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反目却成仇
第238章 反目却成仇
韩破岳生得五大三粗,身披破旧战袍,脸庞刚毅,目光锐利,着实是个猛将,令人不寒而栗。听完两名探子的讲述,韩破岳不禁放声大笑:“哈哈哈哈……这位昭亲王殿下太嫩了点,如此拙劣的离间计,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为首的探子也忍不住随声附和,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属下看他们演得着实投入,只是他找来假扮您的那黑袍者,属下没有追上,不知道是什么人。”
“无妨。”韩破岳笑得开怀,“连薛湘楠都中了本王的计,如今中了毒箭生死未卜,又何惧叶长洲这乳臭未干的小子?”
他轻挥手臂示意探子退下,随即召来下属,与他们共同举杯畅饮,大口吃肉。他以戏谑的口吻将方才之事向手下们讲述。整个营地随即沉浸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众人纷纷嘲笑叶长洲的稚嫩无知。
“哈哈哈哈,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我还以为他有多大的能耐,连杜振生那个老狐貍都败在他手下手。”韩破岳放声大笑,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脸上露出狂放不羁的笑容,“原来他也不过如此,连离间计都玩得如此拙劣,哈哈哈……”
一片喧嚷声中,一名下属疾步冲入大帐,跪地禀报:“启禀大王,覃兆海求见。”
韩破岳闻言,笑声愈发狂放,他大大咧咧地坐在主位上,向士兵挥手示意:“快,快请他进来,本王正有好戏要与他分享,让他也乐呵乐呵。”
下属领命而去,不一会儿,覃兆海在亲卫的陪同下怒气冲冲地走进大帐。他显然是来兴师问罪的,气势汹汹,与韩破岳那粗犷豪放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
覃兆海虽同为反贼,但穿着前朝华贵的服饰,显得儒雅而高贵,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凡的气质,乍一看竟似朝中重臣。他紧锁眉头,眼中怒火熊熊直视着正在大摆宴席的韩破岳,怒喝道:“韩破岳,你好大的胆子!”
韩破岳平素粗线条惯了,他凭借一身过硬的武艺在东南地区打下了一片天地。此刻他满是对叶长洲的轻蔑与嘲笑,对覃兆海的怒火浑然不觉。端着酒碗,摇摇晃晃地走向覃兆海,大笑道:“覃老弟,你来得正是时候,哥哥我这里有个天大的笑话要告诉你。”
覃兆海面无表情推开他搭过来的手臂,冷声道:“有何可笑之处?莫非是昭亲王赏了你什么好东西?”
韩破岳一愣,随即放声大笑:“哈哈哈……老弟,你果然消息灵通。那乳臭未干的小子,竟在林中演了一出好戏,找人假扮我与他密谈。这般拙劣的计策,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覃兆海并未笑,反而面色更加凝重。看着韩破岳如此放肆大笑,他面色铁青,怒火中烧,冷冽的目光直射韩破岳,背着手在大帐内来回踱步,声音中带着浓重的怀疑:“韩破岳,你好大的胆子!我来的时候,发现你大营外堆满了粮草,而那些粮草上赫然印着薛家军的标志,你作何解释?”
韩破岳原本满不在乎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他眉头紧锁,喃喃自语:“粮草?这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我在这里扎营?”
覃兆海见他不以为意,更是怒火中烧,拂袖冷笑:“你频繁更换营寨,若非你故意泄露消息,叶长洲又怎会如此精准地将粮草送到你面前?”
韩破岳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无名之火,他张嘴欲辩,却觉得百口莫辩,最终恼羞成怒,大吼一声:“你休要血口喷人!我何时泄露过消息?我这就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刚迈出两步,一名下属气喘吁吁地冲进来,急声道:“启禀大王,大营外一里地处堆满了粮草,都是薛家军的标记!我们还发现了一封信!”说着双手呈上那封信。
韩破岳惊愕地望着那封信,尚未伸手去接,覃兆海已抢先一步夺了过去。他怒目圆睁,撕开信封,冷笑着大声念道:“韩将军亲启,本王如约送上粮草百石,望韩将军早日拿下反贼覃兆海的头颅。叶长洲亲笔!”
念完信,覃兆海脸色骤变,他指着韩破岳,目眦尽裂怒喝道:“韩破岳,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家伙!你竟真的投靠了叶长洲!我本以为你能改过自新,与你结盟,没想到你仍是那无耻小人!”
