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告白（中）
“言川哥？你怎么来了！”
苏念满眼惊喜,从展示柜的后面走了出来，迟疑了半刻还是接过了那束耀眼的玫瑰。
“谢谢。”她说。
顾言川擡手揉了下苏念的头顶，勾起的唇角满是温柔：“你生日,我当然得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话问出口,苏念便想到了前几日母亲发来的消息,她问了苏念详细的拍摄地点,说为了安全起见,家人有必要知道,以备不时之需。
“我妈告诉你的？”苏念了然地问。
“嗯，没想到吧，我人品还不错，还有人帮我。”顾言川笑的宠溺。
“是是是,你多万人迷啊。”苏念笑。
“几点结束？”顾言川问。
苏念笑出了声：“言川哥，我才刚上班,你就问我几点结束,你这样我会被导演批评的。”
“哦，那我帮你。”说着,顾言川就解开了衬衫的袖扣，挽起了袖口,一副准备干活的架势。
“不用了。余春山很漂亮,你可以去逛逛，我晚上8点左右录完。”苏念说。
“好,那我不打扰你，正好去度假村看看有什么好项目。晚点来找你。”顾言川不想给苏念造成困扰，主动说着。
“项目？”苏念笑着摇了摇头：“言川哥,你是来发财的，不是来给我过生日的吧？”
“你说什么都对。”顾言川说的宠溺：“我晚点来,带你吃好吃的。”
“好。”苏念莞尔。
走出大厅，顾言川站在台阶的高处四下扫了眼，果然在一个雅座的附近看到了一席白衣汉服的叶斯辰。
两个男人视线交叠，无言，但却好似剑拔弩张，电光火石。
顾言川唇角扬起了些，笑的温文尔雅，但叶斯辰却眉眼淡然，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这一刻，他似乎终于感受到了近在眼前的威胁。
顾言川没有过多的停留，径直离开了庭院，在路过大门外的摄制组时，他礼貌地朝着众人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这男的谁啊？这么帅！”负责场务的一个女生压低了声音对身边的同事说。
“是谁不知道，但很明显是苏小姐的追求者！”另一个人挑了挑眉，一副了然地表情。
“还挺般配的。”女生啧着嘴，难掩羡慕。
不远处的叶斯辰满脸黑线。
般配？
哪里般配了？
他眉心拧作一团，走向了门厅。
而此时，苏念正将刚烤好的糕点小心翼翼地摆放进展示柜中，看到叶斯辰进来，也并没有擡眸。
收银台的桌子上，那束娇艳耀眼的红玫瑰立在中央，叶斯辰只觉得碍眼极了。
“他来干什么？”男人背对着摄像机，压低了声音问道。
苏念没有回应，依旧做着手头的事情。
“他一会儿还来吗？”叶斯辰佯装随意地在展示台前走着，声音压的很低，但他确定，苏念一定听的到。
叶斯辰余光扫了一眼，见苏念依旧不理自己，索性走到了她的身边，接过了她手中端着的托盘。
苏念愣了下，擡眸看了一眼男人，但很快又再次弯腰，摆放起了自己的糕点。
叶斯辰见她依旧不理自己，心底有些慌了。
不会吧？
难道真的被陈肖那个乌鸦嘴说中了？
他没戏了？
“你不许跟他出去！”男人沉着声，有些霸道又有些幼稚地开口。
苏念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站直了身，擡眼看向了面前的男人，他似乎在生气，似乎有些着急，可她偏不如他意！
“我就去！”女孩唇齿间小声地吐出了几个字，看着他的时候，满眼倔强。
“苏念！”叶斯辰蹙眉，眼底不悦。
“叶斯辰，你凭什么管我！”苏念不甘示弱。
一句话，几个字，叶斯辰被噎的没了话，他眼底眸色一闪，想起满屋的摄像机，终是压下了浓烈的情绪，再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门厅。
苏念指尖攥紧，垂下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第六天了，他们之间似乎越来越陌生，甚至好像连朋友都算不上了......
......
