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灰印裂痕
灰雾散尽，天地静寂。
林凡伫立在虚空石阶前，胸口的裂痕仍在缓缓渗血，但气息却异常平稳。
他低下头，手心浮现出三道灰色纹路——残魂融入体内的逆命烙印。
纹路并未显得沉重，反而宛如新的命脉，与真逆魂印共鸣不休。
“第二境么……”
林凡轻声喃喃，眼神中浮现出一丝异样的锋锐。
苏若雪走到他身旁，目光仍带着担忧：“凡哥哥，这些力量不会有副作用吗？”
林凡摇头：“副作用？不，这不是外力，而是残魂的执念，被真逆同化之后，反而成了我灵魂的一部分。”
他停顿了一下，缓缓握拳，声音坚毅：“更准确地说，他们已经成为我的力量，永不背叛。”
白玄皱眉：“可惜……残魂军团被镇压后，灰印却并没有完全消失。”
他抬手一指。
果然，在虚空尽头，那道灰印之门虽然黯淡，却依旧存在，表面更浮现出一道裂痕，仿佛随时可能崩裂。
风寒低声开口：“你们看……那裂痕像不像……一条河？”
众人齐齐一怔。
顺着风寒的指向看去，灰印的裂痕果然狭长蜿蜒，仿佛一条横亘天际的血色长河，只是被强行压缩在灰印表面。
“逆命长河……”
林凡心头骤然一紧。
他知道，这不是错觉，而是灰印内部真正的景象被泄露出来。
残魂军团的毁灭，撕开了灰印的一角，让里面的真实显露。
苏若雪忍不住道：“凡哥哥，那是不是说明，灰印后面……就是逆命长河的入口？”
林凡沉默了片刻，缓缓点头：“没错。”
灰影的声音适时在虚空响起，低沉而冷漠：
“渡者，你已经推开了第一道门。接下来，你们所要面对的，将不是残魂，而是——长河的洪流。”
众人心神一震。
白玄急忙问：“洪流？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灰影回应：“是命运本源的自我防御。任何想要逆渡长河之人，都会遭受洪流的吞没。
能否渡过去，便看他是否真有颠覆命运的资格。”
话音落下，灰印表面的裂痕骤然扩大！
灰色碎片不断剥落，化作虚无消散，而裂痕中逐渐涌出了一缕缕赤红色的光。
那光芒不是温暖的，而是灼烧魂魄的剧毒烈焰。
只是一点溢出，就让风寒和墨阳齐齐闷哼，眼神一瞬间失去焦距，差点跌倒。
苏若雪惊呼：“小心！”
她伸手按在两人背后，轻轻一引，才将那股赤红腐蚀之力驱散。
白玄脸色发白，低声骂道：“这还只是裂缝泄出的余波……若真的正面承受，我们怕是全军覆没！”
林凡眼神冷冽，却并未退缩。
他抬头凝视那裂痕，心中响起灰影刚才的话：
——“洪流，就是逆命长河的防御。”
那么，这股赤红之光，便是命运本源的冲击。
若连这都承受不了，又何谈颠覆？
“我去。”
林凡低声开口。
苏若雪骤然转身，死死拉住他：“凡哥哥！你才刚刚熬过残魂军团的围杀，身体还没恢复！这样进去，太危险了！”
林凡摇头：“越是危险，越要先踏出。若我退缩，我们谁都走不下去。”
“可是……”
苏若雪眼眶泛红，却终究没再多说。她知道林凡的性子，一旦决定，就绝不会回头。
白玄深吸一口气：“林凡，我明白你的选择。但记住，你不是孤身一人。
如果真逆第二境能镇压残魂，那未必不能挡住洪流。”
林凡点点头：“我会试。”
说完，他缓缓伸出手。
“真逆——第二境！”
轰——
灰色魂印瞬间爆发，三道新烙印齐齐亮起，化作一道无比庞大的灰色天幕，直接压向裂痕。
灰色天幕与赤红洪流在半空碰撞，爆发出惊天巨响！
整个空间都剧烈震颤，灰色与赤红的力量不断交织撕扯，宛如世界根基在崩塌。
林凡闷哼一声，脚下石阶碎裂，整个人被冲得连连后退，胸口的伤口再次崩裂出鲜血。
“凡哥哥！”
苏若雪急忙扶住他，目光慌乱。
林凡却强撑着没有倒下，反而盯着裂痕深处，眼神愈发坚毅。
“我感受到了……那就是逆命长河的气息。
它在拒绝我，但……越是拒绝，我越要踏进去！”
话音落下，他竟再次踏出一步，将所有真逆之力压向裂痕！
灰色光芒轰然爆发，赤红洪流随之暴涌而出。
就在那一瞬，裂痕彻底崩开，一片无边赤红的光海，猛然席卷而来！
裂痕彻底崩开的一瞬，赤红洪流宛如天地倾覆般涌出，卷起无边怒涛，直接将虚空石阶、灰印残骸统统淹没。
整个世界，都化作了一片血色海洋。
风寒、墨阳、白玄等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瞬间被冲击得倒飞出去，魂体都几乎被冲碎。
