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6章 离他远点
Chapter66
方秋白胸口一震,顿时掀过一阵惊涛骇浪,反问的话马上就要冲出舌尖——那你希望我喜欢谁?
残存的理智悬崖勒马拽了他一把,方秋白犬牙抵上舌尖用力咬了下。
“好。”方秋白说。
方秋白等了会儿,江弘景没声音了,他直起身去看,发现这人睡得昏天黑地,一点声息也没有。
悬在胸口的心噗通一声砸地上,砸出一片低落的灰。
方秋白笑笑,很轻地叹了口气,一点点从江弘景的掌中抽回手指。
他当然不喜欢席筠。
可惜他喜欢的是个傻子,也以为自己永远不会露出这份心思。
但现在好像有点做不到了。
方秋白睡不着,关灯回到客厅,原本想在阳台上吹吹夜风放放空,吹了半分钟又怕自己也成病号赶紧关窗回到屋里。
白天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他依旧用一贯的冷淡方式应对席筠的反问,但这个人的敏锐度超出他的预料。他不答对方也不恼,只是拿那副轻佻的、但又含着一丝能把人看穿的锐利眼神看着他。
“这样吧,学长,我帮帮你,”席筠笑着说,“如果他开窍了,还能顺利接受你,你给我另外介绍个活好的帅哥,要是失败了,你和我试试怎么样?”
方秋白一丝情绪波动也没有地看着他:“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我奉劝你,离他远点,离我也远点,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我明明是在帮你。”席筠无辜地一撇嘴角,似真似假地露出受伤的表情,“你对我可一点都不耐心。”
“秋白?!”有人意外地喊了一声,两人同时转头望过去。
方秋白看清楚来人,微笑地点了点头打招呼:“辰琏,好久没见了。”
“是啊,要期末了,各种安全检查,天天开会脱不开身,刚好有个朋友在这边就过来一起吃个午饭了。”辰琏走过来,目光停留在席筠身上,“刚刚在食堂瞧见江同学,还以为你没来,这位是——?”
“学长你好呀,”席筠稍微站直了身体,笑眯眯地说,“我叫席筠,是方学长的——追求者。”
方秋白感到无语,但又懒得解释,脸上的礼貌微笑淡了点。
“哦。”辰琏愣了下,和他对视的平和眼神瞬间变作审视,但依然维持着笑容,朝席筠伸出手,“你好,我叫辰琏,是秋白的朋友,也是校友。”
席筠垂眼一瞥,没和他握手:“辰学长,你这么瞧不上我,还得在方学长面前保持人设,未免太辛苦。”
辰琏脸色微变,看着他:“我不太明白学弟的意思,你可能对我有误会。”
席筠勾勾嘴角:“辰学长,你也挺会装的,可惜你和方学长只是有点像,但没可能。”
辰琏脸上的笑彻底维持不下去了:“初次见面,学弟对我的敌意也太奇怪了。”
席筠挑挑眉,不搭话了,意味深长地看向方秋白。
两人这番对话听得方秋白一头雾水,但这其中的硝烟味太明显,而且今天发生的事已经有够让方秋白头疼了,他实在不想节外生枝,何况辰琏是他从初中就认识的朋友。
方秋白和席筠对视着,目光微沉,语气警告:“席筠。”
席筠可有可无地笑着一耸肩,靠回墙上,朝辰琏随意一点头:“行,不好意思了辰学长。”
辰琏定定地看着他,皱了皱眉,整理好表情问方秋白:“前几天陆老师和我联系,说月底校庆,问有没有空回学校做个宣讲也算是鼓励一下学妹学弟们,肯定也问你了,你回去吗?”
“回的。”方秋白缓和了神情,含笑说,“班里不是还说要聚餐给陆老师送花吗。”
“是啊,不过都听班长安排了,你要是想好宣讲主题了,也跟我说一声,以免咱俩撞上。”辰琏顿了顿,若有似无地扫一眼席筠,“毕竟我俩学习这类事上想法很相似。”
和辰琏道别,方秋白也没心情送席筠去校医院做表面功夫:“你要是真的不舒服,就自己去校医院看看,保留好检查单和收费单据来找我报销。”
席筠看着他,笑容狭昵:“真的不需要我的帮忙?或者和我演场戏,好歹让他吃吃醋也比现在这副蠢直男的样子美味。难道你还能心甘情愿一辈子什么都不图?”
