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7章 喜欢不能说
座位没换成，原时回来上课的次数越来越少。
喻阳一边着急，一边又心虚，明里暗里向原时示过好，也服软了，但效果甚微。
这一年来朝夕相处，两人从互不顺眼到形影不离，让喻阳也渐渐忘记，原时本来一直独来独往，对其他人和事漠不关心，并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只要原时想，他可以在任何喻阳需要的时候立刻出现，也可以从喻阳身边悄无声息地离开，做回无关紧要的普通同学。
或许生气不过是表象，他下意识的逃避抗拒，才是真正伤害原时的利刃。
今天是周一，距离冬至已经过去整整一周，离另一个重要的日子只剩三天。
喻阳愁得伏在课桌自闭，也不知原定计划还有没有执行的可能。
“陶同学你好，请问原时是坐这里吗？”
午休时间教室没什么人，喻阳擡头，对上走廊窗外一张可爱的娃娃脸。
“啊，是的。”喻阳不认识她，“他今天没回，你找他有事？”
圆脸女生笑笑，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楼上文科班的，有东西想给他，麻烦你帮我转交可以吗？”
喻阳不太拒绝人，尤其对方态度很礼貌，就说了可以。
然后女生递给他一封粉红色的信，说完谢谢就红着脸转头跑走了。
喻阳：”……“
怎么感觉似曾相识。
只是这次的主角换了人，而他变成旁观的第三者。
“哇，又收情书！”
喻阳还没想好是放原时座位还是当面转交，信就被人从窗外一把抽走了。
“轩仔！你别……”
周家轩看热闹不嫌事大，三两下就把信封拆开了，抽出来一张贺卡，没等喻阳阻止就开始照念：“很感谢你上次的帮助，听说你的生日快到了，作为答谢，我可以为你庆祝生日吗，原时同……学，嗯？“
他念到最后吓了一跳，看向喻阳，发现喻阳表情也有点呆愣。
糟糕，闯祸了。
周家轩赶紧把贺卡塞回信封，撞了撞喻阳，低声道：“你怎么没说是时哥的啊？他最讨厌别人动他东西了，快放回去放回去。”
喻阳接过他胡乱塞好的信，动作机械地放进原时桌肚里。
“我还以为是你的呢，”周家轩拍拍胸口，“没想到啊，时哥也有人追了。”
喻阳扯嘴角笑：“他这么靓仔有型，成绩又进步了，被人喜欢很正常。”
周家轩没看出喻阳的异样：“可他又不爱理人。这女生倒是挺有创意的，还打探到了生日，就是不知道时哥会不会答应。”
喻阳也不知道。
下午原时回来，找课本时翻到那封信，看了看，又丢回桌肚里。
信封折角撞到金属板“咚”一声闷响。
喻阳侧过脸，看原时面无表情地拿出课本准备上课，不自觉捏紧了指间的笔。
“你不看看吗？”他问。
“看什么。”
“那封信，”喻阳说，“中午有个女生给你的，说谢谢你帮忙。”
原时漆黑的眼盯着他：“你看过？”
喻阳说：“没有没有，是轩仔抢来看，念出来了。”
他语速很快，急于解释的表情不似作假。
原时看了他一会，收回目光，不太在意地问：“写了什么。”
喻阳复述给他听，观察他的反应。
但原时只是“嗯”了一声，和平时听他读题报答案没区别。
“时哥，”喻阳还是忍不住问，“那你会答应吗？和她过生日。”
他捏着笔的指尖微微发白，原时垂眸瞥见，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你很关心？”
喻阳一怔，像是回过神来，缓慢地眨了眨眼。
他很关心吗。
当然，原时是他哥哥，是最好的朋友。
他和谁一起过生日，喻阳当然会关心。
“嗯。”喻阳点头，“你要去吗，时哥？”
“不知道，”原时说，“再看。”
又是这句。
以前原时对他总是有问必答，最近不知道跟谁学坏的，也开始讲些模棱两可的话了。
数学老师走进教室，喻阳咽下郁闷，扭头转回黑板方向，没有再问。
他们现在放学不一起走，晚上也不一起写作业了，喻阳连原时有没有把情书带回家，是扔了还是打算回信都无从得知。
他又失眠了，熬到半夜好不容易入睡，又做了梦。
这次梦里不只有他和原时，还有今天送情书的可爱女生。
她拉着原时去器材室，喻阳悄悄跟过去，看见女生亲手递出情书，原时收下，被女生抱住腰的时候也没有拒绝。
喻阳躲在角落暗处，看着两人逐渐靠近，像是马上要接吻的样子，忽然听见有人喊“时哥”。
清亮的声音在器材室回荡，两人齐齐朝这边转头看来，喻阳才意识到，那一声是他自己喊出来的。
他在害怕。他不想要看到。
他不想时哥和别人接吻。
他想……
喻阳从睡梦中惊醒，望着房间雪白的天花板，满眼惶然。
天才蒙蒙亮。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12月30日，自动弹出备忘录，提醒他明天有人生日，记得一起商量出行计划。
原本是打算给时哥一个惊喜的，瞒到现在，可能也没机会再说了。
喻阳点击备忘录，选择“删除”。
元旦调休放三天假，今天是第一天。
喻阳起得比上学还早，下楼时陶奶奶也才刚出房门，正准备做早餐，看孙子没精打采的样子，就把人叫到跟前问，是不是熬夜玩手机了。
“没呢，奶奶。”喻阳揉了揉眼睛，“做噩梦没睡好。”
陶奶奶目光探究，不过没追问，让他跟到厨房一起干活。
陶家早餐向来丰盛，陶奶奶洗煲淘米，煮皮蛋粥。喻阳在另一边听她指挥，把紫薯和南瓜切块蒸熟，压成泥状，混着糯米面粉揉成饼，再捏形状，蒸着吃。
都是手艺活，少不了费时间。
喻阳闷头做着，看似认真，实则走神，两次把熟饼错放到生饼的筛笼去，被陶奶奶抓个正着，捏他耳朵问：“思然啊，做事不专心，想什么呢，跟奶奶说说？”
喻阳不敢讲，陶奶奶又摸摸他后脑勺：“想起你刚来时，只比奶奶高一点，还爱靠着我肩膀撒娇。现在长个了，不撒娇了，也有自己的秘密了。”
这是怪他生分了。
老人家最伤心被疏远，喻阳怎么舍得，顿时也内疚起来：“不是的，我……”
陶奶奶微微侧头，目光温和地望着喻阳。
这是真正关切和疼爱他的奶奶，不带目的不求回报，有什么值得他非要瞒着，去伤奶奶的心。
他已经伤过另一个人的心了。
“奶奶，我不知道。”喻阳声音很轻，也很慢，“如果喜欢一个不能说的人，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有时人就得逼一把才行，还是柿子哥治得了阳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