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反制

顾云深被拖进了对方的地下据点,昏暗的仓库里弥漫着铁锈和血腥味。

卞迅威站在阴影处,指尖夹着烟,猩红的烟头在黑暗里忽明忽暗。他冷笑一声,语气森然,“我说过,会让你生不如死。”

第一天的酷刑持续到深夜。电击、水刑、钢鞭轮番上阵,顾云深最终在剧痛中昏死过去,浑身是血,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他的战术面具被粗暴地扯下,丢在地上,军靴狠狠碾过,金属碎片迸溅。

行刑的雇佣兵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脸。灯光下,那张脸平平无奇,甚至有些丑陋。

那道狰狞的刀疤从眉骨斜贯至嘴角,皮肤粗糙暗沉,鼻梁微歪,嘴唇干裂渗血。

“啧,就这?”雇佣兵嫌恶地甩开手,嗤笑道,“道上都说‘龙琛’面具下是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结果是个丑八怪。”

旁边几个打手哄笑起来,有人吹了声口哨,“早知道长这样,还不如直接毙了,看着都晦气。”

顾云深垂着头,血顺着指尖滴落,没人看见他嘴角那一丝极轻的冷笑。

……

与此同时,A市

颜曦洛静静地躺在宽大的床上,苍白的脸颊上红肿未消,唇角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她微微侧头,目光平静地望向床头柜上早已冷透的饭菜,脑海里回荡着颜若涵那句:

“你每天吃的饭菜里都加了料,是顾云深亲自吩咐的。”

她指尖微颤,缓缓攥紧了被单。

不能吃。

可如果不吃……她本就虚弱的身体,怕是雪上加霜,死的更快了。

也不知道下的什么药?短短几天,已经让她虚弱到连抬手都吃力。

必须想办法出去。

她深吸一口气,强撑着坐起身,眩晕感瞬间袭来,她咬牙扶住床沿,缓了几秒才勉强站稳。

既然宋诗媛能穿着佣人服混进来,就说明这栋别墅里还有顾云深的人。

但以此处的森严戒备,能让人悄无声息地潜入,必定是有人暗中授意。

除了顾云深,就只有他的心腹有这个权力。

颜曦洛眸光微动,缓步走向房门,指尖轻轻搭上门把手。

“咔嗒。”

门刚推开一条缝隙,两道身影便如鬼魅般挡在面前。

“夫人,先生吩咐过,您不能踏出房门一步。”

陌生的女佣冷冰冰地开口,眼神锐利如刀,没有半分恭敬。

颜曦洛抬眸,静静打量着她们。

又是新面孔。

这段时间,别墅里的佣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每一个都像冰冷的机器,只负责监视她,寸步不离。

她指尖微微收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收回手,轻声道,“我只是想透口气。”

“抱歉,没有先生的允许,您哪儿都不能去。”

女佣语气强硬,甚至伸手抵住了门,彻底截断她的去路。

颜曦洛垂眸,掩去眼底的暗芒。

她如今力不从心,只能沉默转身,回到房间。

强撑着在沙发坐下时,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她闭了闭眼,平复呼吸,脑海中却清晰地浮现刚才的画面……

那两个‘佣人’虎口处的厚茧,分明是常年握枪留下的痕迹,而她们站姿紧绷,下意识戒备的姿态,更是经年累月的训练才能刻进骨子里的本能。

看来……想要她命的人,来头不小。

但既然留着她,就说明她身上还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一连数日,颜曦洛始终未能见到宋诗媛背后之人,对方也没有派人来审问她。

倒是宋诗媛说到做到,每日必来‘探望’……

只是这‘探望’,往往伴随着掌掴、辱骂和种种羞辱。或许是顾忌她身体虚弱,宋诗媛始终不敢做得太过火,生怕一不小心真让她断了气。

这天,宋诗媛照例推门而入。

“啪!”

一记耳光狠狠甩在颜曦洛脸上,力道大得让她偏过头去。还未等她缓过神,第二巴掌又至。

“贱人,你怎么还不去死?”宋诗媛踩着高跟鞋,一脚碾上颜曦洛撑在地面的手指,“高高在上的颜大小姐,也有今天。颜曦洛,你不是看不起我吗?如今,被你看不起的人踩在脚下,滋味如何?”

颜曦洛抿紧苍白的唇,眯起的眼眸中寒光隐现。

“哦,对了。”宋诗媛突然笑起来,从包里掏出手机,“我要是把你现在这副模样拍下来发到网上...你说,那些曾经巴结你,捧着你的人,看到你像丧家之犬的样子,会是什么表情?”

她越说越兴奋,笑声在房间里尖锐地回荡。就在她举起手机的刹那……

一道身影骤然暴起!

颜曦洛用薄衫死死捂住她的口鼻,同时将早已准备好的绳索勒上她的脖颈。

这些绳索,原本是为顾云深精心准备的。

上次用掉了一部分,剩下的被她拆分成数段,巧妙地藏匿在房间各处……

虽然房间里的利器都被收走,但这几段藏在暗处的绳索,无人发现。

此刻也是派上用场了。

宋诗媛瞳孔骤缩,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呜咽,手机“啪”地摔在地上,屏幕碎裂的纹路如蛛网般蔓延。

颜曦洛附在她耳边,声音低冷如刀,“现在,该换你尝尝丧家之犬的滋味了。”

宋诗媛瞳孔骤缩,精心描绘的眼妆在惊惶中晕开。

怎么会?

她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快要死的人,竟能反制自己。

顿时,宋诗媛面露惊恐,但她的嘴被颜曦洛用布料捂着,说不出来话,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颜曦洛用力勒着她的脖颈,面上虽淡定异常,手心却冒了汗。

她身体亏损严重,能借机擒住宋诗媛,已然用尽了力气。

宋诗媛感到窒息感如潮水般袭来,求生的本能让她剧烈挣扎起来。

“呜呜呜……”

“想活命就安静。”颜曦洛冷声警告。

宋诗媛的呼吸骤然凝滞。她清晰地感受到颈间加重的力道,也明白颜曦洛不是跟她开玩笑

她怕死,比任何人都怕。

那些在泥泞里摸爬滚打的日子,那些低声下气、摇尾乞怜的屈辱,好不容易才换来如今的锦衣玉食、风光体面。

她怎么能死?她怎么敢死?

于是,她屏住呼吸,连颤抖都死死压抑住,像砧板上的鱼,乖顺地等待猎食者的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