“我最后说一遍,”方秋白耐心告罄,黑沉的眸子盯着他,“不要自作聪明,离他远点。”
他没有再浪费时间,转身离开,回到学校看了会儿文献平复心情才给江弘景发消息,却发现江弘景没有午睡。
他知道江弘景很依赖他,两人间的关系也很亲密,但这种亲密与爱情无关,一直都是兄友弟恭的友谊,直到他察觉到自己心绪的悄然变质。
谨慎的本能让方秋白没有多余思考就做出了选择和决定——不需要江弘景知道,也不要表露出来,要维持这段关系的稳定,哪怕江弘景迟早有一天会将信赖又专注、充满爱意的目光投向别人,也没关系。总之他不允许自己成为无耻的诱导者,尽管他清楚以江弘景从小到大对他的信任,那并不会费多少功夫。
但那都建立在江弘景确确实实是直男,又或者对他仅仅只有弟弟对兄长的孺慕之情的基础上。
今晚江弘景的问话却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从前压根没有考虑过的问题——如果江弘景对他,并不单纯是兄弟友情呢?
他一心一意只顾掩藏自己的出格心绪,以至于本该敏锐的感知都被蒙蔽其中,压根没考虑过江弘景其实也抱着与他同样情愫的可能。
毕竟江弘景的所作所为与行事风格实在是太直男也太单纯了,他甚至都不指望江弘景能这么快在情爱一类的事情上开窍。
这种新的可能性含着莫大的诱惑力,即便方秋白也很难铁面无情地抵抗。
——我该怎么做?
方秋白问落地窗上映出的自己。
凌晨两点,江弘景被渴醒,身上出过汗后松泛了不少,下床走路也没那么发飘了。
他没找见方秋白的身影,以为方秋白抱了备用的被子去客厅睡,心下有点过意不去,走到客厅却看到方秋白支着额角靠在沙发上打盹。
江弘景还没来得及出声,方秋白若有所感地惊醒,望见他的身影愣了几秒,旋即站起身:“你回去等着,我给你倒水。”
——方秋白压根就没打算睡,是想这样给他守一晚上。
江弘景想说点什么,一张嘴就感觉喉咙很干,连带着心口也闷闷地扯着痛。
他犹豫着坐在沙发上方秋白刚刚坐着的位置,方秋白端着重新烧好后兑完凉水的杯子出来,递给他:“试试看温度烫不烫。”
江弘景摇摇头,想到客厅没开灯方秋白看不见,赶紧灌两口水润润嗓子:“不烫。”
“嗯,喝完回卧室去睡吧。”方秋白说。
“你为什么不进卧室?”江弘景擡头望向他,没等方秋白又自顾自回答,“也对,万一我是流感,传染你怎么办。”
方秋白气笑了:“江弘景同学,生病可不是你诬陷我的正当理由。”
“秋白哥哥。”江弘景喊了他一声,喊完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讪讪闭了嘴。
方秋白感觉他有点奇怪,伸手想摸他额头,结果摸黑摸到了江弘景后脑勺,索性弯腰往前一探,抵住他的额头。
温热的掌心扣住江弘景的后脑,没太用力,但恰到好处地控制着江弘景擡脸的弧度,江弘景迷迷糊糊地顺着他的引导擡头,恍惚间感觉自己脸上又烧起来了。
心跳声把他两只耳朵罩住,嗵嗵的,很响。
“好像没那么烫了。”方秋白松开他,“我去拿温度计给你再测一下。”
37.5c。
“还有点低烧,不过退下来很多了。”方秋白安心了些,关掉手电筒,“去睡吧。你明天早上三四节有课,我开车送你过去。”
江弘景顺从地听着他的话走到卧室门口,又回头望了望,脑子乱哄哄的,最后慢吞吞走回方秋白跟前。
声音仿佛是从嗓子眼挤出来的,沙哑得把江弘景自己都惊得一愣:“哥,你别给我守了,你也睡卧室吧,床挺大的。”
“我靠,我怎么嗓子成这样了。”他忍不住低低嘟囔。
“不了。”方秋白说,“我就在客厅,有暖气不会着凉,你不用担心别的。”
“喔。”江弘景只好应声,三步一回头地回卧室躺下了。
自从高考毕业那次泡温泉之后,江弘景就没再跟方秋白睡过同一张床,国庆出去旅游也是两张床,江弘景也没注意过这事儿。
现在他躺在床上,怎么翻转怎么难受,身边那一半的空位就像他此时空落落的心。
秋白哥哥为什么不和他一起睡?如果不是怕被传染,会是因为什么?难道是因为……真的被席筠那个坏gay给打动了?!
但他明明记得好像什么时候秋白哥哥亲口说过不喜欢席筠来着。
是什么时候呢?
【作者有话说】
要开始了要开始了我也迫不及待了【神志不清.jpg(这周更新已奉上,朋友们下周见~存稿没有了555容我努力存一存/(ㄒo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