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原来,他们都是爱她的
第83章 原来,他们都是爱她的
下午的时候,穆爸带穆晓歌去了小时候经常去的沙河里擡了不少河虾。晚上,穆妈妈把虾挑拣干净炸了后,穆爸非要女儿陪着喝了半斤酒。
穆晓歌醉了,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穆爸想去坡里逮野兔。父女俩带着阿黄拿着家伙什就出发了。路上碰到了村里干防水摔伤截肢的穆凯旋,又聊了聊生活。
晓歌发现,村里每个人的脸上都笑眯眯的。晚上回来时,父女俩真的逮到了两只褐色的野兔。穆爸熟练的剥皮,穆妈妈把兔子直接给红烧了。父女俩又喝了一场酒。穆晓歌又一觉到天亮
第三天的时候,穆妈妈问晓歌想不想下河摸田螺,现在的水温挺好的。清水河里都是小孩拳头大小的田螺,比北京卖的那些手指头大小的田螺强多了。于是,穆晓歌就跟着父亲去了清水河。
清水河里的水真的很清,水里的小鱼和田螺都清晰可见。河两岸是茂密的柳树和桑树,河堤上是翠绿的野草和各色的小花,看起来就让人心神愉悦。
穆晓歌卷起裤腿,穆爸爸已经套上了水裤下了水,穆晓歌穿着旧鞋子直接下河在浅处摸田螺。穆妈妈拎着水桶在岸上捡。
不远处也有俩人弯腰在河里忙活着。
两拨人对着头越来越近,突然对面那俩穿着水裤一直低着头看不清模样的人,扔过来一个细长的东西,并大喊一声“有蛇。”
穆晓歌吓得哎呀一声拼命往岸上爬去,对面的俩人仰起头来哈哈大笑。
穆晓歌心里十分气恼对面俩人的轻率,刚想叱骂,听那笑声非常熟悉。擡头看去,竟然是穆晓童和林振樾俩人。心里感觉惊奇又好笑,捡起地上松软的土块就朝他们砸了过去。
俩人左躲右闪的很是滑稽,穆晓歌知道他们过来肯定是父母在通风报信了,笑着问:“你们俩鬼鬼祟祟的怎么也来了?”
“呵,兴你跑回来吃野菜、柴鸡蛋、红烧野兔、还抓河虾、摸田螺玩的那么美,我们就不能回来玩两天呀?”林振樾笑着说。
蛋蛋也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喊着奶奶、姑姑。一张小脸比起春节前见到时白嫩红润了不少,也不那么害羞了。
穆晓歌捡起一个大田螺递给他,小家伙开心的不得了。
穆晓歌的猜测没错,确实是母亲一直在给林振樾通风报信。甚至这几天穆晓歌睡得怎么样,吃的什么,玩的什么,穆妈妈都一一跟林振樾讲清楚了。
穆妈妈接到穆晓童的电话后,有点不敢相信。在她心里,女儿一直是乖巧懂事、善解人意、体贴父母、心疼弟弟,样样出色让人省心的一个孩子。
女儿是她的骄傲。
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大学生之一。长得漂亮,又嫁得好,亲家公还是乡里退休的干部,这一切都让她满足。
穆晓歌就是她的脸面,因为穆晓歌,她在人群里能把头擡得高高的。
穆妈妈总认为穆晓歌生活在幸福的蜜罐里,在京城有房、有车、有工作,不用忍受风吹日晒每年就挣那么多钱,这不是生活在蜜罐里是啥?
