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趣味够够的
第三十八章恶趣味够够的
行不落推开屋门缓步走进来,望了一眼床榻上蜷着身子侧躺入眠的燎烟,莫名回忆起当初他带着狐裘到冰牢里,许奉雪冻得昏沉也是这般蜷缩状。
月江晚调侃他,“不落你啊,学坏了学会偷听了。”
碍于燎烟睡下,行不落也特意放轻声音,“月师兄你此番去见奉雪,替我带一碗面过去。”
虽然能猜到行不落想托他给许奉雪带些东西,但是月江晚确实没猜到他的要求是,一碗面。
于是多嘴问上一句,“不落你都开口喊师兄了,那我指定给你送去。要什么面?”
“奉雪十九岁生辰的长寿面,到时候我会煮好的。”
因魔罗圣君屠杀灭门许家,唯一逃出的许奉雪跟随行不落到雀浅山谷修行。
当时许奉雪不过十岁出头,十二岁死后沉寂三年复活,却又没能活到十六岁生辰。
三年又三年,转眼已至十九岁。
月江晚长叹一气,“说来也挺可怜的,小师侄十二岁以后,好像就没有再过一次完整生辰。”
合着我是大冤种,长寿面吃不到嘴呗。
老是有人在背后戳脊梁骨戳痛处,许奉雪真的会忍不住鼻子痒痒,“阿嚏~”打出一个大喷嚏。
纵火雀浅山谷一趟,解气是稍微解气点。不过,除了阿藏绿,他其余属下们皆不知所踪。
完蛋,成光杆司令了。
不对,有一杆呢。
“找些机敏的小孩,去人界找找小白和小走地鸡。”许奉雪刚吩咐下去就后悔了,“不,阿藏绿你陪着去,无论找不找得到每日回来向我汇报,一个都不能少。”
阿藏绿看清他银瞳中的坚决,心知自己没有看错主,这位新任圣君虽是人类魂魄,却从未对魔罗族百姓区别看待。
阿藏绿点头示意明白。
还没走出魔疆地界,浑身黑色毛发间掺杂着不羁火红的硕大犬兽驰行在雪地,背上驮着一名年轻仙门弟子。
“魔疆不欢迎仙门中人。”阿藏绿见到仙门弟子,难免会有些警惕,念动魔罗族术法化作一把弯月刀,踏雪无痕,瞬行而上袭人。
被莫名从熊熊烈火带出进入霜雪城池,微生瑾听到这句话才反应过来,这里是魔罗族魔疆。
亦是奉雪师弟所在之地,奈何眼前情况不明,只能先用舞女剑防御。
祸斗犬让他平稳落地,霎时化作一缕黑烟卷走他手中舞女剑,迅速化回惊墨格挡住阿藏绿的攻势,与他解释,“小瑾是圣君的师兄,青莲双峰弟子是他杀的,他不会伤害圣君的。”
阿藏绿瞥去一眼微生瑾,确认此人的确眼熟,把剑收回,“你弟弟还没回来,圣君让我带些孩子去打听。”
寒愫丢了!身为哥哥的惊墨自然冷静不下来的,可又不能放任微生瑾独自停留在人类无法承受的魔疆雪境。
顿时眉眼揉皱成一根麻花,咬紧下唇,狠心作出暂时分别的决定。回望微生瑾向他诉说,“抱歉,接下来阿藏绿会带你前行。我弟弟寒愫在雀浅山谷与我走散,我必须找他回来。”
微生瑾表示理解也嘱咐他,“那你自己要注意安全。”
于是乎,阿藏绿与惊墨交换了任务。
阿藏绿可没惊墨那么好心,他是不会变回雪羚羊兽形给微生瑾当坐骑的。
仅仅是提醒一句,“魔疆终年暴雪步行费时会冻伤,御剑飞行会快一点。”
即便是御剑飞行,阿藏绿的脚程速度依旧更胜一筹,在前方如同一束激光在引路。
直到降落陵墓入口,微生瑾都没看清他倒地是个什么兽,竟然能比御剑飞还要快。
由于舞女剑灵气十足,抖了一阵风雪刮进地下深处,打扰到大闹山谷之后困得睁不开眼的许奉雪。
又是哪个来烦劳资,还能不能让人睡个觉啦?
