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追踪失败
屋内——
“少主，怎么样了？”
沧钰涨红了脸：“什么怎么样，还能怎么样，不就是那样吗。”
蘅之：“……”所以那样是哪样？
沧钰直接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别问了，休息！明天继续找灵器！”
蘅之小声嘟囔着：“双修不就行了，还找什么灵器啊。”
沧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双修是下策啊，笨蛋！破戒了我可能就没法去问剑宗学剑了！”
他做梦都想去修界第一剑宗问剑宗学剑，尤其想见见那位赫赫有名的朔月君。
问剑宗对弟子真元纯度要求颇高，若是破戒了，真元定然会有所缺损。
若非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双修的，但对于活命这件事，他也绝对是认真的，而这也正是他要做两手准备的原因之一。
他知道自己有些贪心，能活命就不错了，怎么还总记挂着那些有的没的。
可每每当他试图说服自己的时候，他发现，他最终还是没法割舍下年少时心中就生出的向往。
蘅之有些无奈：“好吧。”
沧钰：“少废话，休息！”
*
洛听寒昏昏沉沉地做了一个梦。
梦里熯天炽地，一条通体燃着幽紫烈焰的螭龙正蛰伏于炽火炼狱中。
那双黄金瞳骤然睁开直勾勾地盯着他的一瞬间，被魔气缠绕的火蛇全都朝他扑了过来。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慢慢拖下这火狱，就在他的眼睛也要被那火焰和魔气遮蔽之时，一朵泛着莹莹粉光的桃花就忽然出现在了他眼前。
那些魔气居然都被这朵桃花给吸收了——虽然速度极其缓慢，但确实是为他暂时缓解了痛楚。
这是——
不属于他身体内的力量！
洛听寒猛然惊醒。
世界依然是一片漆黑混沌，忽然间一双温热的手贴了上来，紧接着有一股极其浅淡的合欢花香倏然靠近。
几乎是在这个人的气息凑近的一瞬间，洛听寒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浑身紧绷。
他当然知道这个人是沈钰。
此时此刻，沈钰似乎是在运转一种功法。
曾有不长眼的合欢宗修士想强迫他，耍手段时就用过这种功法。
洛听寒不由得猛然一怔，难道说沈钰是合欢宗修士？！
他就说怎么会有人傻到如此地步，不求回报只为帮他养伤？所以那些都是沈钰的伪装，这人的真实目的只是为了和他双修！
一种说不出的失望在一瞬间将他笼罩。
洛听寒不动声色地感受着对方功力的运转，他已经想好了，若是这沈钰胆敢再进一步，待他伤好，定会让沈钰生不如死。
两人的气息不断交缠拉扯着，恰在此时，洛听寒发现自己体内混乱的魔气正在沈钰功法的引导下逐渐脱离体内，一点点被对方吞噬。
下一步就快要进展到吞食他的阳元了……
咚——咚——咚——
心跳在寂静的室内显得无比明晰。
就在功法运转即将到达禁忌的边界时，沧钰忽然停下了。
洛听寒不由愣住了
沈钰为何不继续？他不是想——
“好了好了，他的伤势基本稳住了，时间紧迫，我们赶紧走吧。”
沧钰的声音突然响起，像是在跟外面的人说话。
洛听寒继续假寐，因为失明，他的听力变得十分敏感，所以能无比清晰地听见沧钰和那人的交谈声。
听声音，那个人是沈之。
“您何必对他如此上心，一大早就来帮他处理那些魔气，待会没精力了怎么办。”
“这不是要出去一天嘛，现在应该是没什么事了。法器的位置……通过羁绊感应的话，好像是在地下市集附近？走，去碰碰运气。”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关上，脚步声也逐渐远去，洛听寒四肢有些僵硬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沈钰要出去？也罢，等晚上沈钰回来，他再试探一番，现在可以联系师兄……等等，师兄还可信吗？
洛听寒迟疑了。
在沧钰的帮助下，他现在其实可以运转一些微弱的灵力了。
然而此时，指尖那一点好不容易凝聚出的灵光最后还是被他亲自掐灭了。
他不敢赌。
那么，就先在这里等沈钰回来，看看这个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吧。
洛听寒盘膝而坐，开始运功内调进行自我修复。
*灵湘城地下市集。
沧钰用一件黑色斗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踩着一朵桃花状的飞行法器在一众妖魔鬼怪中飞速穿行。
一个骷髅人被他撞得散了架，骷髅头咕噜咕噜滚了一地，一双白骨手有些狼狈地满地捡头，好不容易拼出了半截身子，想骂沧钰一句，可沧钰早就不见踪影了。
