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非礼勿视
裴赫泫回府后一头栽倒在软榻之上，外衣，里衣均未褪去。靴子也在脚上蹬着，身体打斜卧躺。
开天眼，开地眼，此时他都不在乎。浑身上下的锥心疼痛，眼球也在不断发热，灼烧。
感染风寒只是其中之一，其二是天眼和魆幻的灵识，在和他融合。
再次醒来，就是第二天日上三竿之时。
裴赫泫揉着眼睛未睁开，却有亮度，“咦？怪异。”身体有明显变化，好像比之前更轻盈，貌似浑身血液逆流而上，直通当阳。
魆幻：「主人，你醒了。」
“嗯？怎么回事？”
眼睛还未睁开，他竟然就看见了一条白蛇飘在眼前，是个不大的小家伙，身上写着“年”字，不知是何意。一身素白飘逸，动作灵活多变，能快速的移动，游荡。
“魆幻？”
原来它灵识的身体也很小，只有绿色的眼睛。除眼睛外，其余四官不在，也看不出它是公还是母。
魆幻长出一口气，“呼～！！！是我，第一阶段融合成功！你感觉如何？”
裴赫泫动了动身子，“我这是等级晋升了？感觉很奇怪，开天眼就是闭眼也可视物啊，有没其他特殊技能，比如……”
魆幻：「当然有，现在开始你也可以看到脏东西，你我如同一体。不光如此，夜晚视物如白日，身体也会越来越强。」
“听着还行！”耳房现在很暖，他只穿了件里衣，上身怀里抱着绫罗被，下身长腿骑着绫罗被。
身上衣服是谁脱的，他也没多想。
闭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他又把眼睛睁开，环视屋内一圈。又把眼睛闭上，睁眼闭眼看到的物品都一般无二。
“能看到鬼？岂不是很恐怖。”
魆幻：「吃惯就好。」
裴赫泫挺身坐起，伸展四肢，关节灵活。浑身上下通畅无比，旧伤没有愈合，也好的七七八八，“哈，舒服。”
魆幻：「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昨晚的事？我回来就睡……”
“啪啪啪”敲门的声音，推门入桕的是齐箴，手里提着精美绝伦的食盒。
今日这个食盒不同往日，换了样式。之前一直是个两层的五花实木食盒，今日是个红花百鸟图四层长方提盒。
裴赫泫第一直观感受：菜多！
他们也已经相处一段时日，多多少少自然了解一二。
今日，自从此人入门后，把食盒放下后也未有言语，眼神飘忽不定，哈腰看看火盆，添了新炭。
走到黄花梨软榻开始整折叠乱糟糟的被子，又往鸳鸯鼎里点燃了一枚线香，此举看在裴赫泫眼里，甚是奇怪。
裴赫泫此时饥肠辘辘，饿得前胸贴后背，来到紫檀平角条桌前坐下，打开红花百鸟提盒。
第一层是素食青菜，第二层是荤食鱼肉，依次向下是糖水，清粥小菜，底层是梅花样式的糕点，各许。
裴赫泫忍不住问道：“……贵府，今日何事？”
闻声，齐箴放下手中的线香盒，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试探我？想了想回道：“无事。”
无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但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眼下先填饱肚子，开吃。
昨夜府里上下都在排查刺客，三进院本就不让女眷出入，九天和目羊都在城外，灵猫在少爷身边，齐箴此时在老爷厢房等少爷的吩咐。
软榻上的裴赫泫脸颊通红，反复转着身子，玉白的手指紧紧抓着枕头，上面绫罗绸缎都已扯皱。
又伸手去寻找床盖，被子被他狠狠压在身下，声音发抖道：“冷，好冷。”
魆幻一直在用灵识唤他「裴赫泫，裴赫泫……」，见其无用，隔空使用念力为他降温。用窥心“召唤”，扰着秦卓潇七魄，让他的魄感应到裴赫泫灵识异动。
砰一声，门开了。
来的人正是秦卓潇，齐箴在前打着琉璃盏，屋内未掌灯。炭火已经燃尽，齐箴的人影由长变短，在看火盆里的残灰。
只听秦卓潇对着外房梁传了一声，“去拿炭。”
齐箴把琉璃盏搁置香案，取出火折子开始掌灯。
秦卓潇来到榻前，端倪着歪七扭八的榻上之人，伸出手探了探额头，热度顺着指背传到肌肤，很烫。
他嘴里呢喃着什么，像是烧热引发的瞻语。声音很小他未听清，耳房的亮度在齐箴的动作下一点点变亮。
映入眼帘的是红扑扑的脸颊，那双绿眸紧闭，它那么美，应该时时刻刻都睁着眼看着他才对。
躺着的人从神态就能看出不适，郎中的话忽由心中过“短命”。
咳血，短命，反复出现在他的脑海。
裴赫泫眉头越皱越紧，嘴唇发白，手指也在无意识的抓着床盖，可惜被子在他身下压的很紧。
今夜的行刺最好与你无关，如有瓜葛我定不饶。
此时什么都不知道已经烧迷糊的人，正抓着秦卓潇的手臂，俩人距离越拉越近，裴赫泫呼出的热气扑在他的手背。
“郎中可在？”
齐箴收好火折子，转回身道：“少爷，我去看看。”
贪婪的人不舍得松开似的，越拉越近，秦卓潇得身体倾斜的越来越大。脚下的氍毹在靴子的碾压下向后易滑，一个晃神，秦卓潇直直的栽倒在他身上。
二人嘴对着嘴，胸挨着胸，他的手腕被握在温热的掌心。
魆幻：「成功，阳气这不就来了！」
「无形魆幻为业来，灵蛇请君。——缠绵。」
“缠绵”让二人紧紧贴在一起，裴赫泫控制不住的吸着阳气，嘴里还呢喃着，“好冷，好热。”
哐铛一声，是郎中药箱砸在青石板上发出的声响，须臾片刻，郎中哈腰捡起地上的药箱，貌似什么都没看到，转身退出耳房。
齐箴此时眼睛睁的极大，愣怔得瞧着，嘴里还呢喃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
近日，京都内传出秦国公府上的秦小公子秦卓潇，在钰堂花楼里豢养勾栏美人，还是个清吟小班。
因秦国公一生就得此一子甚宠，性子冷清，行为跋扈，稍有不悦就对这个小班拳脚相向，小班身上常年伤痕累累。
小班一息尚存之际，无法只能领回府上悄悄处置，现如今人已毙命，就扔在乱葬岗。
还有另一个流言，说根本就不是清吟小班，是位妙龄烟花女子，一双绿眸会勾魂摄魄。
秦小公子对其宠幸有加，此女平日都直呼他为爹爹，拳脚一类只是耳鬓厮磨时的情趣，现如今此女子就住国公府，已经安养起来。
在此之前，齐箴一直把主子的流言蜚语当成无稽之谈，还会大声喝一句：“竟他妈放屁。”
现在，他有点怀疑，怀疑眼前主子的举动。还有对他说的那句：随时随地禀告其人的一举一动。
还是个男人。
此人已经在三进院耳房连住数日，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少爷的三进院从未有过外人，就连朱管家不得令都不可随意进出。
秦卓潇把抱着他亲嘴的男人用力一推，拉开距离挺身而立，气息紊乱，心跳声震耳欲聋。
用手背擦去嘴上的涎水，指腹摩擦着下唇。片刻后，手臂捶在衣摆下，盘蛇白玉佩把玩在手中，沉声道：“滚进来，看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