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十层虚影
他整个人横陈在血泊之中，气息虚弱到几乎消散，仿佛下一瞬便要被天地彻底抹去。
那一战，他硬撼三尊判渊者，虽败犹荣，却也几乎被打碎了最后一丝生机。
白玄虽被救出，但此刻只能焦急地守在一旁，双手颤抖，却不知如何出手。
“林凡！你给我撑住！”
苏若雪眼眶通红，魂图在她身后浮现，光辉不断溢散，强行稳固着林凡的心脉。
可即便如此，林凡的胸口仍在起伏之间透出一股惊人的死寂之气。
那不是单纯的伤势，而是源自于“逆渊”的侵蚀。
忽然，林凡体内传来低沉的轰鸣声。
就像一口古老的洪钟在深渊中敲响，震彻他的血肉与魂魄。
轰隆！
祭坛四周的空间开始崩裂，隐隐有一层黑色虚影从林凡胸口蔓延开来，化作一座虚幻巨塔。
“那是……吞天塔？”
白玄眼神一震。
可下一瞬，他们都看出异样——
这并非他们熟悉的吞天塔，而是更为高远、更为幽暗的一层，仿佛深渊尽头的禁地，在虚空中若隐若现。
“第十层……”
苏若雪屏住呼吸，眼中露出震惊与惶然。
吞天塔第九层已经是无数修士无法想象的极境，而此刻虚影浮现，赫然是传说中的第十层——那个从未有人真正踏入的终极。
林凡的意识被撕扯进入黑暗。
他看见自己置身一片混沌深渊，天地无光，只有无数双冰冷的眼睛在俯视他。
“逆命者……”
“皆当归渊……”
低沉的声音重叠回荡，仿佛亿万亡魂在齐声低语。
林凡的胸口灼热，一道漆黑印记缓缓浮现，像是心脏被利刃刻出烙痕。
那是“逆渊心印”。
痛苦如潮水般袭来，他的血肉在剥离，神魂在崩解，似乎下一瞬便会彻底化为深渊的祭品。
“林凡！”
耳边，苏若雪的声音穿透层层黑暗，带着泪意。
林凡的心神在即将溃散之际被那一声呼唤拉回。
他看见苏若雪站在虚空之外，魂图绽放出圣洁的白光，宛若一条光之长河，横贯黑暗。
“你若沉入深渊，我便随你而去！”
她的声音颤抖却坚定，毫无犹豫。
轰！
白光涌入林凡体内，与那股黑暗之力正面冲撞。
一瞬间，天地间响起了无数碎裂声，似乎整片虚空都要被撕开。
林凡眼中的黑暗逐渐被光芒驱散。
他咬紧牙关，血液如同岩浆般沸腾，逆炎枪在虚空中自行浮现，枪尖燃烧着炽烈的火焰。
“逆渊？归渊？休想！”林凡嘶吼出声，整个人从血泊中挣扎而起。
他的胸口，那道漆黑的“心印”彻底浮现，化作一个古老符纹，宛若将他与深渊相连。
可在同时，符纹的边缘燃烧着炽烈的逆炎火焰，象征着他不屈的意志。
“苏若雪，我没事……”
林凡声音嘶哑，却透着执拗的笑意。
苏若雪泪水滑落，狠狠地点头。
她能感受到，此刻的林凡虽然伤势未愈，但体内正孕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
那是第十层的气息。
那是逆渊的反噬。
更是他踏入新境的契机。
就在二人凝视之际，祭坛深处再度传来低沉的轰鸣。
虚空中，三道冷漠的身影显现出来，正是判渊者。
“果然，第十层已动……”
“渊心既已觉醒，此子不可留。”
三尊判渊者声音冰冷，脚步落下，整片血渊再度剧烈震颤。
林凡的眼神骤然一冷，逆炎枪紧握，黑色心印与炽烈火焰交织，气息宛若焚天。
他咬牙低语：
“既然命运要我归渊，那我偏要以命劈开深渊！”
三尊判渊者的气息，如同从时间深处踏来的审判。
他们并肩而立，没有半点情感，眼中只剩下冷漠与“归渊”的意志。
“逆命者林凡，渊心已裁。”
“今日便是你魂飞魄散之时。”
他们的声音不带一丝波动，却让天地之间所有灵息都为之冻结。
赤渊废墟之上，连风都停滞，仿佛时间被掐断。
苏若雪猛地上前一步，魂图光辉澎湃，想要挡在林凡身前。
可林凡伸手，将她轻轻拉住。
“这一步，我自己来。”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血腥的沙哑，却无比坚定。
逆炎枪横空，炽烈的火焰在枪尖跳动，却混杂着那股诡异的黑纹心印。
火焰与黑印交织，形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矛盾气息：既是毁灭，也是新生。
“哼，负隅顽抗。”
其中一尊判渊者冷哼，手中骤然浮现出一柄漆黑长刀，斩下时，虚空直接裂开。
刀光如同深渊之口，直扑林凡。
林凡脚下猛踏，血泊炸开，他挥枪迎击！
轰然一声，火焰与黑光交织，枪尖挑起一道火焰长河，硬生生将刀光劈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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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余波仍旧震得林凡胸口气血翻涌，逆渊心印疯狂跳动，似乎要将他活生生撕裂。
“咳——”林凡吐出一口血，却没有退半步。
“十层之力？”
另一尊判渊者微微眯眼，眼中浮现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外。
林凡怒吼一声，逆炎枪猛然一震！
火焰如狂潮奔涌，他将心口的黑纹彻底引入枪身，枪尖骤然爆发出一股毁灭之势。
“逆炎——断渊！”
林凡全身血肉龟裂，几乎以生命为代价，将枪势挥出。
轰！！！
一枪破出，天地间骤然出现一道狭长的裂缝，仿佛真要劈开深渊。
三尊判渊者齐齐抬手，合力压制，虚空轰鸣，裂缝被强行封闭。
林凡气息急剧衰落，几乎站立不稳。
他的身体就像随时要倒下，但双眼却炽烈得惊人，透着不屈。
“渊狱裁令……暂缓。”
其中一尊判渊者淡漠开口。
“他体内的‘心印’尚未完全成熟，留他片刻，方能彻底归渊。”
“此子虽逆，但命早已注定。渊心觉醒，他逃不掉。”
话音落下，三尊判渊者的身影缓缓消散，天地间的压迫感随之消退。
白玄长长吐出一口气，心中震骇难平。
即便判渊者退走，那股冷厉的审判意志仍在他心头回荡不去。
苏若雪迅速扶住林凡，急声道：
“你不能再硬撑了！”
林凡虚弱地笑了笑，血从嘴角滑落：“他们想让我归渊……可我偏偏要逆。”
他的声音低沉，却透着让人心悸的决绝。
天空阴沉，血色的光芒从残破的祭坛之上散开。
林凡抬起头，望向虚空中渐渐消散的痕迹，胸口的心印还在跳动。
“第十层……”
他低声呢喃，仿佛对自己立下誓言。
“无论归渊如何裁定，我林凡……必登十层！”
话音落下，他再也撑不住，身体猛地一歪，倒入苏若雪怀中。
苏若雪紧紧抱住他，眼泪不断滑落。
她明白，林凡已踏入了比任何试炼都更危险的道路。
远方，古族的气息正迅速逼近。
赤渊城的战乱并未结束，真正的风暴，才刚刚拉开帷幕。
林凡闭着眼，呼吸微弱，却依旧紧握着逆炎枪。
即便在昏迷之中，他的手掌依旧没有松开。
在那紧握之中，有着不屈的意志，也有着——誓要逆命而生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