韩破岳被这突如其来的粮草和信件搅得一头雾水,他瞪大了眼睛,满脸茫然。见覃兆海那般生气,他试图辩解,但覃兆海却毫不留情地痛斥他,言辞激烈,仿佛已经将他定罪。
两人本就有十几年的仇恨,不过是因一时要对付共同的敌人而结盟。被覃兆海这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韩破岳一肚子冤屈愤恨无法忍受,一股无名之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他猛地站起来,双眼喷火,怒视着覃兆海:“你他娘的才是伪君子!”
韩破岳暴跳如雷,声音震天响,冲过去一拳狠狠地砸在覃兆海的脸上:“老子最见不得你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老子说没有投靠叶长洲就是没有!你脑子进水了吗?这么简单的离间计都看不出来?枉你自称小诸葛,是猪头吧!”
覃兆海力气不及这五大三粗的武夫,被韩破岳一拳重重击在脸上,顿时踉跄几步,几乎摔倒在地。他痛苦地捂住脸庞,口中“呸”地吐出一颗染血的牙齿,竟是被韩破岳那愤怒的一拳把牙给打掉了。
覃兆海眼中怒火熊熊,他紧咬牙关,瞪视着韩破岳,冷声威胁道:“韩破岳,你且等着瞧!”说完,他带着亲兵愤然离去,背影中透露着强烈的杀意。
韩破岳也怒不可遏,指着覃兆海的背影大声咒骂:“等着就等着!老子怕他个球!没你这伪君子,老子照样能收拾薛家军!”
众人见他气得面色铁青,气喘吁吁,纷纷上前劝慰。一位头目贴近他耳边低语:“大王,您息怒。此事实在蹊跷,叶长洲如何得知我们大营所在?这离间计如此明显,稍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出,为何覃兆海却一口咬定您投靠了叶长洲?”
韩破岳闻言,更是气得七窍生烟,他一拳重重砸在桌子上,骂道:“老子哪里知道?这覃兆海定是心中有鬼,说不定是他自己投靠了叶长洲,那些粮草就是他用来陷害老子的。就凭叶长洲那乳臭未干的小子,怎么可能知道老子大营的位置?”
“大王,那如今该怎么办?”头目低声问道。
韩破岳眉头紧锁,又气又怒,低声骂道:“他娘的,既然大营位置暴露了,先换营地!”
挨了韩破岳一记老拳的覃兆海更是气得七窍生烟,他站在大营门口想了想,又率随从上马径直往那对方粮草的之处跑去。
随从策马行到他身边,低声问道:“将军,那些粮草确定是叶长洲送给韩破岳的,您还要再去查验吗?”
覃兆海一边脸颊肿得老高,冷着脸道:“再确定一下,到时候莫说我冤枉了他!”
他匆匆赶到现场,只见并不宽敞的道路两旁放着密密麻麻的粮草车,粗略一看不下百石。而韩破岳的人正在清点粮草。
一见覃兆海过来,他们立即警惕,数十人持刀将覃兆海拦住,一个头目上前倨傲地给覃兆海拱手:“覃将军,您和大王商议完了?”
见那头目一副防备自己的样子,似乎生怕自己抢了他的粮草。覃兆海骑在马上冷哼一声,问道:“我问你,这些粮草你们要做何处理?”
薛湘楠在琅寰三洲和反贼打了这么久,双方粮草都难以为继。好在薛湘楠有叶长洲支援,总算不至于让将士们饿肚子。但反贼们日子就不好过了,不打仗的日子几乎顿顿喝稀的。如今见天上掉下这么大块馅饼,不用韩破岳下令,。
那头目咧嘴一笑,盯着覃兆海的眼睛已有杀气:“覃将军这话问得蹊跷,难道煮熟的鸭子还能让他飞出嘴去吗?怎么,莫不是覃将军还想来分一杯羹?”
头目话音刚落,他身边那些饿得双眼发绿的反贼们立即持刀对着覃兆海戒备起来。看他们那穷凶极恶的样子,若是覃兆海敢开口要走一粒米,他们能蜂拥而上将覃兆海大卸八块。
覃兆海只带了几名亲卫,若真动起手来还不叫这些反贼啃得骨头都不剩。他冷笑一声,道:“本将军没那胃口。”他咬牙切齿盯着那头目,“叫你们大王当心,当心吃坏了肚子!”
