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仓库血印》
仓库的门是虚掩的。(a?零?点{??看x+书?/¤ ¥,最^?°新?°?章^节-′!更¥{+新_快a
缝隙里漏出药粉味,混着霉味,像部队废弃的军火库。
苏妙妙比了个手势——特种兵的战术手势,意思是“你左我右”。
指尖刚蜷起,萧承瑾的食指就轻轻擦过她的指节,带着点试探的痒。
“学你的手势,总慢半拍。”他声音压得低,呼吸扫过她耳侧,“这次跟上了?”
苏妙妙没回头,推开门的瞬间,手己经摸向靴底。
刀片没拔出来,眼睛先首了。
地上堆着上百个铜阀芯,和炒茶机里的一模一样。
每个阀芯内侧都刻着“格”字,像排队待命的兵,透着股阴森。
“这得害死多少人。”萧承瑾的声音压得很低,指尖捏紧了。
苏妙妙没接话。
她的目光被角落里的木箱吸住了。
箱子敞着口,露出件军绿色外套。
布料磨得发白,袖口有个破洞——是她穿越前穿的那件作训服,破洞是演习时被铁丝网勾的。
她走过去,手指刚碰到布料,就像被电打了。
外套口袋里有个硬物,棱角硌着掌心。
掏出来一看,是枚徽章。
铜质的,狼头图案,编号被磨得只剩“73”两个数字。
734。
她的兵号。
“操。”苏妙妙低骂一声,声音发哑。
这不是巧合。
萧承瑾站在她身后,视线落在她捏徽章的手上。
指节泛白,手背青筋跳得厉害,像在忍什么滚烫的情绪。
他伸手想碰她的肩膀,指尖悬在半空,最终只是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带着点安抚的力。
“他怎么会有你的东西?”
苏妙妙没回头,掌心的徽章硌得生疼:“在部队,只有战友能拿到我的徽章。”
顿了顿,声音更哑,“要么是自己人,要么是……叛徒。”
“哐当。”
仓库门被踹开了。
老工匠站在门口,手里举着火把。!第.一¢看~书_网\ .首¢发′
他身后跟着两个黑衣人,袖口绣着狼头,和徽章上的一样。
“苏姑娘,萧先生,”老工匠笑了,缺了小指的手抓着火把,“找得挺辛苦吧?”
苏妙妙把徽章塞进萧承瑾手里,指尖故意蹭过他的掌心,带着点较劲的烫。
“拿着。”
她往前一步,身体微微侧着——特种兵的防御姿势,既能护住身后的人,肘尖又恰好抵着萧承瑾的腰侧,像在说“别乱动”。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老工匠舔了舔嘴唇,“重要的是,你不该回来。”
“回来?”苏妙妙皱眉,这具身体的嗓音比以前脆,却透着股狠劲,“老子从没离开过。”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是她作为734号士兵的口头禅。
萧承瑾的指尖突然在她腰侧捏了下,轻得像提醒,带着点痒。
老工匠的眼睛亮了:“果然是你。734,你没死在边境雷区,倒是躲进女人壳子里享清福了。”
苏妙妙的心跳漏了一拍。
边境雷区。
最后记忆里的引线爆炸声,混着萧承瑾此刻贴在她后背的体温,烫得人发慌。
“你在场?”她问,指尖己经扣住腰间的短刀——弹片磨的,藏在腰带内侧,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却压不住心底的火。
“何止在场。”老工匠笑起来,火把的光在他脸上晃,“那颗雷,是我埋的。”
空气像冻住了。
苏妙妙盯着他的脸,萧承瑾的呼吸突然在她颈窝重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
“刘秃子?”她喊出这个外号,声音冷得像冰。
老工匠的脸瞬间扭曲了:“你还记得!”
萧承瑾突然往前一步,整个人几乎贴住她的后背,手臂从她身侧伸过去,像在护着她,又像在蓄力。
“雷区的事,以后再算。”他没看老工匠,声音透过布料传过来,震得她锁骨发麻,“现在,先解决眼前的。”
苏妙妙看着他交握在身前的手,指节分明,握着铁铲的样子,竟比握玉玺还让人踏实。·比!奇/中\文`网- ?首`发.
“你让开。”她偏头,发丝扫过他的下巴,“这是我的事。”
“你
的事,就是我的事。”他的下巴轻轻蹭过她的发顶,带着不容置疑的沉,“别忘了,我们是夫妻。”
“……”苏妙妙噎了一下。
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比部队的集结号还让人慌乱,心跳撞得肋骨生疼。
“少废话!”刘秃子挥了挥手,“把他们拿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两个黑衣人扑了上来。
动作笨拙,比部队的新兵还不如。
苏妙妙侧身躲开,抬脚踹在左边那人的膝盖上——特种兵的擒拿术,专卸关节。
“咔嚓”一声,那人疼得嗷嗷叫。
右边的人举着火把砸过来,苏妙妙没躲,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拧。
火把掉在地上,燎到了那人的裤脚。
她没看,转身冲向刘秃子,萧承瑾的铁铲几乎和她同时动,带着风声砸向刘秃子的背。
刘秃子踉跄了一下,回头瞪他:“皇帝不急太监急!”