若非苏若雪第一时间撑开了她的“净雪魂域”，几人恐怕当场就会化作虚无。
“这……这就是命运洪流？！太恐怖了！”
风寒的声音都在颤抖。
林凡屹立在赤红洪流中央，灰色光幕疯狂涌动，硬生生撑开了一片不足百丈的小天地。
然而他身体每一寸经脉都在撕裂，灰色烙印像是被洪流灼烧，随时可能熄灭。
苏若雪急得眼泪直涌：“凡哥哥！快回来，你会死的！”
林凡却没有退后，反而闭上了双眼。
——洪流并不是单纯的力量，而是一种“规则”。
那是命运本源排斥逆者的防御，是一种必然的趋势。
想要逆渡，光靠硬挡，绝无可能。
唯一的办法，是让自己的逆意，凌驾在洪流之上！
“真逆……第二境——逆命烙印！”
林凡猛然低喝，体内三道新烙印轰然绽放，浮现在眉心、心口、掌心，分别凝成：
【逆熄】——熄灭一切束缚，将敌方力量瞬间化空；
【逆返】——将外力逆转而返，十倍反馈；
【逆续】——以自身魂力延续执念，哪怕必死也能留存火种。
三印齐齐燃烧，灰色光幕顿时大盛，如同一座巍然不动的逆流孤岛，硬生生压住了赤红洪流的一角。
赤红洪流发出咆哮，仿佛整个命运长河都在愤怒，疯狂冲击林凡的魂体。
每一次碰撞，都让林凡骨骼崩裂、经脉断裂，但他却咬牙不退，甚至连声音都低沉而坚定：
“洪流算什么……
命运的趋势算什么……
我若要逆渡，就连长河也挡不住！”
随着他的呐喊，三道逆命烙印光芒炽盛，竟在洪流中硬生生开辟出一条逼仄的通道，直通裂痕深处。
白玄死死抓住石阶边缘，眼神骇然：“他竟然……真的用肉身和逆意，撕开了长河的口子！”
风寒喉咙发干：“这是人能做到的事吗？那可是一整个世界的命运排斥啊！”
苏若雪却泪眼婆娑，声音坚定：“这就是凡哥哥……哪怕前方是必死的绝境，他也能硬生生闯出一条路！”
然而，就在通道形成的瞬间，裂痕深处，忽然传来一阵古老而低沉的钟鸣。
“咚——”
洪流骤然凝滞，继而从中走出一道庞大虚影。
那虚影身披赤红长袍，头戴碎裂王冠，面容模糊，只有一双仿佛贯穿时空的眼睛，冷漠无情。
它缓缓抬手，指向林凡。
“逆者，当灭。”
轰！
整个洪流瞬间凝聚成一柄巨大的赤红长刀，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狠狠斩下！
林凡心头狂震，他清楚感受到，这一击已超越单纯的洪流冲击，而是凝聚了“命运本源意志”的审判！
若是硬接，必死无疑！
可就在此刻，眉心的【逆熄】烙印骤然闪光。
林凡下意识抬手，灰色力量疯狂涌出，直接扑向赤红长刀。
刹那间，长刀上的赤红光芒竟被瞬间熄灭，只剩下冰冷刀身！
“逆熄——成了！”
林凡眼神骤然一亮，反手握刀，猛然一挥！
轰隆！
灰色逆意与赤红洪流轰然对撞，整个裂痕被震得彻底崩溃，裂口被扩大百倍，露出一条真正的赤红长河！
无尽的赤红浪涛奔腾不休，宛如横贯万古的时间长河，从虚空一端奔涌到另一端，浩浩荡荡，无边无际。
即使只是看一眼，也让人灵魂为之颤栗。
苏若雪等人全都呆住了。
白玄喃喃：“这就是……逆命长河……”
灰影的声音再度响起，低沉而古老：
“渡者，你以第二境逆意，撕开了第一道洪流防御。
接下来，若能立足长河本体，才算真正踏上逆渡之途。”
林凡深吸一口气，眼神冷冽如刀：“好！那我就从这里，正式起渡！”
话音落下，他大步踏入赤红长河之中。
轰——
洪流立刻席卷，将他整个人吞没。
苏若雪与白玄等人紧随其后，也被卷入洪流。
在那一瞬，天地寂灭，众人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抛入无尽的时光洪流，眼前浮现出无数破碎的画面：
有帝国兴衰，有神魔陨落，有亿万生灵如草芥般覆灭……
那是命运本源，长河中无数世界的必然。
林凡魂体剧震，但眼神却愈发冷冽。
“命运要我沉沦……我偏要渡过去！”
灰色逆意轰然爆发，三道烙印齐齐燃烧，在长河之中硬生生撑开一片孤岛。
众人跌落其中，暂时立足。
苏若雪眼眶泛红：“凡哥哥，你……”
林凡擦去唇角血迹，微微一笑：“放心，我还没死。”
随后，他抬头凝视远方无尽的赤红洪流，眼神前所未有的锋锐：
“从此刻起，我要在逆命长河之上，走出属于我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