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3章 别动
听起来像是邀请。
但门只开一道小缝，遮得很严实，原时拿着衣服走近，喻阳的脑袋就躲回去了，只伸出一只湿漉漉的手来接。
指甲圆润，修剪干净，白嫩透粉，让原时回忆起昨晚被这只手握住时，紧贴着他的温热柔软的掌心，和微微黏腻的汗。
太招人了。
睡一张床要分被子盖，洗澡却不拿衣服，要他帮忙，不是故意是什么。
原时把东西递给喻阳，在他砰地关上门后，也走回卧房，将头顶亮堂的灯按灭了，坐在一室漆黑中等待。
怕黑的小猫找不着路，踉踉跄跄就撞进了他怀里。
“时、时哥。”
“怎么。”原时没给喻阳开灯的机会，揽着人倒在床上朝向墙壁，拉起棉被蒙住两人——当然是同一张。
“我想开灯。”喻阳探出头，几乎顶着原时的下巴，“我衣服没穿好，得再拿……”
原时不为所动：“上衣裤子都有，还要穿什么。”
喻阳声音更小：“你、你没给我拿内裤呀。”
“是么。”原时垂眸盯着他，“我记得拿了。”
喻阳还没来得及反驳就感觉自己被捏了一下，整个人都战栗起来，哆哆嗦嗦企图阻止原时检查他穿没穿的手。
“别动。”原时贴在他耳边警告，嗓音低沉，“再动就不止这样了。”
喻阳顿时僵住身体。
昨晚两人没做到最后，但他也不是无知少年，并非真的什么都不懂。
不止这样是哪样，现在他被原时掌握着，像堵墙一样堵着，结实的手臂压着腰，原时真想做点什么，他就只有接受的份，根本不可能反抗得了。
“时哥，你、轻点……”
他陷在原时怀里软得像一滩水，声音也粘得不像话，黑暗中每一根神经都敏感，原时还没怎么弄他就湿了眼眶，颤抖着交代了。
原时又低头亲他，轻轻的，没有握住他的手重。
互帮互助是个好习惯，就是帮助的时长不对等，让喻阳手酸得发麻。
他让原时不要再亲了，嘴唇肿着回去被奶奶问起，还不知道怎么解释。
“那就不回。”原时说，“多待一天，去看你妈妈。”
喻阳眼睛亮了亮：“可以吗？”
原时语气淡淡，没在开玩笑：“逃课吧。”
他知道喻阳心动了。
小古板从来不是真的古板，骨子里淌着离经叛道的血，只是被长年教养和规则压抑太久，欠缺勇气，需要有个人推一把。
“……还是算了，妈妈见到我逃课去看她，会不高兴的。”喻阳垂眼，那抹光亮也随之熄灭，“很快就放寒假了，到时候再去吧。”
原时挠了挠他的头顶：“嗯。”
“你陪我一起，时哥。”
“好。”
这一觉睡醒，就该回红果村了。
返程的大巴上，喻阳一直对着手机屏幕照镜子，嘀嘀咕咕说“怎么办嘴唇还是有点肿”。
原时听这念经似的，烦了，掰过喻阳的脸看。
其实已经好了很多，昨晚上还算克制，也没亲几口，不知他在担心什么。
“陶奶奶没那么多心，”原时说，“你就说吃了辣，上火。”
喻阳说：“我去穗城吃什么辣。”
原时随口编：“小姨带你去吃重庆火锅。”
穗城汇聚全国美食，什么都能吃到。
喻阳觉得有道理，点点头：“时哥，你撒谎比我厉害。”
“毕竟有个害人爹。”原时闭目养神。
许久没提起过这个人，喻阳平时是不敢多嘴，怕原时发火，现在他自己讲到，喻阳就小心问了句：“原……他最近有回来过吗？”
收成季进账颇多，难保有人不会循着味回来偷。
“嗯。”原时说，“转了一圈没找到值钱的东西，就走了。”
喻阳之前没听他说起：“怎么又进屋了，不是换锁了吗？”
原时冷笑：“挡不住流氓，他学过开锁。”
不过估计是上回被他打怕了，这次来没闹出大动静，找不到钱只偷了点吃的就走了，他晚上回家察觉不对后查监控才发现的。
“那你要记得把钱藏好，时哥。”喻阳说，“千万别弄丢了。”
气息离得很近，喻阳习惯性地趴在他右肩上说悄悄话，撩得脖子痒。
原时睁开眼，看过去，喻阳就自觉直起身靠回自己的座位上。
“怕我没钱上学？”他问。
喻阳点点头：“上大学也不便宜。”
如果去外地的话，那就更需要钱了。
“上不了会怎样。”
“上不了就……”喻阳转头看着原时，“能上，我们约好了的，不许反悔。”
原时与他对视片刻，重新闭起眼。
“上不了就不能在一起，对么。”
喻阳愣住。
原时太了解他，总是一语中的，轻易戳穿他的心事。
大巴开得很快，车上乘客大多在补觉，规律的公路噪音被车窗隔绝在外，留出了足够安静的空间给两人说话。
“……”喻阳抿着唇，默认了，又怕伤人似地找补，“就当是个小目标，激励我们一起努力。”
“那我们现在算什么？”原时说。
算什么。
喻阳被他问住了。
同学朋友哥哥这些都太普通，就算没在一起，亲过嘴的关系怎么能和以前一样。
“特别的人，”喻阳想了想，认真地回答，“是特别重要的人。”
分开会想念，见不到会担心，希望他过得很好，想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送给他的那种，特别重要的人。
原时听完不说话，面无表情，眼睛也闭着。
喻阳观察一会，怕说得不好又惹人生气，就大着胆子用食指碰了碰原时的下巴，在那道美人沟上摩挲。
“哥哥……”
又撒娇，原时抓住喻阳的手指咬了一口，放下来也没松开，十指相扣地握着放在腿上。
疯够了又变回墨守成规的小古板，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原时想，反正该做的事情也不会少做的。
回到陶家正好赶上午饭，喻阳一坐下就被陶奶奶逮着关心，回家吃了什么上火的，怎么嘴唇红红的。
喻阳忍住没偷瞄原时，脸不红心不跳地答：“小姨爱吃辣，昨天吃了顿重庆火锅。”
“重庆火锅啊，好热气的喔。”陶奶奶说，“一会煲点凉茶你喝，去去火。”
喻阳说好，膝盖在桌子底下撞了原时一下，意思是都怪你，害我要喝苦茶了。
原时瞥了他一眼，对陶奶奶说：“我也喝。”
陶奶奶问：“你也热气啦？”
“吃了两顿炸鸡，喉咙痛。”他说。
炸鸡？他们什么时候吃过……
喻阳看看原时，两顿，还喉咙痛，越想越觉得是在意有所指，飞快地别开了视线，低头扒饭。
“那是该喝点，”陶奶奶笑说，“你们这年纪气血方刚的，最容易上火了。”
【作者有话说】
吃炸鸡，吃什么炸鸡，那当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