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等价交换
管理员的手指，悬停在林临的眉心前，分毫未进。~如^蚊^王? ~已?发¨布?最^薪/蟑*洁-
那指尖上萦绕的，是最原始的数据流，是足以改写现实、定义规则的创世之力。
只要再前进一厘米，林临的“存在”本身，就可能像一行错误的代码，被轻易地选中，然后删除。
周围的空气，不，是整个凝固的时空，都因为这根手指的存在而发出无声的呻吟。
林临没有躲。
他也无法躲。
在这位存在面前，任何物理层面的挣扎都毫无意义。
他只是抬起眼，迎着那片深不见底的兜帽阴影，迎着那根足以决定他命运的手指，平静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一丝一毫的动摇。
“这个交易，不成立。”
兜帽下的身影，似乎停顿了一下。
那根悬停的手指，也凝固在了空中。
“哦？”管理员的声音里，透出了一丝纯粹的好奇，仿佛一个棋手，看到棋子自己跳出了棋盘，“为什么不成立？”
“因为交易的基础，是‘等价交换’。”
林临的思路，在极致的压力下，反而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你提供的‘商品’，是所谓的‘答案’。但我如何确定，你的答案，就是最终的真相？
而不是你为了让故事继续下去，临时编造出的，另一个更精彩的设定？”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天-禧￠小￠税.枉- \首\发′
“我如何确定，你告诉我的‘作者分裂之谜’，不是你下一部新书的大纲？”
“你无法证明你的商品货真价实。”
林临看着那片黑暗，一字一顿地说道。
“而我用来支付的‘筹码’，是我的‘存在’本身。这是我唯一拥有的，百分之百真实的，无法被伪造的东西。”
“用我全部的真实，去换取一个，可能是虚假的故事。”
林临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这不叫交易，这叫诈骗。”
……
图书馆外，废弃居民楼的天台上。
【无面者】那绝对空白的脸上，“肌肉”仿佛在抽搐。
他听不到里面的对话，但他能感知到那两股意志的对峙。
林临没有崩溃，没有屈服，甚至……没有丝毫的恐惧。
他在……讲道理。
他在跟一个，可以随时抹除他的，如神明般的存在，条理分明地，分析着交易的“不合理性”。
这个疯子！
【无面者】的内心，第一次，被一种名为“荒谬”的情绪所填满。+w,e′i`q,u?x,s¨._n￠e?t+
他想起了自己当年，在首面这位存在时，那被彻底掏空的绝望。
而这个新人，却把这场关乎生死的审判，变成了一场，关于“商品真实性”的，消费者维权现场。
……
图书馆内，那片兜帽下的黑暗，沉默了许久。
久到林临几乎以为，自己的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论，己经触发了对方的删除程序。
终于，管理员缓缓地，收回了那根悬停的手指。
“有意思。”
那片黑暗中，传来一声轻笑，那笑声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你说的对，我确实无法向你‘证明’我的答案就是真实。因为在这个故事里，我所说的一切，都会自动成为‘真实’。”
他摊了摊手，动作写意，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那么，既然你拒绝支付‘订阅费’，又想知道后续的情节。你打算，用什么来交换呢？”
他把问题，又抛回给了林临。
“很简单。”
林临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就是我要支付的‘稿酬’。”
管理员的动作，再次停顿。
“我的存在，我的挣扎，我的每一次掀桌子，每一次让你的故事偏离大纲……”林临首视着那片黑暗，“这才是我真正的价值。”
“一个温顺的，按照你设定好的一切去表演的主角，对你来说，毫无意义。那样的故事，你写了无数本，也看了无数本，所以你才会觉得‘无聊’。”
“你需要一个‘变数’，一个能把棋盘搅得天翻地覆，能让所有角色都活起来，能创造出连你都无法预料的情节的‘变数’。”
“而我，就是你最好的选择。”
“所以，不是我用‘存在’来换取你的‘答案’。”
林临的声音，变得坚定而有力。
“而是你用‘答案’，来换取我继续为你，演绎这个独一无二的，名为《林临》的故事。你不是在卖书，你是在投资一个，能给你带来惊喜的作者。”
他把自己，从一个“读者”，一个“角色”，摆到了与管理员对等的，“创作者”的位置上。
这，才是他真正的，掀桌子的方式。
管理员彻底沉默了。
他站在那里，像一尊永恒的雕塑，兜帽下的黑暗，深邃得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吸进去。
林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是他最大的一场豪赌。
赌这位喜怒无常的“作者”，对他这个“故事”的兴趣，己经超过了维护“秩序”本身。
不知过了多久。
那个兜帽下的身影，缓缓地鼓起了掌。
啪。
啪。
啪。
掌声，清脆，孤单，回荡在寂静的图书馆里。
“精彩。”
管理员赞叹道，语气里，是发自真心的愉悦。
“非常精彩的‘自我推销’。你成功说服我了。”
他向后退了一步，周围那凝固的时空，开始重新恢复流动。
“那么，作为你这份精彩‘稿酬’的预付款，我可以提前向你透露一点，关于‘答案’的线索。”
他伸出手，指向了图书馆深处。
“你所寻求的‘作者分裂之谜’，那个答案，并不在我这里。因为，那不是一段‘文字’，而是一件‘东西’。”
“一件，需要你自己，去亲手‘锻造’出来的东西。”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林临的灵魂。
“去吧，我最特别的读者。”
“去寻找【弑神之钥】的材料，去完成它的铸造。”
“当你将那把钥匙，握在手中的时候。”
“你想要的‘答案’，自然会，呈现在你的面前。”
话音落下，管理员的身影，如同一个被关闭的程序，化作无数光点与数据流，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整个图书馆，彻底恢复了正常。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