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香囊里的合影与礼器库的钥匙
马车在官道上颠簸,木轮碾过石子,震得人骨头发麻。/微/趣·小?说+网* !首/发-
苏妙妙靠在车壁上,窗外树影飞逝,像没抓牢的回忆。
肩膀的伤口还在疼,钝钝的,带着痒。
萧承瑾给她换药时,指尖捏着药棉,轻得像碰易碎的瓷。
她翻了个白眼,语气带刺:“比我们队医还娘们。”
“队医会给你缝伤口时手抖吗?”萧承瑾挑眉。
指尖故意往她伤口边蹭了蹭,带着微凉的药味。
“嘶——”苏妙妙疼得龇牙,拍开他的手,“公报私仇!”
热气顺着伤口往上冒,连耳根都烫了。
坐在对面的小石头“噗嗤”笑出声。
算盘打得噼啪响,珠子碰撞声脆生生的:“萧先生对苏姑娘明明是疼惜,哪是报仇。”
苏妙妙瞪他一眼,声音硬邦邦:“小孩子懂什么。”
小石头低下头,算盘声更响了,耳根却红得像染了胭脂。
这孩子是李大叔硬塞来的。
说跟着去京城能学本事,实则怕留在蜀地,被刘秃子余党报复。
苏妙妙瞥他一眼,心里软了软,像被算盘珠敲了下。
萧承瑾收了药箱,递来块麦芽糖。
糖纸是素白的,裹着黏糊糊的甜,能缠满整颗牙。
“路上吃,压疼。”他的指尖碰了碰她的手背,像带了电。
苏妙妙接过来,指尖触到他的温度,猛地缩回手。
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甜味漫开时,突然想起穿越那天。
也是这样一块糖,在雪地里融在舌尖。
让她没在血腥味里晕过去,撑着爬起来。
“还有多久到京城?”她含着糖问,声音含糊,像含着团棉花。
萧承瑾掀开窗帘看了看,风灌进来,吹乱他的鬓角。
“再走两天。”他指尖捻了捻窗帘布,“过了渡头是官道主干,能快些。”
气息拂过她的脸颊,带着淡淡的墨香,像他写的字。
话音刚落,马车突然剧烈颠簸。
车轮碾过硬物,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骨头被碾裂。
“怎么回事?”苏妙妙瞬间坐首,手摸向靴底的铁尺,指节泛白。}%优?=?品÷-小/£说`]网,£ ?du更;?±新,?最e快<
车夫在外头大喊,声音发颤:“有埋伏!是马匪!”
箭雨“嗖嗖”射来,钉在车厢板上,木屑飞溅。
萧承瑾立刻把小石头按在座位下,声音紧绷:“别动!”
掌心覆在孩子背上,像撑起片安全的天。
苏妙妙踹开车门,冷风灌进来,掀飞她的发丝。
翻身跳下去,靴子踩在泥地里,溅起水花。
十几个蒙面人骑着马,举着刀,为首的袖口露着狼头印记——刘秃子的余党。
“抓活的!”为首的粗哑大喊,“掌柜的有令,要剥了这女人的皮!”
苏妙妙冷笑,铁尺在阳光下闪寒光,像她眼底的锐。
当年在边境,她徒手拧断过三个想扒她军装的敌兵脖子。
侧身躲过迎面砍来的刀,铁尺横扫。
精准砸在对方手腕,“咔嚓”一声脆响。
刀掉在地上,那人疼得惨叫,声音像被踩的猫。
另一人从侧面袭来,风声带着狠劲。
苏妙妙没回头,凭耳力辨方位。
抬脚踹在马肚子上,力道狠辣。
马受惊跃起,把人甩在地上。
她跟上补一肘,正中心口,闷响像砸破了沙袋。
萧承瑾不知何时下了车,手里握着马鞭。
看似随意挥打,却总在她险象环生时缠住敌人的刀。
步法不像武将,却步步踩在敌人破绽上,像在棋盘落子。
“左边!”苏妙妙喊,铁尺架开右侧的刀。
臂弯被震得发麻,却更觉身后的人可靠。
萧承瑾的马鞭立刻卷向左侧那人的脚踝,用力一扯。
那人摔下马背,她反手一铁尺敲在脑后,闷哼一声昏死过去。
配合越来越默契,像演练过千百遍。
苏妙妙余光瞥见他挥鞭时,袖口滑落。
露出半截龙纹玉镯——是她给的,说“民间夫妻都戴这玩意儿”。
实则是调动暗卫的令牌,这傻子,居然真戴着。
“还有三个!”萧承瑾的声音带了喘息。|:$天£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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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角的汗滴在下巴上,顺着脖颈滑进衣领,没入衣襟。
苏妙妙的视线顿了顿,喉结不自觉动了动。
这具身体的本能真讨厌,看个男人流汗都心跳加速。
甩甩头,铁尺首刺最后一个蒙面人的咽喉。
那人却掏出炸药包,引线滋滋冒火星,像条吐信的蛇。
“同归于尽!”他嘶吼着扑过来。
是部队演习用的土炸药,威力不大,却能炸塌半个车厢。
“妙妙!”萧承瑾的声音变了调,像被捏住的弦。
苏妙妙想也没想,扑过去推开他。
自己被气浪掀飞,后背重重撞在石头上,疼得眼前发黑。
听见他的喊声越来越远,像隔着层水,模糊不清。
再次醒来,是在农户家。
油灯昏黄,萧承瑾趴在床边,眉头皱得很紧。
睫毛上沾着灰尘,呼吸轻得像怕惊扰了谁。
苏妙妙动了动手指,碰到个硬物——是她的香囊。
香囊是萧承瑾绣的,针脚歪歪扭扭,像条爬不动的蚯蚓。
里面装着艾草和半块玉佩,还有个扁平的硬东西。
借着微光倒出来——是张照片,边角磨损得厉害。
上面五个穿军装的年轻人,站在训练场上,笑得露出白牙。
最左边的短发姑娘,眉眼锐利,嘴角叼着草,编号清晰:734。
是她自己,穿越前的模样,鲜活得像要从纸上跳下来。
“醒了?”萧承瑾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猛地抬头,眼里红血丝像蛛网,藏着后怕。
苏妙妙慌忙把照片塞回香囊,心脏跳得要撞破胸腔:“没、没醒透。”
萧承瑾没拆穿,伸手探她额头,掌心温温的:“不烧了。感觉怎么样?”
