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赤兔马徐徐而行,马上两人各自沉默。′求¢书~帮` !蕪-错.内_容_

吕布在分心倾听身后百来丈外那些流民之间的对话。

他体魄强健,耳聪目明,能听到和看到的距离,比一般人认知中的要远许多。

就像现在,他就能听到自己离开之后,那些流民对自己的称赞。

当面,他们惧怕吕布的威严和血腥,但他们终归还是明白,吕布之前是救了他们。

而且,吕布立下军规,他手下那些军队,至少短时间内不会侵扰百姓,这就已经说明他是一个对百姓不错的将军了。

流民们反应过来,至少口头上,还是愿意为他说两句好话的。

对此,吕布也只是一笑置之。

但那些士族子弟却不同,他们一起的窃窃私语中,不仅没人感激吕布从匪兵手中救了他们,反而还在不停诋毁吕布。

在他们看来,他们身份高贵,吕布救他们本来就是应该,更何况那些匪兵本来就是吕布手下的士兵,他更是罪加一等。

更可恶的,是吕布似乎根本不把他们这些士族子弟放在眼里,甚至就连他们之中地位最高的王盖,吕布竟然也敢轻视。

按照他们的说法,对于吕布这种什么都不懂的“泥腿子”,还有被吕布拉上马的“小乞丐”,他们到了洛阳,一定要让家中长辈狠狠教训一番。

只听他们的口气,还以为他们家中都有三公九卿级别的高官呢。

但这显然不可能,否则他们也不会唯王盖马首是瞻。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吕布具体是谁,就敢说出这种大话,虽然是私下的闲谈,却也可以看出他们的心性和见识。/秒\彰·截¢暁~说?蛧* ·首/发¢

吕布早就知道士族门阀里都是些什么东西,秉性高洁之辈当然有,甚至也不能说特别少。

但更多的,毫无疑问是那些以自己家族利益至上的自私自利之徒。

就像王盖身边这些。

说他们是扎根到大汉王朝血脉、骨髓中的蛀虫,一点都不冤枉。

只是,即便吕布早就有心理准备,亲眼见到,亲耳听到这些,还是让他更加深了对士族的恶感。

倒是王盖,稍稍让吕布高看一眼。

他从头到尾都没说恶语,当然也仅限于此了,听到同伴们的嘲讽,他也没有制止。

更重要的是,他们这些士族子弟中,只有王盖提出,让人去打听一番吕布的底细。

他意识到了这个由几千骑兵组成的队伍的不对劲。

‘王允的儿子,也就那么回事吧。’

吕布收回注意力,将目光投向怀中的貂蝉。

“喊我何事?”

刁蝉本来还有些小气恼,见吕布回神,顿时双目明亮:“将军是要带我去哪里?”

吕布眉头一皱,心中也思索起这个问题。

刚才察觉到她是貂蝉后,吕布第一想法就是先将她捉到手,他也是这么做的,但之后要怎么安排她,吕布还真没多想。

“将军不会没想过吧?”刁蝉眼珠一转,“那你掳我做什么?”

吕布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放心,肯定有你的去处。.白*马`书,院? +庚?薪*嶵~全*”

其实是他没想好,准备让貂蝉先随自己进洛阳就是,以后在洛阳安了家,就把她先养着。

这个时代的第一大美人,怎么也不能让她跑了不是?

刁蝉轻哼一声:“你肯定是还没想好!”

吕布见她颇有点放肆的苗头,瞪了她一眼:“你不怕我?”

“你是好人啊,我为什么要怕?”

吕布摇头:“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但你救了我啊!”

刁蝉抬头与吕布对视,双目明亮闪若晨星,眼睛中满是感激的目光。

她的眼睛似乎会说话,虽然没有看到她的容貌,但只凭这双眼睛,吕布竟都觉得有点心动。

“救人也不见得就是好人。好了,我们稍后再谈。”

吕布看向前方走来的三个身影,向刁蝉说了一句。

徐荣在前,樊稠和张济两人跟随在后。

看到吕布身前竟然还坐着一个人,而且看起来还像是一名小乞丐,三人都愣了一下。

但他们并不敢多看,压下心头疑惑,来到驻足的赤兔马前,单膝跪地。

徐荣道:

“主公,行刑已毕,请主公验查。”

吕布摆摆手:“不用了,吸取教训,以后莫要再犯。”

“诺!”

徐荣抱拳应下,却并未起身:“主公!末将统军不力,致使部下犯禁,险酿大祸,请主公责罚!”

他这么说并非作秀,而是真正的想法。

他认为,身为统军之人,部下犯错,首先就是自己能力不足,其次才是部下的错误。

他在吕布制止匪兵的劫掠后,第一时间就往自己身上揽责,也是出于这种想法。

但吕布只是惩戒了犯错的飞熊军,却并未惩处身为统帅的自己,这反而让他不自在。

徐荣开口后,樊稠与张济也一起说道:“主公,这次事件责任也不独在徐将军,稠(济)亦有统军不力之责,望主公一并责罚。”

他们看向徐荣的目光都有些感慨和羡慕,不见了刚投降得知徐荣被委以重任后的嫉妒和不服。

他们也没想到,以前做事不声不响的徐荣,在关键时候做起事来竟然如此豁得出去。

他竟然敢在吕布暴怒之时,为那些犯错的飞熊军求情,那绝对冒了生命危险。

但他就是做了,而且做成了。

只这一件事情,樊稠和张济就知道,不论是在吕布心中,还是在飞熊军那些士兵心中,徐荣的地位再也不是他们两人能够撼动。

吕布看了三人一眼:“此次事发突然,源头还是以前董卓给飞熊军留下的习惯太差,不怪你们。”

三人抬头看向吕布,徐荣想说些什么道:“主公……”

吕布却打断他继续说道:“但是!既然我已经立下规矩,以后就要按照军规执行。

如果再发生这种情况,不仅犯事之人罪无可恕,你们我也会重罚!

你们可知道以后该如何做了?”

“末将知之!”

“那就好。那些受刑的士兵都安排人照顾了吧?”

“多谢主公关心,都安排了同乡照看。”

“到了洛阳,寻几位医者为他们医治一番,既然没死,就得好好活着。

只是你们也要好好教导他们,让他们知道这次是为何受刑,以后切莫再犯。”

“主公仁慈!”

吕布挥手让三人整军继续前进,自己则带着刁蝉继续向后行。

但吕布走后,徐荣三人却并未第一时间去整军,而是目送吕布离开的背影。

俄而,张济忽然笑了笑,对徐荣和樊稠说道:“公茂兄,子实兄,你们觉得主公比之董仲颖如何?”

樊稠道:“主公比之董卓自然远胜。”

徐荣思索片刻后,才说道:“主公之志向、气度、手段都远非董公可比,董公败于主公之手,实乃亡于天命。”

张济连连点头:“二位兄长所言极是。如此看来,我等此时就追随主公,说不得还是天大的幸运。”

徐荣与樊稠默默点头。

徐荣想的更多。

从吕布立下的三条军规,他看到了对天下的大慈悲和大野心,那是董卓之流远远不具备的。

跟随吕布,他们或许能够开创自己都难以想象的大事业。

只是,想到自己等人前进的方向,徐荣也不由皱眉。

洛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