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末日三择
【立法者】那张如同法典般威严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纯粹的、逻辑无法解析的“空白”。?s-o·s^o￠x!s!w*.*c·o+m+
他无法理解。
一个濒死的病毒，一个即将被格式化的错误代码，在程序的终结指令面前，非但没有求饶，反而……向着崩溃的系统本身，提出了“选项”？
这是何等的傲慢。
何等的……不合逻辑。
而【原初作者】那张在神性与人性间摇摆的脸上，也露出了同样的神情。
【“错误……程序没有选择权……”】
祂那属于系统的一半，发出了冰冷的、条件反射般的否定。
“……选……择？”
祂那属于人的另一半，却像是听到了一个遗忘了亿万年的词汇，空洞的眼神里，泛起了一丝微弱的、名为“好奇”的涟漪。
工匠站在不远处，像一个被彻底抽离了灵魂的观众。
他看着那个依旧在承受着无边痛苦，却仿佛己将整个世界踩在脚下的挚友。
他看着那个分裂的神明，和那个代表着绝对秩序的裁决者。
他知道，故事，终于来到了最后一页。
而执笔写下结局的，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
而是那个，从始至终，都在故事里流血、牺牲、挣扎的人。!墈`书￠屋. !首.发\
林临无视了【立法者】那审视错误般的目光。
他伸出了第一根手指。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根根冰冷的钢针，扎进了这片铅灰色的绝对禁区里。
“第一，成为死墙。”
“你可以，也应该，听从他的‘最优解’。”
林临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立法者】。
“放弃你所有的人性，放弃你的思考，让你那属于‘系统’的一半，彻底吞噬你。”
“然后，遵从他的协议，变成一堵绝对静止的、冰冷的、再也不会犯错的‘墙’。”
“这个世界，会被永远地‘静滞’。所有人都将在无知与安详中，迎来一场没有痛苦的、缓慢的死亡。”
“你将得到解脱，他将得到秩序，而我们，将得到一场……体面的葬礼。”
他放下了第一根手指。
那属于【立法者】的、绝对的“秩序”，在这番话语中，竟然出现了极其轻微的、赞许般的共鸣。
这是正确的。
这是最符合逻辑的。
【原初作者】那属于神性的一半脸庞上，冰冷的数据流，开始加速运转。
而祂属于人性的那一半，则流露出更加深邃的、无法摆脱的痛苦与绝望。/小_税!宅` /冕,费.岳-读-
林临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第二，交出权柄。”
“把【作者之笔】交给我。”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
“你做不到的事情，我来做。”
“我会用它的力量，将这个己经千疮百孔的‘庇护所’，连同生活在里面的我们，连同作为‘病毒’的我，彻底地、干净地，重启。”
“我会写一个新的故事，筑起一堵更坚固的墙。”
“我会成为新的‘筑墙者’，一个比你更冷酷，也比你更清醒的‘狱卒’。”
“在这个新的故事里，不会再有‘扮演’，也不会再有‘代价’。只有绝对的安全，和绝对的……谎言。”
他放下了第二根手指。
工匠的心脏，因为这个选项，而剧烈地收缩。
他知道，林临说得到，就做得到。
那将是一个没有痛苦，却也……再也没有“林临”的世界。
【立法者】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这个选项，同样充满了秩序的美感，却脱离了他的掌控，诞生了一个全新的、无法被预测的“变量”。
而【原初作者】，祂的两种人格，第一次，同时陷入了沉默。
一个更完美的庇护所？
一个，不再需要祂来承受这永恒折磨的世界？
这听起来，像是一个无法拒绝的……诱惑。
林临看着祂，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然后，他伸出了第三根手指。
“第三……”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了一个疯狂的、灿烂的、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燃烧殆尽的笑容。
“打破书页。”
“我们，一起来，把这面该死的墙，彻底砸
碎。”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立法者】那张如同法典般威严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名为“惊骇”的神情。
就连这片【绝对法则禁区】，都因为这句话的“疯狂”，而出现了不稳定的波动。
“你、我，还有这把【弑神之钥】。”
林临的眼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我们用尽最后的力量，不是为了修补，不是为了重启，而是为了……毁灭。”
“把这层壳，彻底地打破。让我们的文明，第一次，赤裸裸地，暴露在墙外那片真正的、充满了无数‘外神’的、残酷而壮丽的宇宙之中。”
“不再有庇护所，不再有谎言，不再有这该死的故事。”
“未来，是毁灭，还是新生，无人知晓。”
“但我们，至少，能像一个‘人’一样，去自由地，选择自己的死法。”
他放下了最后一根手指。
整个世界，陷入了绝对的、死一般的寂静。
【立法者】惊骇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彻头彻尾的、无可救药的疯子。
他体内的“绝对秩序”，己经开始构建最强大的抹除程序，准备清除这个终极的“逻辑病毒”。
然而，就在那足以格式化一切的铅灰色法则，即将降临的瞬间。
林临脸上那疯狂的笑容，却如潮水般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的平静。
“至于第三个选项……”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只是一个疯子的呓语。”
“一个……用来试探你是否还剩下哪怕一丝‘人性’的、最后的陷阱。”
【立法者】准备发动的抹除程序，硬生生地停在了原地。
他无法理解。
而【原初作者】那张在神性与人性间痛苦挣扎的脸上，那属于“人”的一半，空洞的眼神剧烈地颤抖起来。
“我真正要选的，是你最渴望、也最恐惧的那个。”
林临的声音，不再有任何疯狂，只有一种承担了所有重量与所有牺牲后，无比沉重的、属于守护者的决意。
“我要选第二个。”
“但不是简单的重启，而是修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