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平阳赋东辰缘修

第1081章 内务府的准备

“戴权,人可都入京了?”

“回陛下,江南布政使庄守治,巡阅使景存亮,以及皇城司指挥使杜一甫,还有随行府衙几位官员,全部入京,都在南镇抚司衙门里住着,由指挥使马梦泉,亲自带人看押。”

御书房内,

静悄悄一片,

李首辅和洛云侯离开以后,武皇却有些心不在焉,江南的案子,若是能借机会牵扯长乐宫,或许是个机会,但天家的颜面,何其重要,

或者,杨驰也是内廷掌印,若是不疯,有些话,有些事,怎可示人啊。

这几人都要审,关键还是在于,司设监掌印杨驰,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或者是真疯了,

“都说杨驰劳苦功高,朕也念着他的好,如今人也痴傻,可三司会审,也要公正,方能堵住文武百官,以及天下人的悠悠众口,你去安排,让太医院来人,就在此,给杨驰诊治一番。”

或许是下定决心,武皇眼神犀利,寻看戴权一眼,戴权立马有些心惊胆战,赶紧低头答应,

“是,陛下,老奴亲自安排人,去码头接应,”

随后,叫了小云子入内,当面交代;

“小云子,你带上宫里值守皇城司的人,秘密押解杨驰回宫,走大内宣武门,不要传出风声。”

“是,干爹。”

小云子轻声回应,随即出了御书房,带着人寻了皇城司的近卫,就朝着西郊码头出去,但其心中早已经惊骇不已,杨公公竟然疯了,怎么可能,以他对杨公公了解,绝不会如此,除非他必须疯,想到此,浑身打了寒颤,

可还有一个内务府,那不知王公公那里,可否知晓。

回转御书房内,

戴权顺便领一群内侍太监,把从楼船上的,带入宫里的两箱账册,搬入殿中央,

“陛下,小云子已经亲自带人去了西郊码头,只要人一到,就会立刻接回宫里,但皇城司那边,送来了景大人一箱子核查江南田税的账目,里面详细记载了,江南税田减少的原因。”

话到此处,就停了下来,毕竟也不是光彩的事,

“这里还有景存亮写的折子,老奴一并带来了,”

戴权话不多言,倒是把那份奏疏,呈递放在桌上,武皇此刻,心情烦躁,送来的账册不用看,都知道那些税田去了哪里,无非是勋贵和世家之人,巧买强卖,尽收入手,

撇了一眼折子,里面内容,看不如不看,问道;

“江南那些田,谁家买的最多?”

“回陛下,应该是甄家买的最多,还有史家,王家,以及贾家,只有薛家的田,则是卖了,其余各家,甚至于庄大人他们,也是添置不少,”

这算是把京城勋贵一网打尽了,武皇闻言,冷笑一声,

“好啊,都想着填饱肚子,却没瞧见,朝廷的困苦,朕听说,金陵知府衙门,那个贾雨村把受灾的田亩,全卖了出去,既留下了朝廷的税赋,又多了赈灾的银子,可对?”

想到此,就从桌上一堆奏折里翻看,找出苏崇写的折子,里面就有详细记载,此法,对于朝廷,真的可谓是一石三鸟,既能保证朝廷税收,又能赈灾,还能解决百姓吃粮问题,

“回陛下,确有此事,这些田亩卖的时候,都是按照粮食多少购买,朝廷占了三成税银,买家也占了三成,剩下四成留于百姓,既能保证百姓活着,又能保证朝廷税赋,只是购买的人,多付出一些。”

戴权眯着眼,看来金陵知府,也是有一些眼界的,要不是如此,江南赈灾,怕是遥遥无期的。

“办法总比困难多,若是人人如此,献计献策,朝廷岂会如此艰难,那贾雨村不错,这次审案,并无多大过错,让他回去,对了,此人可有什么其他定罪?”

武皇随手又合上折子,放在桌边一角,这也是他的习惯,遇上好些的事,就需要收录其中,比如江南所有田亩,都是按照这法子来来解决,那该多好,

“陛下,金陵知府贾雨村,老奴以为,尚可以信任,此人也被皇城司搜查过宅院一次,虽然是大致查了一遍,给书房贴了封条,并未限制亲属自由,但皇城司密报,贾知府家财银子,约有十万两,而另外两位大人,少说也是其三倍有余,

至于做了错事,还是前些年,庇护薛家嫡长子,当街打死人的事,被告到御史台,但因为那位被打死之人的冯家妻子,与管家通奸,事发后,逃离府上,没了苦主,自然就不了了之。”

既然陛下问起,戴权怎敢隐瞒,并且把布政使和巡阅使府上的事,也说了一遍,刚接到消息的时候,他也不信,都说江南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庄守治家财如此之薄,他不曾想到,至于说巡阅使景大人,去江南不久,没时间。