晚上8点，节目组在外景棚的录制准时结束，苏念刚摘下麦就看到了等在一旁不远处的顾言川，男人和白日里见到的一样，一身熨烫整齐的高定衬衫，搭配着深色的西装裤，只是此时，他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袖口也挽起了一些，斯文儒雅的同时又带着些随性的魅力。
“结束了吗？”顾言川看着走向自己的苏念，递上了一瓶水。
“嗯。等很久了吗？”苏念问。
“没有，我去赚钱了。”顾言川弯着眼，满是宠溺。
“我就说你不是专门来看我的。”苏念笑了笑，打趣道：“我争取吃掉你一半的红利！”
“好，都给你也行。”顾言川笑着。
不远处的叶斯辰眉眼冷凝，身侧的手攥紧到抠进了肉中。
“辰哥，不阻止一下？”陈肖走到叶斯辰身边，‘贴心’地提醒道。
叶斯辰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能阻止他早就阻止了，用他来教？
“回家。”男人沉声说。
“得，黄了可不能怪我。”陈肖小声嘟囔着，又看了一眼那个叫顾言川的男人，别说，这一看，他觉得叶斯辰没戏的概率又增加了几分。
驱车二十分钟，顾言川带着苏念来到了陵阳市内最好的星级酒店，这里顶层的露天餐厅虽不像上海的那般奢靡繁华，但晚风的惬意和城市的灯火还是为这里平添了许多魅力。
顾言川没有订包厢，而是选择了视野最佳的花园中心的位置坐了下来。
“想吃点什么？”男人把菜单递给了苏念。
苏念接了过来，按照自己的口味点了两个菜，又把菜单递了回去：“我点好了，言川哥，你也看看吧。”
顾言川接了过来，按照苏念喜欢的口味又加了两道菜，把菜单递给了服务员。
“拍摄累吗？”顾言川看着对面的苏念，女生单手托腮淡淡地望着夜空，眼底有着明显的疲惫。
“开始还好，但是最近这段时间，知道我们在这里拍摄的粉丝太多了，即便导演组每天严格限制着人流量，但还是有很多粉丝来店里看叶斯辰，为了不让大家空手而归，店里的设备几乎一刻不停，疯狂地在运转，我真怕哪天机器超负荷，把厨房炸了。”苏念说着弯起了眼睛。
“这么忙怎么不请助手帮帮你？”顾言川有些心疼。
“别的组都是两个人，我不想搞什么特权，显得多娇气啊！”苏念不由地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手腕，下午揉面团的时候好像扭到了，之后就总感觉不太舒服。
顾言川注意到了苏念微微蹙起的眉心，擡手轻柔地握住了女孩纤细的手腕。
苏念身子一顿，刚想抽离，就听到顾言川的声音响了起来：“帮你揉揉，你力气太小了，揉也没用。”
说着，顾言川指腹稍稍用力，循序渐进地打圈按压着苏念的手腕，虽然力道大了些，但却似乎真的有了效果，在顾言川的按压下，苏念觉得手腕处那种酸胀感似乎消失了许多。
“可以夸我神医在世。”顾言川唇角勾起。
苏念笑了。
“来拍节目，是为了躲我吗？”顾言川没有擡头，淡淡地说着。
苏念愣了下，赶忙摇头：“不是不是，是正好有工作机会，我就来了。”
“真的不是？”顾言川擡眼，目光看向了苏念的眼睛。
女孩笃定地点了点头：“真的，我躲你干嘛！”
顾言川见她满脸真诚，心底这段时间的阴郁也一扫而空。服务员这时推着餐车走到了两人身边，苏念道了声谢，把手腕抽了回来，她转了一下，好像真的好多了。
“晚上用热毛巾敷一会，明天就不疼了。”顾言川把菜往苏念的方向推了推，叮嘱道。
“好，我记下了。”苏念说。
......
另一边，回到公寓的叶斯辰几乎坐立难安，烦躁的几次想要给苏念打电话把人叫回来，可思虑再三后，却打通了陈肖的电话。
“辰哥，怎么了？”陈肖依旧第一时间接了起来。
“买点道具回来。”叶斯辰说。
“道具？”陈肖莫名其妙地重复了下，脑海中忽然闪过了那些带颜色的小电影中出现的小道具。
“辰哥，这个......不好吧，你都没有表白，这样......太禽兽了吧？”陈肖说的隐晦又直接，他没想到叶斯辰竟然这么放得开。
“禽兽？”叶斯辰瞠圆了眼：“我表个白，让你买点蜡烛和花就禽兽了？你会不会用词！”
表白？蜡烛？花？
道具？
陈肖一拍脑门：“辰哥我错了！我现在就去办！”
“我给你30分钟！一会带着东西过来，把房间给我整浪漫点！还有！蛋糕！”叶斯辰看了眼时间。
“可是......”陈肖想起此时的苏念正在和那个帅气的情敌吃饭，这万一已经倒戈了，那叶斯辰再去表白，岂不成挖墙脚了吗！
“你还有29分钟！”对面，男人冷声道。
“收到！”陈肖挂了电话，火速穿上衣服出了门。
“浪漫是吧？我给你搞个顶配！”随着电梯的下行，陈肖一边打开了手机百度，一边自信地截图保存着惊喜现场的布置参考图。
“啧啧啧，我可真是个情圣。”陈肖沾沾自喜地嘟囔着。
......