“奉雪师弟!”
被扰了倦意,窝着一包气的许奉雪看见那张温柔贤惠的熟稔面孔,直接大吃一惊。
不是吧,微生师兄怎么找到这里的。难不成小白又被腊肠收买,顺理成章把他出卖了?
腊肠,你真是个害人精。
近距离看着满头霜白银瞳无神的奉雪师弟,微生瑾不禁有些心疼。
“圣君听不见,想说什么直接写在纸上就行。”阿藏绿不情不愿地把一摞纸笔拿来给微生瑾,也递给许奉雪一张纸,告知惊墨去找寒愫的情况,随后自觉退下去。
微生瑾似乎没有对许奉雪耳聋,这件事显得多么吃惊。
着手研墨握笔,在纸上工工整整写着:饿了吗?想吃什么,师兄给你做。
许奉雪瞳孔微震,没想到他不按套路出牌,完全不提仙魔悖论,只是简简单单写出这么一句话。
他心间生起一股暖意,唇角微微扬出一丝浅淡弧度,“微生师兄做什么都好吃,我不挑食的。有些困了等我睡醒再吃。”
几乎话音一落,许奉雪人就闭上眼往后倒去,“咚”后脑扎扎实实砸到石棺发出闷响。
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入睡成功。
“……”若不是提前说明,微生瑾当真要以为他这是昏倒的。
“啾啾~”灰突突的小走地鸡在树下蹦蹦跳跳扑棱翅膀想飞飞不起来,“去别处蹦,我要坐这里。”酷暑难耐,许奉雪热得满头大汗,特地挑了棵茂密树荫,坐着偷闲。
微生瑾备了解暑糖水,喊到,“公西师兄奉雪师弟,快来,有冰酥酪。”
行不落就猜他心不定,跑来偷闲一听到有冰酥酪吃跑得比谁都快,无奈摇头,慢步走了来。
“师尊。”许奉雪被抓个正着尴尬挠挠头,躲去师兄们那边,端起留给自己的最后一碗冰酥酪,“没有备师尊的那份嘛?”才发现没有留给行不落的。
天这般炎热,许奉雪想师尊肯定也受不了的,却只把冰镇的留给弟子们吃。
同时为了缓解尴尬,擡手把冰酥酪递到行不落面前,“师尊。这碗我没吃过的,师尊你吃吧,降降暑气。”
行不落不着急接过冰酥酪,笑笑开口,“为师吃了,奉雪可就没有了,难道奉雪不怕热吗?”
当然怕,非常非常怕热,整个人热得像从汤锅里捞出来的。
可是吃独食绝对不是个好习惯。
身为师长行不落自然而然不和弟子抢吃的,选出一个折中法子,“奉雪能想到为师,为师很是欣慰。和为师同吃,如何?”
公西干试问需不需要再拿一副碗勺来分,行不落摇摇头表示不必。
许奉雪热得恍惚,也没多想。
看着行不落不紧不慢地接过碗,舀起一勺送自己嘴里,又舀起一勺喂给他吃,他就乖乖张嘴吃下去。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碍于天热脑子发懵一时反应不过来。等到行不落见他愣神约摸是中暑前兆,从冰镇酸酪的冰桶里挑了块冰,用刚吃过的勺子掺在酸酪里拌开。
一勺透心凉心飞扬。
错了,这不是酸奶的广告词是雪碧的广告词。
“师尊,我……我好像……中暑……”一勺冰酥酪入口,许奉雪还是并没缓过劲,因暑气栽倒在行不落身前。
行不落擡指运用灵气压制入体暑气,横抱起许奉雪让他头靠在自己肩膀处,方便在他耳边轻咬,“如此就中暑,看来要再多加些修行时辰。”
中了暑,头胀的许奉雪听到这么一句,忍不住抿抿唇。
师尊真是,坏透了!