“民间都说,家有贤妻,诸事安,那位冯家女子,显然不在此列,既如此,无头的案子,也不算明发,金陵城,还需要安稳为主,若是他有悔改之意,把税田的田亩之数,重新回到太上皇定下的数额,朕倒是要感谢他。”

这一点,武皇还真没说假话,若是能恢复,增加出来的田亩,全部种上桑树,就能解决养蚕的事,织造局那边,就能放开手脚了,

戴权心里明镜,

“是,陛下,老奴知晓怎么去做了,”

既然是无头的案子,那就不上公堂,贾雨村就能回去,江南那边还是要调派人手的,织造局的事,又怎能落下,或许那位秦主事,抬眼小心看了一眼陛下,犹豫着不知当说不当说,

“陛下,江南织造局那边,已经是群龙无首,前主事,还在刑部大牢,现在那位沈主事,还牵扯案子当中,诺大的衙门,还需要人重新过问,”

“你倒是提了醒,织造局不能乱,那个沈万和,还是一位知趣之人,只要他能把制造局的亏空给补上,暂且先领着事做,那位前主事,你要好好查一查,之前几年干得不错,可最近几年,为何上供的银子少了那么多,是何缘由,查清楚,问清楚,若是另有原因,回来告诉朕。”

武皇眼神闪烁,若是这笔银子给贪墨了,那就是死有余辜,若是送于他人,这就要另算了,

“是,陛下。”

寥寥几句,各自都有了心事,青烟飘起,随风而逝!

就在小云子去了西郊码头的时候,内务府衙门,有内侍太监,匆匆赶来,入了内殿,就在厅堂里,瞧见王公公,正在翻阅各处上报的账册,屋里,一水的内侍太监,每人身前都有一本账册,加之桌面上的算盘,手都没有停下查账,

不知过了多久,

等小明子把人领进来之后,这位传话的太监,见屋里情况,也是大吃一惊,但脚下步子也不慢,急匆匆走到殿内,跪下叩首,

“奴婢给王总管请安了,”

王休抬眼一看,也算是老熟人了,笑着回道;

“客气什么,都是自己人,何来见外一说,坐吧。”

“谢王总管。”

来人复又磕头,恭敬地站起身子,立在一旁,而后,凑到近前,小声道;

“王总管,今个奴婢来,是有要事相告,宫里老祖宗来说,小云子亲自去了西郊码头接人,说是要押送回京的杨公公,”

“杨公公,哪里的杨公公?”

正在对账的王休,无意间还跟了一句,有些心不在焉,内务府这一摊子,最为重要的就是那些各地矿脉,还有庄子营收,另外就是采买一块,更是需要多加“小心”,如今江南案子,涉及内务府,江北五县的进贡采购,都需要单独记账,记得都是长乐宫那边的花费,但这些账册,烫手啊。

“呃,王总管,是司设监掌印杨公公,如今从江南织造局押送回京,据说,据说是回京的路上,受了风寒,受到惊吓之后,人就疯了,太医院那边,已经准备太医,准备给杨公公诊治呢。”

传话太监有些愕然,这么重要的消息,王总管怎会心不在焉呢,

“什么,杨驰疯了,”

许是回了神,骤然听到杨驰疯了,王休猛地睁大眼睛,心中一点也不信,杨驰那个老狐狸,在当初他们三个人当中,最为圆滑的,又是第一个外放出去的,手里握着织造局,肥得流油,岂是随意就疯的,

细细想来,怕是遇上了天大的事,不疯就得死了。

“王公公,奴才说的可没错,老祖宗说,人虽然还没到,但消息是不会传错的,走的是暗卫内线,应该要不了多久,西郊码头上,就能见到人了,”

传话的公公也有些忐忑不安,内廷那边,现如今人心惶惶,但也有不少有心思之辈,把目光蹲在了司设监掌印上,可是这些人,也不想想,这些位子,可需要老祖宗点头的,

“小明子,赏他,莫不能让人轻走一趟,”

“是,干爹,”

王休眼神闪烁,这个消息来的太及时了,内务府的账册做好之后,许些事,就要挂在杨驰身上,这样一来,京城那些从内务府流出去的玉石,就能结了账目,

小明子动作也不慢,亲自走过来奉上一张百两银票,并且给其倒了一杯茶水,传话之人笑着收了银票,满脸笑意,又接过茶水,轻轻抿上一口,好似想到什么,

“多谢明公公,对了,王总管,奴婢还有一事要说,云公公去接人之前,洛云侯和首辅大人,曾去了养心殿,说了江南的案子,三司会审的时间可能很快,明日或许就会提审,老祖宗意思,若是证据确凿,早一些结案为好,”

这些话,可是他猜测出来的,若是想要掀起大案,就不会这么着急吩咐他传话了,王休听完点点头,知道干爹的意思,临近太上皇寿宴,几位藩王正在四下串联不少人,虽然动作隐蔽,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可惜,长乐宫那边,无人知道其深意,

再者洛云侯多次挑衅,几位王爷怎会甘心,正逢此大案,怕是会又起波澜。

“嗯,回去转告督公,内务府的事,已经有所筹备,不必挂心,”

