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yt.org 《神堕》·＜肆＞
黎明前的山洞最是寒冷。叶清辞拢了拢衣襟，往篝火里添了几根柴。陌玄睡得很沉，那张俊美的脸在火光映照下少了几分清冷，多了些人间烟火气。
她伸手想替他掖好斗篷，却在即将触碰时停住了。这一夜的相处太过诡异——他的温柔、他的脆弱、他胸前的那些伤痕……一切都与她记忆中的负心汉大相径庭。
"你到底是谁……"她轻声呢喃，指尖悬在他脸颊上方，终究没有落下。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枯枝断裂的声响。叶清辞瞬间绷紧身体，灵力在掌心凝聚。这个山洞位置隐秘，除了她无人知晓……
"找到了！这里有灵力波动！"一个尖锐的女声刺破寂静——是青云宗那个女修！
叶清辞心头一紧，迅速熄灭篝火。她摇醒陌玄，手指抵在他唇上示意噤声。陌玄眨眼间清醒过来，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哪有半分方才的虚弱模样？
"几个人？"他唇瓣轻触她的指尖，气息如羽毛拂过。
叶清辞收回手，强压下那一瞬的悸动："至少五个，都是青云宗精锐。"
陌玄眉头微蹙，突然捂住胸口闷哼一声。叶清辞这才想起他重伤未愈，此刻根本无力战斗。
"你留在洞里。"她取出随身短剑，"我去引开他们。"
"不行！"陌玄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他们这次有备而来，你一个人太危险。"
叶清辞正欲反驳，洞口突然传来一阵灵力波动——是探察术！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屏息凝神。探察术的光波扫过山洞，在触及陌玄时突然变成刺目的红色。
"魔气感应！陌玄就在里面！"洞外传来欢呼声。
"该死。"陌玄低咒一声，"他们带了专门探测魔气的法器。"他转向叶清辞，眼神决绝，"听着，他们的目标是我。待会我冲出去引开他们，你趁机——"
"闭嘴！"叶清辞厉声打断，"你以为我会丢下你？"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她自己都愣住了。什么时候起，她竟开始在乎这个仇人的安危？
陌玄似乎也怔住了，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洞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没有时间犹豫了。
"那我们一起。"他抓起叶清辞的手，在她掌心画了道符，"隐身符，能维持半刻钟。跟紧我。"
叶清辞还未来得及惊讶他何时恢复了灵力，就被拉着冲向洞口。就在他们即将踏出山洞的刹那，一道剑光劈面而来！
陌玄猛地将叶清辞拉到身后，自己却被剑气划破肩膀，鲜血顿时浸透衣衫。
"陌玄！"叶清辞惊呼。
"没事。"他咬牙道，右手掐诀，一道金光射出，洞口的青云宗弟子应声倒地。
更多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陌玄拉着叶清辞冲入密林，身后不断有灵力箭矢破空而来。他边跑边结印布下障眼法，但脸色越来越苍白，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你撑不住的！"叶清辞感受到他手心的冷汗，"我们必须分开走！"
"绝不！"陌玄斩钉截铁地拒绝，突然脚下一个踉跄，单膝跪地吐出一口鲜血。
叶清辞扶住他，触手一片湿热——他的后背伤口完全裂开了。
"找到他们了！"树丛后闪出三个青云宗弟子，为首的正是那个女修。她看到陌玄的模样，得意地笑了："堂堂陌公子也有今天？为了个妖女落得如此下场，值得吗？"
陌玄强撑着站起来，将叶清辞护在身后："值不值得，轮不到你评判。"
"冥顽不灵！"女修冷笑，"众弟子听令，结诛魔阵！"五名弟子迅速站定方位，灵力在空中交织成网，朝二人笼罩而来。诛魔阵专克魔修，对身怀魔心的陌玄而言无疑是致命威胁。
叶清辞想拉陌玄逃跑，却发现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
"怕吗？"他轻声问，嘴角挂着血丝。
叶清辞看着逼近的灵网，突然笑了："死过一次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陌玄眼中闪过一丝痛色，随即决然道："我不会让你死。"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叶清辞推出阵法范围，自己却被灵网当头罩住！
"陌玄！"叶清辞尖叫着扑过去，却被阵法余波弹开。
灵网中的陌玄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魔纹在他皮肤上疯狂蔓延，又被阵法之力一点点剥离。那是抽筋剥髓般的痛苦，叶清辞前世曾亲眼见过魔修在这阵法中化为血水。
"停手！求你们停手！"她跪地哀求，泪水模糊了视线，"他不是魔修！他只是被魔心侵蚀！"
青云宗女修充耳不闻，反而加大了灵力输出："叶清辞，看清楚了，这就是与魔为伍的下场！"
灵网中的陌玄已经跪倒在地，七窍流血，却仍艰难地抬头看向叶清辞。他的嘴唇蠕动着，似乎在说什么。
叶清辞读懂了那个口型——"快走"。