说完,他一夹马腹,带着随从策马扬长而去。
傍晚时分,大营内灯火通明,叶长洲与薛凌云正端坐议事。薛凌云双臂环抱胸前,挑眉一笑,道:“韩破岳自以为聪明,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的斥候早已暗中尾随他的探子,找到了他的大营藏身之处。”他微皱眉头,露出些许不解,“不过,我实在不明白,既然已经得知他的大营位置,为何不直接派兵剿灭以除后患,反而还要继续那个离间计,给他送去粮草?多浪费啊!”
叶长洲轻轻放下手中的笔,神情淡然解释道:“那韩破岳狡猾多端,扎营之地山高路险,我大军若要到达那处,至少需要两日时间。既然难以速战速决,便不如以柔克刚,送他些粮草又有何妨?如此一来,他在覃兆海面前已是百口莫辩。”
他擡头望向薛凌云,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继续道:“更何况,我们既已找到他老巢所在,无论他日后搬到哪里,都逃不过我们的监察。想要灭他,不过是寻找一个机会而已。”
薛凌云轻叹一声,点头说道:“没错,无论离间计最终是否成功,此次我们已取得了重大胜利。那就是我们成功掌握了匪巢的动向,再也不用像之前那样只能被动挨打,无法主动出击了。只是覃兆海这狗东西狡猾得紧,我们派出去的斥候都被杀了,始终探不到他的老巢所在。”
叶长洲两指捏着杯盖,揭开茶杯饮了口茶,问道:“慢慢来,一个一个的收拾,不着急。对了,童公子让散播的那些话,散播出去没?”
“嗯,已经散播得铺天盖地了。”薛凌云道,“我派了百名士兵装作山民,专门去山里村落散播韩破岳马上要被招安的消息,说琅寰三洲马上就要迎来太平,百姓都高兴得很,奔走相告。”
“若能兵不血刃除掉这些反贼,还琅寰三洲一个太平,百姓自然是高兴的。”叶长洲盖上杯盖,起身背手道,“如今薛家军只剩下这么点家当,我自当百倍爱惜,每个士兵都不可轻易牺牲,我宁愿折些钱财,让反贼们狗咬狗内斗最好,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嗯。”薛凌云见叶长洲如此体恤将士,心头温热,柔声道,“夜深了,去歇息吧。待明日斥候回报。”
叶长洲那看似拙劣的一招离间计实际后劲无穷,韩破岳和覃兆海本就不慎牢靠的结盟瞬间土崩瓦解。而自诩熟知这一切的韩破岳,却浑然不觉是离间计的原因,反而认为是覃兆海本来就没诚心结盟,借此小题大做而已。
他将营寨再次搬到新位置,便联络覃兆海共同对薛家军再次发起攻击,几封书信过去,覃兆海却不为所动,甚至连送信的人都被他打了。
“这狗东西!”韩破岳一声怒喝,见那信使鼻青脸肿,狼狈得跟条丧家犬似的捂着流血的脸跪在脚下。他瞪大眼睛,一把揪住信使的衣领,恶狠狠地道:“快说,那覃兆海老杂毛到底怎么说的?一个字也不准漏,否则老子现在就砍了你!”
信使吓得浑身发抖,跪在地上捂脸抽泣道:“大王,小的刚到覃兆海的大营,就被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地一顿暴打。小的边挣扎边喊,说是给您送信的。谁成想,覃兆海一听,反而命他们打得更狠。”
那人边哭边诉苦,擦着眼泪道:“那顿打啊,真是要命的,小的差点就见不着大王您了……”
韩破岳怒火中烧,不耐烦地一脚踢去,骂道:“哭丧呢?给老子振作点,继续说!”
信使连忙跪直了身子,哆哆嗦嗦地道:“就在小的快被打死的时候,覃兆海才让他们停了手。小的赶紧把信递给他,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就说让小的回来告诉您,他覃兆海跟您从此恩断义绝,割袍断义了。”
“割袍断义?”韩破岳气得反倒冷笑起来,他双手叉腰,怒目圆瞪,“断就断!老子还不想跟这王八蛋有瓜葛呢!”
说着,他愤怒地将案上的杯盏一把扫落,碎片四溅。他大喝一声:“老子心里憋闷得慌,来人!给老子带几个兄弟,立马去那鸟亲王的狗窝,给他找点晦气,也给老子解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