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赖皮
“自然是真的，”东方即白背着季辞，声音温和，“凤儿年已十九，再不嫁人，确有些迟了。”
“那你呢？”季辞揪着他一缕发丝，“你多大啦？”
“我？二十。”
“才二十？！”季辞的声音陡然拔高，手指在他后颈戳了戳，“你看起来比二十老练多了！不像我，我灵魂都三十啦！”
东方即白驻足，放下她，认真端详眼前这张充满活力的脸庞：“灵魂三十？这副壳子才十几，你这灵魂……怕不是长在一副孩童心性上了？”
他低笑，一把将她捞起掂了掂，“管你灵魂三百还是三岁，都是我怀里这个娇娇小小的小娘子！”
季辞在他臂弯里笑得花枝乱颤。她跳下地，兴奋地一头扎进蓬松的积雪里来回打滚！
东方即白抱着手臂，含笑站在一旁，眼中满是纵容的宠溺。
这样放松的时间不多了，若是到了凉州，麻烦事比比皆是。
如今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哎呦——！”
季辞正滚得欢实，脑袋猛地撞上一处硬物。她捂着额头坐起，雪地上露出一截裹着冻雪的棱角。
“小白！这里埋着东西！”她指向那片微微鼓起的雪丘。
东方即白神色一凛，立刻上前扒开积雪。
很快，一具穿着完整袄裙、冻得僵硬的年轻女尸暴露在寒风中。
这地点离主道甚远，雪地上斜插着一根枯枝，如同潦草的记号，似有人匆匆埋下。
季辞鼻翼微动，皱起眉头：“她身上……有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东方即白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季辞已蹲下身，在冻得梆硬的衣袍里翻找，好一会才拽出个巴掌大小，浸满雪水的黑色油布包。
“喏，这个！”她递给东方即白。
他剥开层层油布，露出里面几片被寒气浸得冰冷的茶叶。
“茶叶？这……是娘子上次给父亲的？”
“嗯！”季辞肯定点头，目光重新落回女尸脸上，冰冻使得面容变形扭曲。
“是府中的人。”东方即白的声音冷得彻骨。
“……那……把她埋了？”季辞轻声问。
东方即白将油布包仔细收入怀中：“能否……让她在你那方‘天地’暂歇？”
“行！”季辞手掌轻拂，女尸瞬间消失无踪。
“对了！里头还有个活口！”季辞忽地想起，意念微动，先前那名大月氏男子瞬间出现在雪地上。“系统说他最多待十二个时辰，这会儿怕是超时了。”
东方即白探手拍了拍男子的脸。
男子悠悠转醒，视线模糊聚焦于东方即白仅露双目的“悍匪脸”上！
“啊——鬼啊！！！”他眼睛一翻，差点又晕过去！
“死了？”季辞伸手就要将人收到空间中，死了就能进空间了。
“晕了。”东方即白将她的手抓住。
季辞踢了踢男人，这个男人本来是活不了的。她不愿意用异能救陌生人，东方即白也不强求，只是让季辞将他收到空间中，能不能活看他自己的造化。
季辞没好气地踹他一脚：“敢晕试试！立马送你见真鬼！”
男子死死咬着牙，浑身哆嗦地向后挪动，惊惧万分：“你们……是人是鬼？！”
季辞坏心眼地接腔：“当然是鬼！你已经死啦！这儿就是你该待的地府！”
男子浑身剧震，茫然摸向身下冰冷的雪地。梦中那温暖如春的世界……难道真的是死后的幻象？
“阿娜！我的阿娜！”男子情绪崩溃，扑倒在地嚎啕大哭。
季辞翻了个白眼：“喂！阿娜是谁？别光顾着哭！”
男子充耳不闻，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
季辞叉腰，声音拔高：“再号丧！老娘直接让你魂飞魄散！再死一遍！”
嚎哭声戛然而止。男子惊惧抬头，泪眼婆娑地望向两个“凶神恶煞”，“你们……究竟是谁？”
“轮不到你问！”季辞气势十足，“说！你是什么人？为何深入大周腹地？”
她打定主意，这家伙若形迹可疑，立地了结！省得累赘！
男子眼神瞬间充满警惕，竟猛地从地上弹起，扭头就往密林深处狂奔！
季辞和东方即白站在原地，好整以暇地看着那道跌跌撞撞冲进风雪的身影。
季辞嘴角勾起一丝顽劣的笑意：“小白！快！给我搓雪球儿！”
东方即白会意，迅速捏了几个结实的雪球递给她。
季辞单腿立定，手臂后引，模仿着武林高手的架势，大喝一声，一只雪球呼啸着脱手而去！
噗——！
正中狂奔男子的后心，男子一个趔趄扑倒在雪中。
他挣扎爬起，继续没命狂奔。
砰！
又一枚雪球精准命中后脑勺，男子再次栽倒。
这次爬起后，步履明显踉跄。
季辞“连环炮”似的雪球不断砸中他的后背、屁股。男子终于被砸得失了力气，瘫在雪地里大口喘气。
“轮到你了！”季辞把手里剩下的雪球塞给东方即白。
东方即白掌心内力微吐，将那团雪块瞬间压实如冰石！
咻——！
冰石破空，精准击中男子左腿小腿！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
“啊——！”男子惨叫倒地，抱着腿蜷缩成一团。
“你赖皮！”季辞气得跳脚，“把他腿打折了还怎么玩？！”
东方即白不为所动，背起她大步上前：“玩太久，你该冷了。”
季辞恨恨地又塞了几个雪球进他怀里。
行至近前，季辞毫不客气地一脚踩住男子受伤的腿：“说！姓甚名谁？！再不说透底儿，立马让你真去见阎王！”
男人痛得面容扭曲，牙关打颤：“帕尔……帕尔赞……”
他强忍剧痛，双手颤抖着摸索到断骨处，狠心用力一掰一合！“咔吧”一声，竟硬生生将骨正了回去！
整个过程，除了最初那声惨叫，再未吭一声！随即，他撕下衣摆布料，迅速固定住伤腿。
“哪里人？”季辞继续逼问。
“……大月氏。”帕尔赞声音虚弱，但清晰。
“大月氏无意与大周为敌，早已撤兵…，我、我来此只为……只为学农耕之术！”
他面色涨红，似觉羞耻，“我来迟了，错过了春播时节，便滞留此地学着翻地除虫……种、种了些萝卜青菜……”
“谁知东方大将军突然薨逝，北境军心不稳，乱象丛生…，我只想逃命一路南下……从未做过坏事！”
“北境如何乱了？！”季辞眼神陡然锐利如刀锋！她刚把北境整顿好，那个白痴的大皇子在背后捅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