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死缠烂打
“你……你们?!”姚渥丹看着下方的秦卓潇,又见一头银发的裴赫泫也站了出来。
裴赫泫刚要屈膝,却被一只如铁钳般的大手攥紧了他的手腕,力道之大不容挣脱。
“你干什么?!”裴赫泫问道。
“你都几个月……”话刚冲口而出,却又猛然顿住,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不想说裴赫泫已有身孕,而让二老心软妥协,他想表明的只是他喜欢这个男人!
“他身体不便,此事更与他无关!” 秦卓潇斩钉截铁,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是我死缠烂打,逼迫他的。”
裴赫泫:“……”
“这……”秦悦之看向夫人,两人身后的人群早已噤若寒蝉,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一幕。
丫鬟私下曾撞见过秦卓潇抱着裴赫泫去三进院,虽心知肚明却不敢妄言。
此刻,只见蓬头垢面的青果和红果相视一笑。
姚渥丹后知后觉,怪不得潇儿待裴赫泫与旁人不同。
她一直误以为他们感情好是兄弟情深,此刻才想明白,那哪里是什么兄弟情分!
望着眼前跪地的秦卓潇与站立的裴赫泫,在想到二人或将绝后。姚渥丹的心被狠狠撕扯着,泪水难以自抑顺着面庞潸然而下。
然而,那片刻的犹豫终究被压了下去。她用力握紧老爷的臂弯,声音带着释怀的坚定。
随即笑着问道:“老爷,你看潇儿认定之人……如何?”
环顾四周的秦悦之,目光落在二人身上。他擡起那血淋淋的右手,同小时候一样轻轻落在儿子发顶,凝视着静默无言的裴赫泫。
在这困窘之地蓦地大喝一声:“好!”
真龙现身天合禁军统领被秦卓潇所杀,承光帝带着大批侍卫匆匆赶往牢房。他欲擒拿秦卓潇和那个畜生,他怒目如电,扫视着大牢内的阶下之囚。
“来的可真不是时候!”裴赫泫幽幽开口。
自上次圣爷被李公公急召入宫后,这位深谙圣心的老太监便从旁出谋献策。以忧心陛下龙体为由,向承光帝进言,特准圣爷可自由出入宫闱。
此刻,她正静立于步辇右侧,身影挺拔却透着沉郁,低垂的眼睫掩不住眉宇间凝结的凝重。
“大胆逆贼!”声音尖细,似绷紧的弦,“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谋逆!”
狗仗人势的李公公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擡起眼皮。其面上是帮陛下出气,实则是在不动声色地试图挑火。
宽大的明黄龙袍袖垂落,承光帝的目光死死钉在牢内跪地之人身上,眼眸尽是鄙夷。
他先是冷笑一声,“呵!原来是在留临终遗言!哈哈哈……倒也有几分自知之明!”狂笑牵动肺腑,引来他一阵压抑的咳嗽。
喉结猛地一滚,他目光扫向旁侧,那头醒目的银发,赫然是活生生的裴赫泫!
承光帝瞳孔骤缩,惊疑交加,“你……你不是中毒身亡了么?怎么会……”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刺骨的寒意,“噢!原来你是诈死,就为了暗中助他?!好个一丘之貉!”
“我的儿,快起来!”姚渥丹疾步上前欲搀,又转头看向裴赫泫,“你俩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秦府于你,向来如鲠在喉。必欲除之而后快!”秦悦之齿冷心寒,愤然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恨我两子纯孝,才中了你这圈套!”
跪在地上的秦卓潇这才缓缓起身,身形挺拔如松。
他目光直视龙颜,声音清晰而坚定,“求生……何错之有?!我谋的不过一条活路!自古成王败寇,反你又如何?!”
与秦卓潇并肩而立的裴赫泫,此刻却无视他人径直走向御前。他步履沉稳,形如鬼魅般直抵承光帝的步辇前。
一双冷冽的眼眸毫不避讳地审视着辇上之人,竟连一丝眼风都未扫向右侧后方的圣爷。
“本君观你面相,印堂发黑唇珠泛紫。已是死气缭绕,时日无多之态。”他声音透着清冷,“作恶多端,残害无辜。心胸狭隘,不辨宗奸。命格已变,你已无君临天下之威仪!”
哈哈哈——
枯瘦的手指抓着辇沿,承光帝发出一阵嘶哑的狂笑,“不自量力!朕是活是死你们定是看不到了!但你们……”他眼中迸射出狠戾的光芒,“一个都别想活着踏出此地!朕会在外面等你们咽气!”
侍立最后的孙公公适时上前几步,尖声禀道:“启禀陛下!此地方圆已被禁军围得铁桶一般,便是会飞的龙……也插翅难逃!”
承光帝满意地点点头,脸上浮现出一抹阴鸷而得意的笑容。
慢悠悠地道:“不防告诉你们,那个禁军统领效忠的是圣女,以为我不知道?!”他稳稳地坐在步辇上,“留着那些余孽,就是为了对付你们。互相残杀后,在将你们一网打尽!”
话音刚落,紧随其后的众人也鱼贯而入。
方才一时冲动离开的郡王胥荣,奔至中途却猛地刹住脚步,驾马毅然折返。他深知秦卓潇为人,必定会奋不顾身前往大牢救人。
“卓潇,这回你一定要等我!”
只见牢房深处,关押的秦府上下等人,手铐脚镣全被解开。
虽个个面色肌黄,囚衣污损落魄,但那一双双眼睛却亮得惊人,目光透着一股不屈不挠。
誓死不服的逼人气势!
秦卓潇倏然转身,眼神如淬火利刃,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
响彻牢狱:“今日挡我者……死!”
“杀!”浑身血污的百十囚犯目眦欲裂,男女嘶吼声冲破喉咙,“愿誓死追随秦小爷!”
承光帝身后出现的文武百官无不屏息,无声地面面相觑。
几位掌管京都防务的大臣也在其中,白沧兰也在看着眼前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危局。
唯独亲王胥东青踏前半步,声如寒铁刺破沉寂。
“好大的狗胆!”胥东青须发怒目,“区区蝼蚁,仗着得了一条畜生相助撑腰,就敢向真龙天子狂吠?!这天下姓胥,千秋万代也只能姓胥!”
裴赫泫眸中寒光流转,唇角却勾起一丝淬了冰的笑意。
“哦?亲王既口口声声说天下姓胥,那为了得到这天下,便可肆意妄为?连……”他看向后面的程家双子,声音陡然下沉如冰似刀,“连为你鞍前马后,甘效犬马的程行野……也能说杀就杀!”
闻言,祁方猛地抿紧嘴唇,木讷地转头看向他爹。
祁连山的下巴因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骨头,腰弯得更深几乎要匍匐在地。
他是在后怕!
亲王胥东青脸色骤变,下意识后退半步,厉声道:“你血口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