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父子针锋对
第248章 父子针锋对
“文博!”周姨娘见薛文博跟失心疯了般,生怕薛其钢不悦,连忙低声喝止。
薛文博却不为所动,见薛其钢顿住了,他又瑟缩着往前走了一步,继续道:“皇上不答应,太子一定答应!太子急于拉拢煜王府,他一定会答应的!”
薛其钢没料到薛文博竟然还有这种野心和心思。他缓缓转身,铁青的脸在朦胧的灯火下尤其吓人。薛文博一见薛其钢这样,低头再不敢说话。周姨娘更是不知所措,脸发白,嘴唇哆嗦着试图上前劝阻薛其钢,但又不敢。
“如果太子答应封你为世子,你是不是就铁了心跟随他了?”薛其钢沉重的步伐一步步朝薛文博而去,脚步沉重,令人不寒而栗。
薛文博在薛其钢面前本就胆怯,又见薛其钢这个样子,更是直哆嗦。但这次他像是把生平所有的胆量,都用来为自己讨一个煜王府的世子位而战。他坚信只要说服薛其钢再次上奏封自己为世子,太子一定会答应。
“是!”薛文博心一横,脖子一梗,为了前程豁出去了,擡头直视薛其钢,颤抖着大声道,“太子是大盛的未来,将来陛下龙驭宾天,大盛的天下就是太子的!薛家自当跟随太子,忠心不二!”
“你放肆!”薛其钢怒吼一声,“啪!”巴掌扇到薛文博脸上,顿时将他打得转了两圈,满眼金星捂着脸颊晕头转向。
周姨娘见薛其钢发这么大的火,捂着嘴浑身颤抖,更不敢去搀扶薛文博。
“陛下还活着呢,你这逆子就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谁教你的!”薛其钢尤气不过,走过去又一脚踹到薛文博腿上,顿时将他踹得跌坐在地,再也爬不起来。周姨娘见状,尖叫一声哭起来,连忙飞奔过去搀扶儿子,谁知薛文博却疼得站都站不起来了。
玉儿听见薛其钢发怒,也吓得哇哇大哭,连嘴里的糖都掉下来了。薛其钢转头指着周姨娘,寒声道:“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你,带着玉儿先出去!”
“王爷!您息怒,这孩子说胡话,您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周姨娘哭着跪着爬过来抓着薛其钢的衣襟下摆苦苦哀求,“妾就这么一个儿子啊!您不要伤害他……”
薛文博捂着被踹的腿,颤抖得缩在地上,不顾薛其钢发怒,反而声嘶力竭冲薛其钢怒吼:“是!我没见识,不懂何为大义,那景纯就懂吗?你最爱的儿子,他现在在何处?!他已经被逐出薛家了,你还惦记着他!难道我不是你生的吗?!”
他坐在地上冲薛其钢咆哮嘶吼,把这些年积攒的怒气全都统统发泄出来:“你和长姐、二姐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就因为我是小妾所生的庶子!是,我不如长姐能提枪上马助你征战沙场,不如二姐伶俐贴你心意,也不如景纯那般光芒耀眼,那又如何?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生我?!生了我,为什么又不好好教养我?”
“你以为我愿意成现在这个样子吗?我变成现在这样,都怨你不把我带在身边,为什么景纯那么小就可以跟着爹爹出征,而我只能待在府里和娘亲为伴,为什么?!”薛文博哭得伤心,干脆一股脑将憋在心头许久的话全部吐出,“如果不是你偏心,我如今也能像他们那样一身军功,成为朝廷的栋梁,成为煜王府的骄傲,而不是变成如今人人口中的窝囊废!都怨你!”
薛文博撕心裂肺的控诉,听得周姨娘一阵心酸,抱着儿子哭得伤心欲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都知道薛其钢纳妾是逼不得已,若不是当年袁棠瑶生了薛湘楠和薛宓姐妹,便连着好几年都不能怀孕,薛其钢也不会在老母亲临逝之际,为安母心被迫着纳了妾。
这些年他对这对母子说不上不喜,但也并不厌恶。周姨娘没念过书,不像正妻袁棠瑶那般学识渊博,与他心意相通夫妻伉俪。对于周文博,一是这孩子身形随了周姨娘,又体弱多病,薛其钢总不能逼着他像薛湘楠姐弟那样上战场。二是随着周姨娘的宠溺,薛文博渐渐变得游手好闲,整日沉溺脂粉堆,薛其钢对他便更谈不上喜欢了。
如今听到薛文博这般痛诉怨恨,薛其钢脸如腊月寒冰,山一般的身躯站在薛文博母子面前,指着薛文博沉声怒道:“是,我生了你,不代表我就欠你的!我好吃好喝养大你,我怜你体弱多病,没有让你随我去战场厮杀,如今倒成了你怨恨我的理由!你以为战场是人人都能上的吗?你可知上去就是九死一生?你可知他们姐弟受了多少次伤,多少次准备血溅沙场?换做你,你敢吗?你能做到吗?!你母亲舍得我带你去边关苦寒之地吗?!我的体恤和怜爱,到你这里反倒成了我对不起你?你有没有良心?”
