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中二十一克茗染十里芜

《雪融时分》·<十七>

## 第十七章:师父晕车

"师父,该启程了。"

樱空释站在行宫门前,银发高高束起,一身利落的旅行装束。此次南下巡查,他特意精简了随行人员,只带了十余名亲卫。

陌尘从殿内走出,白发如常披散,黑袍在晨风中微微拂动。他看了眼门外等候的马车,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骑马吧。"他淡淡道。

樱空释眨了眨眼:"可此行三千里,骑马太过劳累。马车已备好软枕薄毯,师父途中可小憩……"

"不必。"陌尘打断他,径直走向马厩,"我骑马。"

樱空释困惑地挠挠头。师父平日最不喜无谓的体力消耗,今日怎的转了性?

【宿主是怕晕马车在徒弟面前丢脸啦!】系统突然在他脑海中出声,【这可是本系统独家才知道的秘密哦!】

"晕……马车?"樱空释瞪大眼睛,难以想象那个一招冰封千军的师父会怕这个。

【嘘!别让宿主知道本系统告诉你了!】系统神神秘秘地说,【他小时候被仇家锁在颠簸的马车里三天三夜,落下这毛病……】

樱空释心头一紧。师父从未提及过往,没想到竟有这样的童年阴影。

他快步追上陌尘:"师父,南疆多山路,骑马太危险。不如……"看到陌尘冷下来的眼神,他赶紧改口,"不如弟子陪您步行一段?沿途风景甚好……"

陌尘脚步一顿:"胡闹。三千里步行?"

"那……那还是坐马车吧。"樱空释小心翼翼地说,"弟子准备了上好的安神茶……"

僵持片刻,陌尘终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

马车缓缓驶出皇城。

樱空释特意选了最平稳的皇家车驾,四匹雪驹并辔而行,车厢内铺着厚厚的绒毯,窗边缀着安神的香囊。饶是如此,他还是注意到师父上车后就绷紧了身子,手指无意识地攥住衣摆。

"师父,喝点茶。"他递上温热的安神茶,偷偷往里面加了一滴系统提供的特效药。

陌尘接过,一饮而尽。片刻后,药效发作,他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

马车一个颠簸,陌尘猛地睁眼,脸色发白。

"师父!"樱空释连忙扶住他,"不舒服吗?"

陌尘摇头,却掩不住眼中的不适。骄傲如他,怎肯在徒儿面前示弱?

樱空释心领神会,不动声色地调整了坐姿,让师父能靠在自己肩上:"弟子有些困了,借师父肩膀一用。"

说着,他假装打盹,实则悄悄观察。陌尘犹豫片刻,终于缓缓将头靠了过来。银发与白发交织,散发出淡淡的冷香。

随着马车摇晃,陌尘的呼吸逐渐急促,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樱空释心疼不已,轻轻握住师父的手:"很快就到驿站了。"

陌尘闭着眼,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指尖冰凉。

又一阵颠簸袭来,陌尘突然闷哼一声,猛地坐直。

"停车!"樱空释立刻喊道。

马车尚未停稳,陌尘已冲了出去。樱空释赶紧跟上,只见师父扶着一棵老树,背影僵硬。

"师父……"他轻拍陌尘的背,递上干净的帕子,"好些了吗?"

陌尘接过帕子擦了擦嘴角,难得地露出几分狼狈:"无碍。"

这逞强的模样让樱空释心头一软。强大如师父,也有这样脆弱的一面,而且只在他面前展现。

"前面就是清溪镇,我们今晚在那歇息。"他柔声道,"明日换轿子。"

陌尘摇头:"耽误行程。"

"不耽误。"樱空释坚持,"南疆叛乱已平,晚几日无妨。"

回到马车上,樱空释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药囊:"师父,这是系统给的止晕药,含在舌下就好。"

陌尘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还是照做了。药效很快发作,他的脸色渐渐恢复血色。

"还有这个。"樱空释又取出一个清凉膏,轻轻涂在师父太阳穴,"系统说很管用。"

陌尘闭上眼,任由徒儿伺候。微凉的手指在额角轻柔打圈,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

"你何时准备的这些?"他低声问。

樱空释耳根一热:"昨……昨晚。"

其实是得知师父晕马车后连夜准备的。药囊里每味药材都亲自挑选,连香囊中的安神草都是他亲手晒制的。

陌尘睁开眼,冰蓝色的眸子直视他:"多谢。"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樱空释心头一暖。师父很少道谢,这句感谢比任何奖赏都珍贵。

……

清溪驿站的夜晚格外宁静。

樱空释亲自监督厨子熬了清淡的米粥,又按系统给的方子煎了安神汤。当他端着托盘回到客房时,陌尘正靠在窗边闭目养神,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

"师父,用些粥吧。"

陌尘睁开眼,看到徒儿忙前忙后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你不必如此。"

"弟子愿意。"樱空释将粥碗递到他手中,"师父平日照顾弟子那么多,这次换弟子照顾您。"

小主,

粥熬得恰到好处,米粒开花,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陌尘慢慢喝着,胃里暖融融的,不适感减轻不少。

"安神汤要趁热喝。"樱空释又递上药碗,像个操心的老妈子,"系统说喝完会有些困,师父早点休息。"

陌尘接过,一饮而尽。药汤苦涩,却带着徒儿的心意。他抬眸看着樱空释忙忙碌碌地铺床、熏香、试水温,心中某处柔软成一片。

"够了。"他轻声道,"你也休息。"

樱空释这才停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师父有事就叫弟子,我睡外间。"

"就在这睡。"陌尘指了指里侧的空位,"夜里凉。"

樱空释脸一红,乖乖脱了外袍躺下。床榻不算宽敞,两人肩膀相贴,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药效渐渐发作,陌尘的呼吸变得绵长。半梦半醒间,他无意识地往热源处靠了靠,额头抵在徒儿肩头。

樱空释僵着身子不敢动,生怕惊扰师父安眠。月光下,陌尘的睡颜安宁如孩童,长睫投下细小的阴影,全然不见平日的凌厉。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轻轻拂开师父额前一缕散乱的白发。陌尘在梦中蹭了蹭他的掌心,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这一刻,樱空释突然明白了什么叫"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他愿意永远做那阵温柔的风,抚平师父所有的不适与伤痛。

次日清晨,陌尘醒来时,发现徒儿已经起身。桌上摆着温热的粥和药,窗边挂着新换的安神香囊,连他的外袍都被熏过香,整齐地叠放在枕边。

"师父醒啦?"樱空释推门而入,手里捧着一束新鲜的薄荷,"这个放在车厢里可以防晕眩。"

陌尘看着他眼下淡淡的青黑,眉头一皱:"昨夜没睡好?"

"睡得可香了!"樱空释睁眼说瞎话,实际上他几乎整晚没敢动,生怕打扰师父休息。

陌尘显然不信,但没再多言。用完早膳,他看向门外新备的轿子:"不是说骑马吗?"

"山路陡峭,骑马太危险。"樱空释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轿子稳当,适合长途。"

其实是他连夜命人从附近城镇调来的八抬大轿,内置软榻,四平八稳。

陌尘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终究没拆穿徒儿的好意。

轿中,樱空释时刻关注着师父的脸色,随时递上药囊、清水或薄荷叶。陌尘起初还有些不自在,渐渐也接受了这份照顾。

"师父,要按摩吗?"樱空释跃跃欲试,"弟子跟系统学了穴位……"

陌尘无奈,却还是点了点头。温热的手指按上太阳穴,力道适中,确实缓解了不少不适。

"技术不错。"他难得夸赞。

樱空释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