师懂的真多。”有村民感慨,捧着新晒的盐粒,“这盐晒得比京城的精盐还白,还带点鲜气!”
苏妙妙笑着摆摆手,转身时撞进萧承瑾怀里,他的手掌及时托住她的后腰,掌心的热透过粗布传过来,烫得她瞬间站首,耳尖发红:“这是‘日光结晶法’,比煮盐省柴火,还干净。”
刘德全在一旁看着,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这些法子,他在京城从未听过,既不是官盐坊的手艺,也不是民间的土法,倒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更扎眼的是萧承瑾的态度——皇帝竟跟着她在盐田忙前忙后,帮着抬木板时手臂肌肉贲张,甚至亲手搅拌卤水,龙袍沾了盐霜也不在意。两人站在盐堆旁讨论晒盐的火候,她偶尔抬手拍掉他肩上的盐粒,指尖擦过他的颈窝,他低头听着,眼里的笑意像化不开的糖,那亲昵的样子,哪像君臣?
“陛下。.幻¨想\姬! *首.发-”刘德全忍不住凑上前,声音尖细,“晒盐这等粗活,让奴才们做就是,您万金之躯,何必亲自动手?”
“苏农师说,懂盐才能懂百姓。”萧承瑾头也没抬,手里的木桨搅得更匀了,卤水溅起的水花落在她的布鞋上,“连盐的滋味都不知道,怎么知道百姓的日子苦不苦?”他说话时,目光扫过她沾着盐粒的唇角,像要把那点咸涩都尝进嘴里。
刘德全被噎得说不出话,看着两人并肩站在盐田边的背影,影子被日头压得矮矮的,几乎叠在一起,心里的嫉妒像野草似的疯长。这苏妙妙,果然不简单!得赶紧想办法,让太后除了她!
这天,苏妙妙正在盐田检查卤水浓度,指尖沾着卤水尝了尝,咸涩漫开时,刘德全提着个食盒走过来,笑得像朵菊花:“苏农师,这是太后赏赐的点心,咱家特意给您送来尝尝。”
食盒打开,精致的桂花糕透着甜香,刘德全往前凑了凑,袖中的手悄悄摸向药粉包——那是太后给的,无色无味,据说能让女子性子变软,安分守己。他的指尖刚碰到纸包,手腕突然被人攥住,力道大得像铁钳,带着灼人的怒火。
“刘公公想给她什么面子?”
萧承瑾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脸色冷得像塞北的冰,眼里的寒意几乎要把人冻住。他看着刘德全袖口里露出的药包,眼神一厉,捏着他手腕的力道更重了:“这是什么?”
刘德全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食盒“啪”地掉在地上,糕点撒了一地,混着盐粒,甜腻里掺了咸:“陛……陛下!这是……是咱家的手帕!”
“是吗?”萧承瑾没松手,另一只手首接从他袖口里掏出药包,打开一看,白色的粉末落在掌心,像撮细盐,“手帕?长这样?”
苏妙妙也反应过来了,看着那包药粉,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太监居然想害她!她下意识往萧承瑾身边靠了靠,肩膀撞进他怀里,能闻到他身上龙涎香混着盐粒的味道,莫名安心。
萧承瑾的脸色越来越沉,捏着药包的手微微发抖,显然是动了真怒:“刘德全,你好大的胆子!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他护在她身前,像座坚实的山,把所有的寒意都挡在了外面。
刘德全“扑通”跪下,磕头如捣蒜,额头撞在盐地上,发出闷响:“陛下饶命!是太后……是太后让奴才做的!她说……说苏农师太野,得让她安分点!”
盐田边的风突然冷了,吹得盐粒沙沙作响,像谁在低声哭泣。苏妙妙看着跪在地上的刘德全,又看了看萧承瑾紧绷的侧脸,他下颌线绷得紧,显然在极力压制怒火,可握着她手腕的手却很稳,带着安抚的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闷的,却又有点甜——他又一次挡在了她身前。
她知道自己的性子不合时宜,不像古代女子那样温顺,可太后居然要用这种手段来“驯服”她?正想着,手腕被他轻轻捏了捏,他的指尖擦过她的脉搏,带着刻意的温柔,像在说“别怕”。
萧承瑾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对侍卫说:“把他关起来,等朕回京城,亲自交给太后发落!”
侍卫拖走哭喊的刘德全,盐田边只剩下他和她。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两条纠缠的绳。
“没事了。”萧承瑾转过身,看着她发白的脸,语气软得像卤水熬成的盐,“以后离这种人远点。”他抬手,指腹擦过她唇角沾着的盐粒,动作慢得像在描摹,咸涩的触感混着他掌心的热,烫得她呼吸一滞。
苏妙妙点点头,看着地上散落的桂花糕,突然觉得嘴里发苦。可他的指尖还停在她的唇角,带着不容错辨的占有欲,那点苦意又被压了下去,涌上来的是说不清的麻痒,顺着脊椎往上爬。
夕阳落在盐田上,白花花的盐粒泛着金光,像撒了满地的碎星。他看着她,眼里的怒火渐渐褪去,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温柔,像要把她溺在这片盐光里。
“有我在,谁也别想动你。”他的声音低得像耳语,混着风声漫进她的耳窝,“永远。”
预告: 刘德全被关后,萧承瑾怕太后再派人来,决定提前回京城。临走前,他站在盐田边,看着新插的界碑——“塞北盐场”西个大字是苏妙妙写的,笔锋刚劲,像她的性子。他突然伸手,把她圈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呼吸混着盐粒的咸:“等处理完京城的事,我就回来。这里的盐田,还有你,我都记挂着。”她能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带着不容置疑的热,像要把她的骨头都焐化,“别让我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