这一刻，前世的仇恨烟消云散，心中只剩下撕心裂肺的痛。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绝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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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拼了！"叶清辞祭出本命法宝，一把通体碧绿的玉箫。这是前世陌玄送她的定情信物，她本打算今生亲手毁掉的。
箫声凄厉，如泣如诉。音波化作实质的刀刃，朝青云宗弟子袭去。那女修猝不及防，被音刃划破脸颊，顿时血流如注。
"贱人！"她怒不可遏，调转阵法方向朝叶清辞压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灵网中的陌玄突然暴起！他浑身浴血，魔纹已经覆盖了整张脸，眼中却闪烁着骇人的金光。
"伤她者，死！"
这声音不似人类，仿佛来自远古的雷鸣。陌玄双手撕开灵网，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血印，却坚定不移地走向叶清辞。
青云宗弟子吓得连连后退，那女修更是面如土色："不可能！诛魔阵下无人能活！"
陌玄没有理会他们，只是踉跄着走到叶清辞面前，用最后的力量将她护在身下。诛魔阵的余波轰然落下，全部打在他背上。
"噗——"一口鲜血喷在叶清辞颈间，滚烫如泪。
"陌玄！陌玄！"叶清辞抱住他下滑的身体，触手一片粘腻。他的后背已经血肉模糊，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青云宗弟子也被这变故惊呆了。女修最先回神，厉声道："趁现在，一起上！"
五把长剑同时刺来，叶清辞抱紧陌玄，绝望地闭上眼睛。
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她睁开眼，看到一道金色光罩将二人包裹其中，青云宗的剑刺在光罩上，寸寸断裂。"这是……什么……"女修惊恐地后退。
光罩中的陌玄已经奄奄一息，却仍紧握着叶清辞的手。他的身体开始渗出金光，那些光芒如有生命般缠绕着二人。
"清辞……"他气若游丝，"对不起……前世……没能保护好你……"
叶清辞泪如雨下："别说了，我带你去找大夫……"
陌玄艰难地摇头，抬手抚上她的脸："听我说……我……一直记得前世……记得你死在我怀里……那种痛苦……比诛魔阵……痛千倍万倍……"
叶清辞浑身一震："你……你真的记得？"
"每一世……都记得……"陌玄的嘴角不断溢出鲜血，"魔心……越来越强……我刻了那些符咒……用你的名字……锁住它……"
他的手指向胸前那个"辞"字伤痕，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叶清辞这才发现，那根本不是普通的疤痕，而是一个古老而复杂的封印！
"这是……上古禁术？"她曾在古籍中见过类似记载——以爱为锁，以名为钥，可封天下至邪之物。
陌玄微微点头："只有……想着你……才能保持清醒……"他的呼吸越来越弱，"这一世……我终于……保护了你……"
"不！你不准死！"叶清辞抱紧他，泪水滴在他脸上，"我原谅你了！我什么都原谅你了！求你撑住……"
陌玄的瞳孔开始涣散，却仍固执地看着她："清辞……其实我……不是……"
话未说完，他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更多的金光从体内迸射而出。光罩外的青云宗弟子被这光芒击中，纷纷倒地不起。
"陌玄！"叶清辞惊恐地看着怀中人，他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
就在这生死关头，陌玄胸前的"辞"字封印突然大放光明，与体内金光交织在一起。他的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魔纹也一点点褪去。
叶清辞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直到陌玄的呼吸重新变得平稳。他昏迷了，但性命无虞。
金光渐渐收敛，最后化作一缕细线，钻回陌玄体内。叶清辞轻轻掀开他的衣襟，发现那个"辞"字伤痕颜色变淡了许多，而心脏位置，隐约可见一个金色的印记一闪而逝。
那印记的形状……像是一片羽毛？
叶清辞陷入沉思。金光、自愈能力、神秘的印记……这些都不是普通修士甚至魔修能拥有的特征。加上陌玄昏迷前那句未说完的"其实我不是……"……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心中成形：眼前这个人，或许根本不是她前世的夫君！
就在这时，陌玄的手指突然动了动。叶清辞连忙俯身，听到他微弱地呢喃："清辞……别怕……我在……"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她的心防。无论他是谁，无论有什么秘密，他确实用生命保护了她。这就够了。
叶清辞轻轻吻了吻陌玄的额头，泪水落在他的睫毛上："这次换我保护你。"
她抱起昏迷的陌玄，朝密林深处走去。身后，朝阳终于升起，驱散了夜的阴霾。
而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昏迷中的陌玄，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系统提示在他意识深处响起：【目标仇恨值清零，爱意值95%，攻略即将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