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32：尘埃落定

“你通过陈见涯的深海压力测试了？”容乐溪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赶来确认，几人整齐地挤在排练室里，阙知连贝斯都还没有放下。

阙知看向陈见涯，陈见涯替他答了：“对。”

“太好了！”容乐溪笑道，“我早就知道你能行的。”

这一切对阙知来说也顺利地不可思议，陈见涯揉了揉眉心，说：“歌还是得写。”

“那就不再是加入乐队的附加条件了，”顾川在一旁说道，“只是你个人才华的展现。”他不留神地看了眼陈见涯，大概知道陈见涯当时是故意刁难。

“对，有机会发歌的话不是更好吗？”容乐溪也为阙知感到开心。

因为都没有吃晚饭的缘故，顾川订了一家餐厅给他们庆祝，陈见涯通过六十六楼的窗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神色有些困倦下来。

阙知回头看了他一眼，放慢了脚步。

“嗯？”陈见涯看过来。

“您、您困了吗？”阙知小声问着。

“没有。”陈见涯没有多说，上了电梯，容乐溪还在调侃说，“我们去的这家餐厅保密性应该说得上是一流，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阙知你喜欢吃什么，你吃辣吗？”

阙知轻轻摇头：“吃得很少。”

“那要多加几个不辣的菜，其他呢，葱花香菜要不要？”容乐溪这么问着，电梯到了。

五个人分两台车坐，容乐溪自然而然地跟着上了顾川的车，章沉犹豫了几秒，径直也跟着上了他们的车，留下陈见涯和阙知。

“走吧。”陈见涯指尖勾着车钥匙，打开了车门。

阙知系好安全带，不知道说什么。

“想听歌自己放。”陈见涯跟着顾川的车，也许是高峰期的缘故，行驶得很缓慢，阙知摇了摇头，事实上他有问题想要问，只是不确定这是否是提问的好时机。

对方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明明合奏的时候和合奏结束后都很愉快的，为什么突然又不开心了呢？

所以他问：“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如、如果不想要我这么快加入，可以延后几天的，我都没关系……”

陈见涯望过来，说：“不是，和你没关系，只是想到禾平。”

“嗯……”阙知松了一口气，“前几周的时候，你心情也不好，像今天一样。”

陈见涯应了一声，笑道：“你倒是总在看我。”

“禾平怎么了？”阙知问道，他对于禾平的印象并没有很深，贝斯手在乐队中总是更会被忽视的那一个，在音乐表现上，禾平也确实没有太强的张力，性格比较温吞，各个采访中像是老好人那样的形象。

所以为什么？

“长话短说，”陈见涯打着方向盘，神色有些沉，他说，“六年前我们决定一同建立深海乐队的时候，禾平说会永远都在，我们所有人都立誓，有我们在的一天，就有深海乐队的一天，四年前鼓手鲸离队的时候，他也仍然这么觉得，甚至还心态很好地安慰我。几周前，他说，人是会变的，人不可能永远不变。”

阙知看向他，轻轻地捏住了自己的衣角。

有一些酸涩地感觉泛上鼻尖。

“所以我觉得疲惫，”陈见涯叹了口气，“我无法控制他不变，而现在，我也无法控制你不变。”

陈见涯缓缓停在线内，按了熄火后，阙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握住了他的大拇指。

“陈见涯，这是我的决定。”阙知已经跟他说过那种话了，也知道或许是那种话让他想起禾平，便没有再三强调。

“我很感激深海乐队能在这样的时候收留我，”他短暂地停顿，说，“还有你。”

城市中仍旧是阴天，可他所想的那个问题突然在这个瞬间消解，如果他以更好的面貌、更好地姿态加入了深海乐队，那说不定，他们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喂，”容乐溪在外面敲窗户，催促道，“快点啊。”

阙知松开了手，解开安全带从一侧下车，容乐溪裹在羽绒服里，抱怨：“停车了还不快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里面接吻。”

“咳、咳咳……”章沉在另一侧咳嗽起来，顾川面不改色地拍了两下他的背。

陈见涯下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长发顺着肩膀滑落下去，问：“说什么？”

“没什么，”容乐溪转头看向阙知，又继续了之前的话题，“你爱吃甜品吗？冰淇淋？”

几人往楼上走去，陈见涯看着阙知的背影，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很轻微的痒意，很浅的温度。

顾川在他旁边，说：“忘记这家餐厅就是上次和禾平吃散伙饭的餐厅了，你没关系吧？”

“嗯，”陈见涯瞥去一眼，“你分明也是故意的。”

顾川说：“很普通的应激创伤训练，哪里比得过你。”

章沉跟在他们身后，打了个哈欠：“明后天有应酬，我得离队两天。”

“可以，正好给你们都放假两天。”顾川很好说话的样子，容乐溪在前面敏锐地听到放假，立马也高兴起来，“两天？”

本来深海乐队的排练也比较自由，陈见涯没意见，几人走进包厢坐下，顾川跟阙知说：“你应该还要来公司，处理一下其他事。”

阙知点点头，猜测大概是关于QAz的事。

陈见涯不经意间扫过他的手，没说话，等餐上齐，容乐溪又叫着要喝酒，章沉评价说：“人菜瘾大。”

容乐溪喝的是啤酒，分给其他人，唯独略过陈见涯，阙知擡头看了眼，挪了挪啤酒的位置，相当于放在了陈见涯的左手边。

“你不用给他，他喝不了，”容乐溪边吃菜边说，“他的胃和脾气性格一样奇怪，喝洋酒喝不醉，喝啤酒会断片。”

阙知收回了手。

他有些尴尬，但桌上的每一个人都很自如，仿佛这并没有任何问题，于是继续吃了起来。

陈见涯有些挑嘴，每样菜都吃了些，倒是一反常态地吃完了一款甜品，阙知在心里默默记下了。

吃完饭后几人围坐在包厢的沙发上，容乐溪找了个抱枕抱着，自言自语道：“深海乐队的人又齐了，几周前，禾平还在这里和陈见涯吵架，因为退队的事。”

阙知捧着啤酒罐小口地抿着。

陈见涯就在他身边坐着，手臂展开扶在沙发背上，倒像是一种保护般的环抱姿态，他没有打断容乐溪说，但也没加入。

“陈见涯发了很大的火，威胁说他退队，不如所有人都退队各自发展，他一个人也可以，”容乐溪比划道，“你知道，陈见涯就是那种象征，深海乐队的象征。”

这一段落阙知之前听过，他点点头。

“他那时候刚写好新歌——在囚于光火之后会发布的歌，正在修改、并且和我们磨合。禾平不配合，就一直拖着，拖着……”容乐溪继续说。

“禾平决定要走，也没有人能劝得住，”章沉补充了一句，也有些叹息，“但都过去了。”

陈见涯一直没有说话，整个人笼罩在烟雾中，他用一根发绳薄薄地扎了几圈头发，显得有些凌乱，阙知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

“不过阙知你能来实在是太好了，”容乐溪接过顾川调好的酒，又恢复了笑脸，“陈见涯又写了新歌，下周有采访，之后会有拍摄，一切都在正轨上。”

好像终于卸下重担般，悬于深海乐队几周的问题在这一刻尘埃落定，而对于阙知来说，同样也是真正地踏上了新的章程。

明天。

和更让人憧憬的未来。

“欢迎加入深海乐队！”容乐溪笑着再次举杯，陈见涯以水代酒，也轻轻与他们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