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两人同梦
月光流淌，两人相拥静默须臾。
体温透过布料相互渗透，恨不得将彼此都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交错的鼻息在咫尺。
秦卓潇又将人打横抱在腿上从上往下打量了个遍，确认他是全须全尾的才安心。
“我并无大碍，你呢？身体感觉如何？”又看了看他的腹部，“孩子呢？有没有不适？”
怀中人挣动着要起身站起来，“真没事！感觉也挺好！”
大手禁锢着他，不让他动弹。
“刚刚你在看地上看程行野写字，猛然间他的脖颈处就冒出一团黑雾，应该是暗中有人不让他写下去。”
裴赫泫道：“他为什么不写杀他的人呢？王、双子、公主、东土、亲，都死了还想着他儿子娶亲当驸马，程北还真是了解他老子！”
会是谁？
在天合他只想到一个人有这个能力，裴赫泫问道：“是裴知？”
秦卓潇摇摇头，“不像。圣爷把人都送给你了，为何还搞这个操作？”
他将人放在榻沿坐稳，转身倒了杯温水递过去：“乖乖，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见对方捧着茶盏发呆，索性拿过杯盏将水含在口中又凑到他唇边将热水渡了过去。
见人乖乖含了水喉结滚动着咽下，秦卓潇又在他湿润润的唇上轻轻亲了一口。
“真乖！”他贴着裴赫泫微凉的鼻尖，“方才你不应该为了我，涉险……”尾音消融在交缠的呼吸里，握着茶盏的指节已然泛白。
啪的一声脆响。
一只柔软的手掌重重地扇在了秦卓潇的脸颊上，打的他措手不及。
“孩子他爹都吐血了，我能不发火吗？简直岂有此理。”
秦卓潇全神贯注的听着，甚至鼻尖都没离开对方，他的话如喷涌之水在心口窝带着隐隐灼烧。
见状，裴赫泫问道：“我男人这么不抗揍啊？打傻了？”
秦卓潇在他的鼻尖咬了一口，微微一笑，“夫人，教训的事。”
天空骤然炸开数道电光，狂风卷着暴雨砸向窗棂。
裴赫泫靠在他的怀里，听着檐角铜铃乱撞的声响，“你知道我初至天合时最怕什么吗？”
秦卓潇道：“怕活不下去？怕被赶出府？后来的照身帖？怕……”
怀里的人摇摇头，“都不是。最怕打雷声怕雷劈上身，还好那时是冬天雷少，让我有个过度。”
从未听过他说自己会怕打雷，如今想想一切都有迹可循。雨夜深宵，他总会不自觉的往自己怀里钻，秦卓潇只以为是雷声过响，原来是惧之表现。
在他刚刚咬过的鼻尖上捏了一下，像在哄孩子一般，“以后打雷不怕，雷劈在身上的可能性太小。”
怀中人却说：“我就被雷劈死过，那个疼痛的味道至今难忘…”
“劈死过？”
裴赫泫起身站了起来在殿内踱步，想解释给他听，“其实1这个世界之外，还有另外的世界。就如今夜的经历，阴间何尝不是另一个天合？只是那个地方只有黑白灰三色，空气也是烧纸味道。”
秦卓潇静静的听着，看着他娓娓道来。
他又道：“还有狗皇帝的那面铜镜里圈了多少亡魂，就是…怎么说呢？”说的裴赫泫把自己都难住了，看着他叹了口气，“哎，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怎么可能听得懂。”
秦卓潇道：“似懂非懂。乖乖，慢慢说，别急。”
“之前我一直不懂，佛说什么2一微尘中各现无边刹海，于一微尘中悉见诸世界。现在我好像有点懂了也不太懂，你肯定还是不明白。”
秦卓潇道：“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镜子里也可能是一个世界，我们所在的屋子也同时存在一个我们看不见的地方，看不到它并不能说它不存在。”
裴赫泫看着他点头如捣蒜一般，啧啧称奇，“你真厉害，一点即通，意思差不多。”
他不仅聪明还很会抓住重点，伸手将人拽回腿上，“你说这么多是想说你被雷劈死，所以呢？”
裴赫泫道：“所以我死了……”
秦卓潇：“……”
蛇镯停留处的赫然蛇尾，自它长出第二个骨哨的孔，魆幻在皇宫超度阴生命，就已经和裴赫泫融为一体。
秦卓潇缓缓扯开他衣襟仔细端详，只见锁骨处环绕着腰身向后下方延伸到腰窝处那只狰狞的蛇头正在动。
它活了！
秦卓潇瞳孔猛然紧缩，怀中人的后襟处竟蜿蜒出一条莹白如雪的蛇影。
那白蛇正慵懒地舒展身躯不断变大，鳞片在琉璃盏珠光下泛着冷冽寒光，蛇首微昂绿瞳幽幽地与他四目相对。
这条白蛇他再熟悉不过，分明是裴赫泫身上那条自锁骨盘踞至腰间的白蛇刺青。
他垂首凝视着怀中，适才还抱着的人却已不知何时杳无踪迹。
“主儿，是我！”
裴赫泫的睡梦中自己正昂起头颅，绿瞳映出秦卓潇隽秀的脸庞。
秦卓潇眸睡梦中淬了星子的瞳仁映出的是他的白色蛇头。
床榻上翡翠珠被中，睡梦中的二人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原来是——两人同梦。
画面转瞬即逝，四周一片黑雾。
青铜柱开始渗出血珠，那些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纹路蜿蜒而下，在地面勾画出裴赫泫得赤脚，不是脚更准确说是蛇尾。
好像有暴雨倾盆而下，秦卓潇看着自己右掌心浮现的瘴气图腾。
秦卓潇想努力唤醒对面的裴赫法，却发现自己右掌心浮现出与他身上相同的蛇图腾印记。
裴赫泫眼神一凛，周身气势陡然一变白蛇瞬间游走于秦卓潇周身，他变成了一条白蛟。
脚踝处传来蛇鳞游弋的触感，像冰棱蘸着水在一圈一圈缠绕上秦卓潇的身体。
他昂起的头颅悬在腰际，毒牙尖凝着寒芒，信子炸开的瞬间，血珊瑚的裂隙里喷出熟悉的味道。
白蛟头蹭过锁骨时有薄冰碎裂的轻响，他们共享着同一口凝滞的空气，它每一次吐息舔舐都在秦卓潇的喉结结出新的水气。
可是秦卓潇并不感到害怕，他知道它是——裴赫泫。
“主儿！我很想你！”
画面突变，铜镜再度显现出诡异景象。秦卓潇即将被一条白蛟吞噬入腹，可他脸上竟流露出一抹笑意！
传来空冥之音：“待第三枚蛇孔结成金环，你这身子便能同时承得住…龙凤！”
两人同时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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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出自 史蒂芬·金《黑暗塔》
2出自 《华严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