蘅之脚底则出现一道碧绿幽影，细看便可发现那是一片竹叶。
“少主，小心！”
蘅之指缝中飞出四片竹叶刃，在一阵金属相撞声中完美将所有朝沧钰门面袭来的暗器悉数弹回，前方一个身影应声倒下，沧钰干脆利落地从桃花上一跃而下，一脚将那黑衣狼妖踩在脚下。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那被他踩在脚下的狼妖，眼中闪过一股浓烈杀意。
对于用来保护自己性命的东西，他可是无比认真的。
“把东西交出来。”
那狼妖在他脚底瑟缩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惊惧。
不对啊，他在这个合欢宗废物少主身边潜藏了好几天，才敢出手，没想到这人居然有此身手！难道外界传闻都是假的吗！
不过就算现在他被抓住了那又如何，他早已将那阳炎玉做成的灵器送给了宁昭。
只要阿昭能在阳炎玉的庇护下好好活下去，其他人是死是活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思及至此，他忽然擡头，冲沧钰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
“东西我已经送人了呢。”
沧钰微微一愣，下意识展开羁绊感应，惊觉那份感应正距自己越来越远，但是不知具体方位。
忽然间，蘅之惊慌失措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开：“少主，小心，他要自爆！”
沧钰微微一愣，下一秒一股强大的爆炸冲击力便迎面而来。
蘅之一个飞身，想都没想就直接用双臂抱住了沧钰，硬生生用身躯为沧钰抵挡了大部分伤害。
“少主，属下僭越了！”
“蘅之！”沧钰瞳孔骤缩，心尖猛然悬起。
蘅之半睁着眼，额前有鲜血滴落，但他还是保持着维护沧钰的动作，语调微颤。
“少主，快走，有人来了。”
沧钰飞速回头，果见一个身穿墨绿法袍的督察使带着几个正派修士往他们这里来了，一路上还抓了好几个人。
沧钰自知这里不能久留，要是被抓起来关押，蘅之身上的伤就来不及治疗了。
他果断背起蘅之拐进一隐蔽角落。
“嘶拉——”
沧钰低头用嘴从衣服上撕下布条给蘅之粗粗包扎了一下伤口，神色复杂。
在此之前，他其实对这个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少年没什么很深的印象。
他只知道蘅之很小的时候就父母双亡，跟着老爹回到合欢宗后就被派来跟在他身后。
但是蘅之一直都很安静，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
“还能坚持吗？”沧钰无奈叹息一声，揉了揉蘅之的脑袋，“等那些人走了，我就带你去看医修。”
蘅之慌忙擡头，一脸自责：“对不起，少主，是属下拖您后腿了，属下不用看医修的！而且现在不是还没追到灵器……”
沧钰一把捂住了蘅之的嘴，低声道：“还当我是少主，就别再说了。”
蘅之有些无措地看了看沧钰，很听话地闭嘴了。
沧钰眸色沉沉：“我知道灵器现在在谁手上，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待会我们去看医修。”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狼妖应该是已经将灵器送到主角宁昭那里去了。
现在他已经无法通过羁绊感应到灵器的踪迹了，看来已经距他有一段距离了。
接下来只能去找宁昭碰碰运气了。
他探出头去，外面的动静已经逐渐平息了。
“还能走吗？”
蘅之咬了咬牙：“能！”
沧钰皱着眉看了眼前这个因生了张娃娃脸而看上去十分稚嫩的少年一眼。
小鬼一个，这么能忍，哎——
他直接把蘅之往桃花座上一按，一路操控着，带着蘅之往灵湘城中仙盟开办的医馆飞去。
这灵湘城中各门各派的修士到处都是，大街上骑各种飞禽走兽的都有，他们这种坐在不起眼的法器上飞的，并不会引起别人过多的注意。
一路匆匆进了医馆后，一名紫衣女修将蘅之引去治疗，沧钰则站在摆满各种伤药的柜台前看了好一会。
他忽然想起昨日给洛行云疗伤时，对方对他的伤药欲言又止的模样。
等等，那应该是欲言又止吧？
他那伤药的确质量不太好，平时用用还够凑合，如果有想让洛行云快点好起来的话，肯定是要买更好的，还要治疗眼疾……
沧钰思考了半晌，决定买一些补身体和治疗眼疾的灵药回去。
蘅之和洛行云身上的衣服都破的不行了，也要换一下。
沧钰瞥了还在接受治疗的蘅之一眼，出了医馆直奔街边的成衣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