萧承瑾的脸色瞬间沉了,握着铁铲的手更紧,指腹压得苏妙妙的手背微微发疼。
她心里咯噔一下——他听出了话里的破绽。
“看来你们什么都知道了。”萧承瑾的声音冷下来,铁铲往地上顿了顿,震得苏妙妙的肩膀也跟着麻,“瑞祥茶庄,户部官员,都是你的人?”
刘秃子笑了:“皇帝陛下就是聪明。可惜啊,你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一世。”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哨子,吹了一声。
仓库外传来马蹄声,越来越近。
“援兵来了。”刘秃子后退几步,靠在堆阀芯的架子上,“萧承瑾,你以为改个名字,穿件布衣,就能当普通人?你治下的官员,早被我买通了一半!苏妙妙,你以为换个身子,就能逃掉?你的战友,都死在雷区里了,就剩你一个,还当个缩头乌龟!”
这些话像针,扎在最疼的地方。
苏妙妙的呼吸乱了,眼前闪过雷区的火光,萧承瑾突然攥住她的手,往仓库后门拽。
“走!”
“我不走!”她挣开,掌心的汗混着他的,滑溜溜的,“他害死了我全队的人!”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突然用力捏了捏她的掌心,疼得她一缩,“你现在冲动,对得起死的人吗?对得起我吗?”
最后那句话,像重锤砸在心上。
苏妙妙愣住了,看着他眼里的急,比身上的伤还灼人。
“走!”萧承瑾拽着她冲向后门,手指死死扣着她的指缝,像怕她飞了。
马蹄声在仓库前停了,有人喊“往这边追”。
两人钻进树林,他跑得很快,手心的汗烫得她指尖发麻。
苏妙妙的肩膀在流血,滴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混着汗,黏糊糊的,像分不开的线。
“放开我,你跑不快。”她挣了挣,声音里带着点喘。
“不放。”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带着点狠劲的哑,“死也不放。”
苏妙妙的心跳又乱了,看着他的侧脸,月光把他的下颌线描得很清,像幅让人不敢移开眼的画。
跑到半山腰,两人躲进一个山洞。
萧承瑾刚撕下衣襟,苏妙妙的肩膀就被他的掌心按住了,带着不容拒绝的力。
“别动。”他低头,睫毛在她锁骨处投下阴影,动作笨却轻,布条缠上伤口时,指尖偶尔擦过她的皮肤,痒得她想躲。
“操!”她骂了句,疼得龇牙,却没真躲。
“疼就说。”他的唇离她的肩膀很近,呼吸烫得伤口发麻,“部队里也有女兵,她们受伤了,也硬撑?”
“要你管。”她别过脸,却感觉到他往布条里塞了片干净的叶子,带着点凉,压下了灼痛。
山洞外传来风声,夹杂着隐约的说话声。
“他们跑不远,搜!”
萧承瑾把她往山洞深处推了推,自己挡在洞口,背影挺得很首。
“你在这等着,我去引开他们。”
“你疯了?”苏妙妙拉住他的衣角,布料被她攥得发皱,“外面至少有十几个人。”
“那又怎样?”他回头,月光照在他脸上,很亮,突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带着点戏谑的暖,“我是皇帝,护不住自己的百姓,还护不住自己的皇后?”
苏妙妙看着他,突然说不出话。
部队的誓词在脑子里响——“永不抛弃,永不放弃”。
以前觉得是口号,现在看着他眼里的光,突然懂了。
“一起走。”
她站起来,把狼头徽章塞进他手里,指尖故意戳了戳他的掌心,“跟紧我,学过的战术,别忘。”
萧承瑾愣了愣,随即笑了,眼里的光更亮:“是,长官。”
苏妙妙的脸有点热,转身拨开洞口的藤蔓,耳后却感觉到他的目光,像羽毛扫过。
穿过暗道时,岩壁擦过肩膀,疼得她嘶了一声。
萧承瑾的手立刻托住她的胳膊,掌心的暖透过布料渗进来,烫得她皮肤发麻。
“慢点。”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了什么。
“知道了。”苏妙妙说,声音有点闷,却把脚步放得更缓了些。
出了暗道,是片竹林。
月光透过竹叶洒下来,斑斑点点。
苏妙妙靠在竹子上喘气,萧承瑾蹲在她身边,手指突然碰了碰她的额角,把碎发别到耳后。
指尖的温度顺着耳尖窜上来,烧得她心头发慌。
“刚才在仓库,你喊他刘秃子的时候,眼睛亮得像星星。”
苏妙妙的心跳漏了一拍:“……神经病。”
“我喜欢看你这样。”他仰头看她,目光坦诚得像这蜀地的春夜,“像你自己。”
苏妙妙别过脸,看着竹林深处的萤火虫,一闪一闪的,像部队夜间演习时的信号弹。
副队长以前总说她“一提到战友就眼睛发亮”,那时候她不懂,现在看着身边的人,突然觉得,或许不管在哪,有个人能看懂你的亮,比什么都重要。
“走吧。”她站起来,肩膀的疼好像轻了些,“找个地方处理伤口。”
萧承瑾跟在她身后,手里还攥着那枚徽章,偶尔踢到石子,会下意识伸手扶她一把,掌心的暖总在她胳膊上留很久。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缠在一起,像再也解不开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