“是,王总管,奴婢一定把话带到,这就告辞了。”

躬身一拜,脚下步履匆匆,急着回去传话,

人一走,干儿子小明子,赶紧上前几步,把茶碗收拾好,轻声道;

“干爹,若是明日里三司会审,没有旁人参与,结案应该用不了几天,说不得,不会查到这边的账目,就算查到,谁有那个胆子来要,”

再者,那些玉石一半多都入了内廷,剩下的可没多少了,

“你啊,想的太简单了,刑部尚书宋振,鬼的很,江南案子牵扯那么多人,洛云侯若是参与,那么几位王爷,也会跟着,这样一来,别说三司会审,就是闹到内阁,也会纠缠不清,杂家担心的,就是杨驰,弄不好,就是大祸临门了,”

想到此处,心下胆寒,立刻看向四周盘账的太监,吩咐道;

“明子,今日你就在这盯着,什么时候把账目盘点完了,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就算是吃喝,也都要在屋里,杂家心中不安啊。”

“是,干爹,您放心,不把账目盘清楚,儿子也不出去了,今夜,必能盘点完毕,另外江南玉矿的账目,已经重新写了账册,定会万无一失,只是长乐宫那边,还要催促准备年底玉石数量,这些如何回应。”

不管外面如何,夏总管那边,可是定下长乐宫里用度的,玉石一项,真的不少。

“把剩下的那些全都封存起来,若是再要,就拿那些顶上,不够的,也要解释一番,就看江北五县的玉石,还能不能开采,若是不能,那就没有办法了,”

“是,干爹,儿子省得。”

屋内,复又安静下来,只剩下算盘波动的声响。

也不知是不是气氛使然,大朝会过后,各部的官员,又忙着盘点各地的奏疏,清查账目,有心人,更是早已经嗅到气氛不对,收敛蛰伏,以求明哲保身,但有些不安分的,还在伺机观察,还有些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约上三五个好友,青楼一坐,快乐逍遥。

京城各地,竟然少有的安静下来,只留下街上,熙熙攘攘的百姓,繁华生动的身影,

东城兵马司衙门里,

左安和坐在大堂里,来回踱步,已经过了三日,虽然衙门外,再无人来堵门,可是周围酒肆茶馆,一直都是座无虚席,明显都在等着自家少爷回府呢,

“报,大人,请的郎中都已经来了,”

殿内,

兵马司田校尉,带着几个郎中,已经到了殿内,几人见了左大人,同时行了礼,

“见过左大人。”

“免了,今个叫你们来,是给人瞧瞧的,看看身子骨怎么样,若是没问题还好,若是有问题,抓紧说出来。”

左安和心中还惦记着,那些抓来的学子,就在牢里待了不到三天,都显得焉了,万一待出了病症,就麻烦了,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这才叫人请了郎中过来,

“是,大人,一定,一定,”

见到人都准备好了,朝田校尉吩咐道,

“老田,你也是衙门里老人了,把左方中叫上,查看完之后,训斥一番,就把人放了,注意些影响。”

这里面的意思,田校尉怎会不明白,点点头,应声道;

“是,老大人放心,卑职明白,”

而后对着几位郎中点点头,带上几名心腹兵卒,就去了大牢内,此刻,左方中早就在里面待着不耐烦了,不说牢里味道如何,听着那些学子在那叫骂,谁听了不烦,

眼看着田叔走了进来,赶紧迎了上去,

“田叔,我爹怎么说的,早知道全都给放了,这几日,吃的用的,还有找的郎中给的诊金,可花了衙门不少银子了,”

左方中心疼面皮哆嗦,这些可都是他管着的,若是知道能花那么多银子,早就把这些没用的家伙放出去了,

“呃,少爷,此事也不是老大人能决定的,听说是何大人交代,要多关上几天,若不是老大人心疼少爷,说不定,还要在等上两天了,”

看着已经瘦了一圈的左方中,脸色有些苍白不说,身上的官服,已经出现褶皱,袖口云纹,都已经脏的发亮,一股酸臭味袭来,可见是遭罪的。

田校尉满脸笑意,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兵马司就是打酱油的,何来那么多事要管,只要不死人,杖责几下也成那。

“什么,还要等上两天,要我说,对了,不知我爹说,要不要每人收点银子,把衙门这些日子的花费给补上,怎么说都是衙门的钱,”

刚想再说一些难听的话,但话到嘴边,就改了口,毕竟衙门里的库银,都是自挣自吃,爹可曾说过,兵马司什么没有都成,就是不能没有银子,所以,这些可都是弟兄们的福利,

田校尉微微愣了一下,知道少爷意思,眼珠子一转,

“少爷,老爷可没说不能要,当然,也没有说能要,您自己看着办,职下今个来,是给那些学子瞧瞧身子的,”

“好,这不就成了,先去瞧瞧,等会,我来说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