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0章 章50：爱
阙知在洗脸的时候就收到了好友路昀发来的消息，他打开手机看预览，[各匀：你跟哥们说实话，你和陈见涯是不是已经在谈了？]
他熄灭屏幕，再一次捧起水扑在自己的脸上，水流沾湿了头发，水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他静静地看着镜子里的人。
直到晚上回去，他才回复了那条消息。
[阙知：没有谈]
路昀打来视频通话，阙知去找了一个支架把他架在桌上，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
“别的我不懂，但你跟我这么多年了，你是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吗？”路昀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有一种要冲破屏幕出来问八卦的趋势。
“真的没有。”阙知抱着抱枕，极其认真地说了第二遍。
“啊？”路昀这下也有点摸不着头脑，“可是他靠你那么近，还对你做出那些很亲密的行为，你也一直看着他，我感觉你们就是在谈啊。”
阙知沉默了一会儿，不自觉去摸桌上的烟，他说：“那不是一回事。”
“能做亲密的行为，能够一直注视他并不代表什么，”他甚至对此也有很深的无力感，“我们没有确定关系，他可以找别人。”
“……”路昀在屏幕那头露出诧异的神色，“你没有跟他表达过你喜欢他吗？”
阙知抿了抿嘴，他摇头。
“你在做什么啊，不是想要拥有陈见涯的人生吗，现在你离他那么近，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把握？”路昀发出质疑。
“我不想给他压力，”阙知说，“虽然公司没有说不允许队内恋爱，但总归是不好的影响。”
他也难以理清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样的走向，一开始他刚加入乐队的时候，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哪怕亲密一点都会给陈见涯带来麻烦，他不想被人说是靠走后门、和陈见涯谈恋爱才能加入深海乐队做贝斯手，所以拉远了。
后来误会解开，他是过了那么几天幻想的日子，但又觉得自己太过于异想天开。
陈见涯终究和他是有差距的，他们那样亲密，或许也只有他真的在心里当一回事，如果戳穿了，还有可能让关系回到零点。
他只能劝说自己不介意。
留在他身边已经足够满足，陈见涯想要的，他都会尽力给，哪怕这份爱永远见不得光。
“什么压力啊？”路昀说，“你总归要问他才会得到答案吧。”
阙知很缓慢地攥紧手，指尖泛起白，又一点点松开：“你看了热搜，应该也看到陆家二公子陆钰了吧。”
“看了啊，”路昀笑了一下，“所以我就是想说你的情敌都出现了，你竟然还不行动吗？”
“如果他想选择更好的人，他当然应该选，”阙知这么说道，“陆钰很喜欢他。”
“说的什么东西啊，”路昀小声骂了一句，“那你呢，这四年的每个日日夜夜我都是这样看着你走过来的，你的喜欢就不值得吗？”
阙知心中一涩，他张了张嘴，说：“我不知道。”
“那你设想一下，如果陈见涯真和陆钰或是什么其他人在一起了，结婚，共度一生，你打算怎么办，退队？伤心退场？”路昀叹息着，有些为好友感到不值。
阙知隔着屏幕看他，他点燃了一根烟，愁绪在心间盘绕，这几天发生的一幕幕又重现在他的眼前。他和陈见涯这样的关系还能保持多久呢。
“我和他……”阙知复杂地看了路昀一眼，“你别往外说。”
路昀磨了磨后槽牙：“都问你这种问题了，你想得还是他的事？”
“嗯，”阙知淡淡地说，“我没那么容易放手，但是如果放手是他想要的，那我会做的。”
简直就是脱手将选择权交给了陈见涯，陈见涯说了算。
“你真是……”路昀连连摇头，“那你给我透底，我只知道你喜欢深海乐队和陈见涯四年，因为我们只认识了四年，具体到底有多久？”
阙知将烟灰磕进烟灰缸里，说：“十年，我十六岁在琴行遇到他，到现在刚好十年。”
路昀那边传来大叫：“你疯了吧！”
“我没见过谁喜欢一个人能喜欢十年，而且你就能这么心甘情愿把十年的暗恋对象转手送人吗？”
阙知静静地抽烟：“其实十年很短暂，没有你想象中的苦。”只是每天挂念着，很快就过去了。
他曾经告诉陈见涯，将他比作是黑暗中渴望的光，因此身处其中的时候，也会沾着这样的光芒一路向前。
那也是幸福的时刻。
路昀看着他，说：“我总觉得你性子很闷，所以你跟我说的也只是一小部分，所有人能看到的也只有这一部分，更多的呢？”
阙知难得在这次通话露出笑容，他说：“我不想说，都过去了，也没什么关系。”
路昀好像下定决心般说道：“我非得把你的事情捅到陈见涯面前不可，是我的话，我不会放过的，我不会让他找别人。”
阙知盯着他看了会儿，问：“这样会太自私吗？”
路昀答道：“如果你说恋人之间的话，那必须是自私的，它本性上来看就是独占，但如果你只是爱，且能够无私的爱下去，那我没什么好说的。”
阙知原本以为能做到后者，但是从他和陈见涯在酒吧相遇的那一刻起，他发现他没办法做到了。
有了进一步的心，得到过那样温存的对待，就无法再剥离。
“我知道了，”他眨眨眼，“谢谢你开导我。”
“哈，”路昀笑道，“你等着吧，过几天我应该能给你一个惊喜。”
阙知不知道他说什么惊喜，路昀神秘秘的，通话结束也没有告诉他。
夜色笼罩着整个城市，阙知屋里没有开灯，他坐在地毯上望向窗外，再看向声纳未来的标牌时，他已经不再去数自己曾看到陈见涯多少次了。
爱很漫长，被爱的时候却总觉得转瞬即逝，有时他也觉得自己在陈见涯那里占据了一点位置，对他是不是真的有感情。
但他太过迟钝。
从小没有得到过爱的人，不仅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爱，也不明白该如何体会别人给他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