行不落见他有抿唇动作,应当是缓过来些许了,送他到自己屋间塌上躺好,把山谷中冰块全部搬进屋内。
随后,便要动手扒他外裳。
禽兽!
有了冰块降温,缓过气的许奉雪明确感觉到行不落在脱他衣服,“师尊别摸那里,哈哈……我痒……”还碰到了他的腰间痒痒肉。
行不落知道他腰上怕痒,忽然起了几分恶趣味,“唔~”俯身堵吻住他的嘴唇,又挠了挠腰侧。
嗡的一下,许奉雪脑袋彻底冻得清醒了,师尊又亲他了。
而且师尊的衣衫是细柔蚕丝滑滑的很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师尊偷偷在嘴里含着冰块,亲上去好凉快呀。
好像不对,以前没亲过他,哪来的又?
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起猛了脑袋胀得很,嘴一快就说出来,“师尊你这样好禽兽。”
“奉雪不喜欢就算了。”行不落摆出一副失落之姿,摆摆手作出要走的样子。
冰块凉气四散,但是许奉雪心间莫名仍然燥热,直勾勾盯着行不落嘴唇,吻了回去,勾了勾舌尖。
果然,师尊把冰块含嘴里了。
“偷吃冰块,师尊你耍赖皮。”
行不落笑得灿烂,把冰块嚼了碎,“算不得赖皮,为师只是想帮奉雪去去暑气罢了。晚上和为师睡吧,能凉快些。”
明明是黏腻的酷暑,因为怕热被迫妥协,许奉雪靠着行不落竟然真心觉得甚是凉爽,轻手轻脚把扔脚边的被子又拖上来盖。
屋子里就像是开着空调。
给师尊也盖上一点。
“师尊,唔~”许奉雪刚想问行不落怎么没睡着嘛?忽然被师尊用指尖堵了嘴,示意他不要说话。
最后再是说道,“奉雪该睡了哦,再不睡明天就起不来了,罢了,不起就不起。”
话音一落,窗台上咣当一声脆响。
行不落随性披上外裳把门打开,瞄了屋外的公西干和微生瑾各一眼。
开口训斥公西干,“公西干你身为大师兄带坏师弟,既然深更半夜睡不着,不如去给栀子除除虫。”
公西干作揖行礼,“是。”
被微生瑾怂恿来的公西干一脸生无可恋,瞥了一眼所谓的师弟微生瑾,“我劝你善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扔给微生瑾一袋抑虫的药包。
相比来说,微生瑾输不了一点气势,“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男子汉气概呢,公西师兄你这样真的会找不到仙侣的。”
“少屁话,我看是你比较想孤独终老。”月色之下,公西干的脸比天色还黑沉上几度,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许奉雪跪床上趴在窗口看师兄们拌嘴。
栀子花虫子可多了。
原来偷看师尊睡觉的下场这么惨。
“奉雪还没睡嘛,要不要……”行不落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睡了睡了。”
一想到师兄们的悲惨下场,许奉雪匆忙躺下把被子盖上。
行不落见他如此动作倒是觉得颇为稚气可爱,故意挠了一下他的腰间痒肉。
师尊的恶趣味真是够够了。
许奉雪一骨碌坐起来,回敬一只爪子使劲挠行不落痒痒,可惜,行不落一点不怕痒,他落败了。
一脸委屈巴巴的吐槽着,“好讨厌,师尊一点都不怕痒,只有师尊欺负我的份。”
行不落看着他闹腾,反而心满意足揣着笑腔,弹了下他脑门,“莫要胡说,为师哪有欺负你,再不睡觉要长不高的。”
还说没欺负我,又是弹脑门又是咒我长不高。
许奉雪很不高兴撇撇嘴,摊上这么一个坏透了的师尊,有苦无处诉。算了睡觉睡觉。
半梦半醒之间他听见,“愿君好梦。”
奇怪,这四个字,好像在哪里听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