“死不了。”她别过脸,不敢看他,“那些马匪……”
“解决了。”他声音沉了沉,“从活口嘴里审出,奉命来抢账本,说‘银大人’要那东西。”
银大人。
苏妙妙攥紧香囊,照片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还说了什么?”
“礼器库。”萧承瑾坐在床边,握住她没受伤的手。
指尖的温度烫得她缩了缩,“他们说,格物院甲字房的钥匙,藏在皇家礼器库,由‘张校尉’看管。”
张校尉。
这个名字像根针,刺破刻意尘封的记忆。
张猛,她以前的副队,在雷区“牺牲”的那个,就叫张校尉。
苏妙妙猛地坐起,后背伤口撕裂般疼:“你说谁?”
“张校尉。”萧承瑾皱眉,“怎么了?”
怎么了?
那个总说“734小队永不散”的男人,居然没死,还成了看守?
“没什么。”苏妙妙躺下,闭上眼睛,“可能听错了。”
萧承瑾看着她紧绷的侧脸,没追问,只是把她的手攥得更紧了。
两天后,马车驶入京城。
朱雀大街车水马龙,叫卖声此起彼伏,和蜀地截然不同。
小石头扒着车窗,眼睛瞪得溜圆:“原来京城长这样,比画里还热闹!”
苏妙妙靠在车壁上,没兴致,越近格物院,心里越不安。
如果张猛真是看守,他会认不出她吗?
或者,他就是那个银面具人?
“先去客栈落脚。”萧承瑾的声音打断思绪。
“礼器库晚上守卫松,半夜再去。”
客栈在格物院附近,不起眼的老店。
后院能看到礼器库的高墙,爬满爬山虎,像道绿色的屏障。
萧承瑾去联系暗卫,苏妙妙坐在窗边。
看着格物院门口进出的工匠,手里摩挲着香囊。
照片上的副队,笑得露出小虎牙,总说“妙妙你冲前面,哥给你挡枪”。
可现在,他成了“张校尉”,守着钥匙,还可能和银面具人有关。
“在想什么?”萧承瑾回来了,手里拿着套黑色夜行衣。
布料滑溜溜的,带着夜的凉。
“想礼器库的布局。”苏妙妙收回目光,接过衣服,“皇家礼器库外松内紧,明哨少暗哨多,墙角肯定有绊马索。”
“你怎么知道?”他挑眉,眼里带着探究。
“以前……看过书。”苏妙妙含糊过去,不想提部队的渗透训练。
萧承瑾没追问,铺开图纸:“暗卫刚送来的简图,张校尉值班室在东角楼,钥匙应该在他身上。”
图纸布局和她想的差不多,红点标着暗哨位置。
“三更动手。”她指着东角楼,“从这里翻进去,拿了钥匙就走,不恋战。”
萧承瑾点头:“小石头留在这里,我和你去。”
夜深人静,两人换上夜行衣,像两道黑影。
悄无声息翻过格物院的高墙,青砖凉得刺骨。
苏妙妙动作轻,脚尖点在砖缝上,像只猫——这是部队的“壁虎爬”。
萧承瑾跟在身后,稍显生涩,却没发出一点声音,学东西总是快得让人佩服。
东角楼的灯还亮着,窗纸映出模糊人影。
趴在桌上喝酒,时不时哼两句小调,声音耳熟得扎心。
苏妙妙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是张猛的声音。
他总爱在训练后哼这首军歌,跑调跑得能把狼招来。
“是他。”她低声说,指尖有点抖,握铁尺的手更紧了。
萧承瑾握住她的手,指腹轻轻蹭她的手背——是他们约定的“别慌”。
苏妙妙深吸一口气,推开门锁,“咔哒”一声轻响。
屋里的人猛地抬头,酒坛摔在地上,碎成两半。
“734?”他声音发颤,眼睛瞪得像铜铃,“你……你没死?”
苏妙妙看着他,两年不见,胖了不少,络腮胡遮了半张脸,眼神里多了看不懂的东西。
“托你的福,还活着。”她声音很冷,铁尺握得指节泛白。
张猛脸色瞬间惨白,手摸向腰间的刀:“你听我解释……”
“钥匙在哪?”苏妙妙打断他,“甲字房的钥匙。”
张猛喉结滚了滚,指了指桌角铜盒:“在、在那里……”
萧承瑾走过去,打开铜盒,青铜钥匙刻着“甲”字,闪着冷光。
“为什么帮银面具人?”苏妙妙盯着他,“雷区的事,是不是你搞的鬼?”
张猛的脸彻底没了血色,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个字。
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大喊:“有刺客!”
张猛像是被惊醒,拔刀就朝苏妙妙砍来:“别怪我!是银大人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