“吃饱了吗？”顾言川看着苏念放下的刀叉，问道。
“撑死算工伤吗？”秉承着这么贵的菜坚决不能浪费的原则，苏念硬着头皮吃光了眼前的菜。
“算吧？但你已经下班了。”顾言川轻笑。
苏念也笑了。
“去那边看看吗？”顾言川指着一侧的露台，铁艺的栏杆上挂着暖色的星星灯串，闪烁起来，有些好看。
“好，消消食。”苏念站起了身。
来到露台边上，苏念看向了远处的一片城市灯火，虽然这里不比上海那样繁华绚烂，但满是暖色的灯火，就像是人间的星星一般，让人欣喜而温暖。
忽然，一声巨大的闷响在天际炸开。
苏念被吓到，瑟缩了下脖子，而下一秒，便看到了头顶上空绽放的巨大的绚烂的烟花，五彩斑斓的烟火争相融入夜色，照亮了整个夜空。
“喜欢吗？”顾言川凑近苏念的耳边，问道。
苏念愣了下，转头看向了身边的男人：“你准备的？”
顾言川点头，笑的宠溺：“今天挣的，今天就得花光！”
苏念心底一阵柔软，鼻尖也有些酸涩。
他对她太好了，好到苏念不忍心开口去伤害他。
烟花持续了很长的时间，无数绚烂的璀璨的光蹿入了天际，骄傲肆意地绽放着......
这时，悠扬的钢琴声响起，曲调熟悉，是《生日歌》。
苏念转头看去，只见露台的花园舞台上，一个女生坐在了钢琴前，指尖轻快，弹奏着乐曲。
服务员带着推车走向了他们，推车上铺满了鲜红的玫瑰花瓣，一个粉色的双层蛋糕出现在了眼前，精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顾言川走到推车旁，为苏念点燃了蜡烛。
“念念，许个愿吧。”
苏念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切，有些受宠若惊，但还是双手合十，闭上了眼，心底默默地许了愿。
几秒钟后，她睁开眼，吹灭了蜡烛。
“生日快乐，念念。”
顾言川话音落下，一个项链的吊坠赫然停在了苏念的眼前，身后烟花绽开。
“送你的，喜欢吗？”顾言川笑的温柔。
那是一朵珐琅掐丝工艺制成的水仙花吊坠，花蕊的中央镶嵌了几颗精致的黄色水晶。
是水仙，是苏念最喜欢的花。
她喜欢水仙，倒不是因为它花朵多么的娇艳美丽，而是喜欢它的性子，因为水仙一枝只开一朵花，一花自是一世界。它清世独立，自信而又高洁。
“你还记得我喜欢这个啊。”
苏念记得那是高一的时候，她曾经在顾言川整齐干净的作业本上画过一朵水仙花。她告诉他，水仙花仙子在被深爱的人拒绝后，为了惩罚自己，开始爱自己的影子，之后逐渐变得自信，骄傲，而美丽。
她说，她就要做独美的水仙花。
“这朵花，就是你画的那朵，我找人临摹了下来，定做了出来。”顾言川弯着眼，把项链放在了苏念的掌心。
她画的？
高一画的？
他到现在还留着？
苏念有些震惊，把项链举在了眼前细细地看着，好像真的有些眼熟。
难道顾言川......
“是的，我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喜欢你了。”顾言川看出了苏念的疑问，主动坦诚道：“也许是刚明白什么是喜欢的时候，对你的感情，就已经变了，只是，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在等你长大，也在等你发现。”
苏念薄唇紧抿，心尖像被人掐了下，她觉得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顾言川。
“念念，所以......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顾言川说着，满眼真诚。
身后，一朵绚烂的烟花绽开，点亮了整个夜空，苏念擡头去看，心底却酸涩不已。
她垂下了眼，指尖摩挲着掌心中那枚精致的水仙花项链，说道：“可是言川哥，我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顾言川嘴角的笑意僵住，心也被瞬间刺痛着。
“言川哥，我不想骗你，但也不想伤害你，但我......喜欢他。”苏念看着顾言川，眼底虽有不忍，但也满是坚定。
顾言川眉眼暗了许多，攥住的手心，用了很大的力气。
“是那个明星？”他问。
苏念唇角淡淡地弯了些，但却笑的苦涩：“嗯，不过，单相思罢了。”
顾言川有些难过，但体面的他却没再多说什么。
夜空中，最后一枚烟花落幕，四散的烟火逐渐归于黯然，夜幕归于平静，一切绚烂消散，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仿佛从未来过一般。
“礼物不能退，不然绝交。”顾言川看着欲言又止的苏念，开口打断，语气中难得多了些强硬的味道。
苏念噎了下，讪讪地闭上了嘴：“要不我转账给你吧。”
“苏念！”顾言川连名带姓地叫着她的名字，满眼警告。
苏念愣了下，随即笑了起来：“上次你连名带姓地喊我，还是我把你最喜欢的飞机模型挂到树上的那次。”
顾言川思绪飘动，也跟着笑了起来：“你就说，你坏不坏吧。”
“那不叫坏。”苏念挑眉笑着，戳了下顾言川的肩膀：“我那是缺德！”
顾言川闻言，终于笑出了声。
看着身边的女孩，她明媚，自信，骄傲，一花一世界，这样的苏念曾是他最向往拥有的美好，但他还是输了，也许，他输给了自己的懦弱和胆怯，如果早一点，再早一点，在叶斯辰遇到她之前，那一切，可能就会不一样了吧......
“念念，以后，真的就只是哥哥了。”顾言川看着一片墨色的夜空，轻声道。
苏念心尖一颤，自然听出了顾言川的意思，她鼻尖酸了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