愤怒弥漫在薛其钢的脸上,他冷厉地盯着薛文博:“你可知你如今的锦衣玉食,是你长姐和景纯多少次拼命厮杀才换来的?没有他们,你以为煜王府的荣华富贵是天上飘来的吗?!是我让你衣食无忧有读书识字修养身心的机会,你却自己不争气,趁我不在身边整日花天酒地,弄一帮妓子在家里胡来,犯下强抢人的滔天死罪,我没有严惩你,你反倒不知感恩,心存怨怼!你简直是不可救药!如今你竟敢埋怨景纯,恨他挡了你的世子之位,我告诉你,即便没有景纯,即便王府后继无人,你这辈子也休想做我的世子!”
薛文博被薛其钢一顿怒吼吓得呆住,眼泪挂在脸上想哭又不敢哭。他没想到一向对自己颇为宽容、少言寡语的薛其钢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更没料到薛其钢对自己竟这般失望。
他终于明白薛其钢回府这段时间,明明自己天天在他面前背书写字,他却连自己耍小聪明的偷工减料都没提。原来,薛其钢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因为不在眼里,所以不在意自己学得如何。
周姨娘哭着爬到薛其钢脚下,攀着他的靴子苦苦哀求:“王爷您息怒,文博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妾会好好教他的,您别不管他……一切都是妾的错……”
儿啼妇哭,一时间邀月阁内哭声一片。薛其钢收了怒火,冷厉地盯了呆若木鸡的薛文博,寒声道:“你这逆子,我已经不指望你能稍体会为父的难处。我警告你,这大盛的天下将来是谁做主,跟你无关!你若能懂得你娘的半点苦心,便少生那些诛灭九族的念头。你已经三十多了,为父养你三十多年,让你锦衣玉食无忧无虑,更没有任何地方对不住你。若说为父有亏欠的孩子,唯有你长姐和景纯!你还敢跟他们比,你连给他们提鞋都不配!”
薛其钢冷厉地盯着薛文博,眼里对这个儿子已经失望透顶:“你若当真怨恨我,我这就将你分家,你和你娘搬出煜王府,另去安身立命!”
“不!”薛文博见薛其钢竟然要将自己分开,瞬间惊恐不已,连忙爬起来跪在薛其钢脚下,哭道,“父王,孩儿知错了,请您不要把孩儿赶走,孩儿愿意悔改!孩儿再不敢争世子之位,只求您不要把孩儿赶走!呜呜呜……父王,求求您!”
在煜王府,他虽是庶出之子,好歹有花不完的钱;若是当真出府另去安身立命,只怕没过多久就没人记得他是煜王之子了。他们母子二人跪在脚下苦苦哀求,薛其钢擡头闭目仰天一声重重的叹息,没再说话。
今夜大雪,不仅煜王府许多人难眠,宫中也是灯火通明,巡逻守卫不时换岗,处处透着紧张气氛。曹氏所在的菁华宫晡时就被彻底封了宫门。曹氏母子跪在殿内,听袁氏怒气冲冲地质问:“好你个贱人,竟敢命你儿子私传宫中消息,你当真以为本宫不杀你么?”
原来袁氏一早就发现叶明志偷用兵部信鸽,悄悄给叶长洲传递消息,便一直派人盯着这对母子,直到叶明志再次向叶长洲发信时,才人赃并获一举拿下。
袁氏大为恼火,自己苦心孤诣要隔绝南疆和坞原的消息,才好在叶政廷病危之际为太子登极做万全的准备,却没料到身边却出了个细作。
“你给本宫仔细说,都给那逆子传递了哪些消息?!”袁氏指着叶明志怒骂,“你若肯说,本宫便饶你不死;你若还执迷不悟,即便陛下昏睡无法下旨,就凭你滥用职权,本宫也能将你赐死!”
叶明志虽跪着低头,脸上却丝毫没有惧色,他从容地回道:“儿臣冤枉,儿臣只是例行使用信鸽,不知是何宵小谋害儿臣,将儿臣的信换成了什么密信。孩儿都不知道那信是写给谁的,更不知其中写了些什么,还请母后明察!”
“人赃俱获你还嘴硬!”袁氏怒不可遏,擡腿便冲着叶明志肩膀踹去。叶明志便顺势跌坐在地,又爬起来跪在地上,大呼:“儿臣冤枉!还请母后明察!”
曹氏目光沉静如水,低头跪在地上,貌似恭敬,却一如叶明志般死不承认:“皇后要行使职权,嫔妾受着便是。但要嫔妾母子承认那杀头的死罪,嫔妾母子却万万不敢!”
曹氏母子断定,只要自己二人咬死不认,袁氏总不敢不顾叶文月的面,直接将自己二人赐死。所以被抓之后母子二人便咬死不认,无论袁氏软硬兼施,始终无法撬开二人的嘴。
见袁氏怒目圆睁,曹氏擡头冲她微微一笑:“皇后近日太过操劳,嫔妾看您气色不大好,不如多歇息。”
她温言细语的模样,分明是在说袁氏没事找事,袁氏如何不知。今日若不使用刑罚,定是无法撬开二人的嘴。可今日庆安国人突然在北疆集结兵力,似有南下的意图,袁氏一时投鼠忌器,不敢真对曹氏母子动手。
她怒极反笑,冷笑一声指着曹氏道:“好你个贱人,生个女儿嫁给庆安国为后,便以为本宫拿你没办法了么?”她不想再在曹氏母子身上浪费时间,转身往外走,“将曹氏母子给本宫看管起来!待太子登极后,看本宫如何收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