而在她看来生活在天堂里的女儿却抑郁了。她不敢相信、不能相信。她怕穆晓童说的有什么漏下的,挂了晓童的电话后,又跟林振樾通了电话,把情况清清楚楚、仔仔细细地又问了一遍。
穆妈妈放下电话后心如刀绞。老伴在一边也老泪纵横,捂着脸蹲在门口泣不成声。
穆妈妈知道抑郁症的厉害。
村子里跟她比较好的金宽妈去年就是抑郁症才自杀的。
金宽爸还是个退休教师,一个月有3000多块退休金,老两口吃不了花不清的。儿子媳妇也都孝顺。在村子里,也算是日子过得相对舒坦的人家。可金宽妈去年却放着舒服日子不过,拿条裤腰带把自己吊死在院子里的树上,死了后大家才知道金宽妈是得了抑郁症。
穆妈妈一夜没有睡觉,她知道穆晓歌是心病,她思考着怎么解开晓歌的心结。
她想,假如阎王爷非要带走一条人命的话,就算是拼了不要自己这条老命,也要把女儿的命换过来。
穆妈妈没让林振樾和穆晓童直接回来,让晚了几个小时到的俩人去了市里的房里住。强硬的坚持一切都要听她的安排,谁也不能轻举妄动。
她说:“晓歌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是我看着长大的。没有谁比我更了解她。你们要是能把这事解决好的话,她也不会连夜跑回老家了。你们都老实待在市里,啥时候我让你们回来,你们才能回来。有啥事我每天都会跟你们说。”
林振樾被丈母娘说得无言以对。
是啊,要是他能在北京多关心、多体贴穆晓歌,不那么惯着母亲,也不至于弄到今日穆晓歌精神崩溃的地步。
他也只得忍着心底的不安和焦虑,等着丈母娘的消息再作进一步的打算。
等穆晓歌一到家,穆妈妈就开始实施她的计划。
穆妈妈后来向穆晓歌坦白了她所做的一切。
穆晓歌也很佩服母亲的智慧,她感觉以前还是小看了母亲。
她看着母亲趴在地上有点狼狈地从床底摸索出她的车钥匙,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讪笑说:“给你,我就是怕你到处瞎走,才把钥匙给你放起来。咱们家放东西的地方你都知道。妈怕放别的地方你都能找到……”
穆晓歌看着母亲那布满沧桑的脸上,有着那么一丝欣慰和得意,她心里感觉暖暖的。她很少见到母亲在她面前这个样子,也觉得有点别扭。
她有点嗔怪地说:“妈,你真是越老越能了。”
“咦…人老精,树老空。可不是越老越能呗!”
蛋蛋站在门口咬着一根玉米棒,听着奶奶和姑姑的对话,口齿不清地说:“人家都说俺奶能哩跟成精了一样。”
穆妈妈听着孙子无忌的童言,尴尬地骂道:“我打你个龟孙,哪有这样说奶奶的!”
穆晓歌看着迅速逃离现场的小侄子和尴尬的母亲,禁不住笑出了声,外屋的三个大男人也都哈哈笑了起来。
后来穆晓歌也跟母亲求证了她的猜想。
母亲带着她拐弯抹角的去偏瘫的穆健康和截肢的穆凯旋家,是想让她知道很多人身残志坚仍旧乐呵的生活着。
领她去挖野菜、抓野兔、擡河虾都是想让她回忆一下小时候艰苦的生活,虽然日子清苦,可也充满了生活的乐趣,对未来的日子也该满怀希望。
知女莫若母,穆晓歌觉得母亲煞费苦心做的这一切,对她还挺有用。她真的睡了好几个囫囵觉了。对于在北京发生的一切,感觉到恍如隔梦,那么遥远而且有点不真实。
穆晓歌觉得心里沉静了很多,踏实了很多。她回到家乡,站在院子里的土地上,感觉自己就像一棵树又把根扎在了沃土里。它在缓慢的吸取着养分,树干也越来越挺直、迎着晨露和阳光,枝叶也逐渐的舒展开来。
穆妈妈杀了鸡,烙了油馍,炒了一大盆的田螺,弄得满院子的香气。
没有人提起穆晓歌这次回来的目的。更没有人质问和指责穆晓歌的不是。小侄子贴心的把碗里的鸡肝夹到穆晓歌碗里,像个大人似的说:“姑姑,吃鸡肝,有营养,能长高。”
穆晓歌心里一热,赶紧又把鸡肝夹到蛋蛋碗里说:“蛋蛋吃才能长高,姑姑不会长高了。”
“小东西,知道疼姑姑了。”穆晓童看儿子那么懂事很开心,摸着他的小脑袋,欣慰地说。
穆晓童说他还要在家待几天再回北京,穆晓歌把车钥匙留给了他。母亲把新榨的豆油、菜籽油,豆皮、粉皮和黄豆、芝麻,腌的鸭蛋、柴鸡蛋,给他们装了满满一个后备箱。
回到市里后,穆晓歌去看了弟弟的新房子。房子虽然装修简单,倒也干净整洁。见到弟媳春花后,她几乎有点不敢认了。可能因为又要上班又要弄孩子,春花竟然瘦了20多斤,整个人看起来也不那么窝囊了。
春花说什么也不让穆晓歌走,非留她和林振樾住一宿。晚上又大方的请他们去市里夜市吃了胡辣汤、水煎包之类的家乡特色小吃。一口一个姐叫着,亲热得让穆晓歌有点不适应。
第二天,蛋蛋非要穆晓歌送他去幼儿园。穆晓歌牵着小侄子的手,小家伙蹦蹦跳跳的背着小书包往幼儿园走,一边走还一边跟穆晓歌讲他们班上的同学和老师,很是开心。
路上遇见同班的小朋友,小家伙骄傲地跟人家介绍说:“这是我姑姑,今天她送我上学。”
送完蛋蛋后,穆晓歌和林振樾就出发回北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