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章 哔哔哔哔......
哔哔哔哔
熹微温和的阳光洒落, 一辆诡异的电瓶车穿梭高耸入云的立体城市，密集有序的大小管道穿梭金属森林，钩织庞大精密的运输血管丶来自诡异世界的车辆腾飞管道之间, 精准导航仪闪烁红光，直至深入立体城市中部，围绕中央开阔地带蜂窝状紧密排列的房屋层层叠叠, 电瓶车终于堪堪停在一间不起眼的房门前。
哔哔——！！
急促的鸣笛声格外熟悉, 房屋内惊魂未定的女孩悚然起身, 咬牙看了好几次光脑后小心翼翼来到门前。
智能管家将门外监控影像投射, 女孩倏然瞪大了眼，急忙将门打开——
“……姐姐？”
*
窦理难得觉得浑身是如此舒坦, 像是在太阳底下泡温泉，将意识也炙烤地迷迷糊糊。
舒服。
好想继续睡……
精神奕奕的脑子残忍拒绝她的请求, 微微颤动的眼皮在蓝色液体中缓缓睁开，目之所及一切像是沈入温和的浅海……窦理的意识不过迟钝一瞬，下意识憋住气立即就开始挣扎起来！
艹？
海里？？
她的双臂猛挥, 大力撞到坚硬的壁垒，窦理心底满是震惊，摸索一阵发现她四周都被围困，根本没有出去的路！
等等等等……她不才刚离开智械坟场吗，怎么突然昏迷后出现在海里？窦理都蒙了, 张口想喊小电驴, 但涌进口中的液体完全堵住她的话语，淡淡的甜味顺着味蕾传回脑神经，窦理惊慌的动作一顿。
……不对, 她现在到底在哪？
窦理皱着眉，一个猜测迅速浮现心底, 她尝试着打开鼻腔，小心将液体缓缓吸入——果不其然，这是可以呼吸的液体。
医疗舱？
她在谁的医疗舱里？
满心的疑惑随着宛若抽水马桶被启动的声响替换成警惕，窦理浑身紧绷，静静等待液体排干。她微垂着眼t皮，面上伪装成迟钝无害，在舱门开启的瞬间见到来人时瞳孔依旧保持扩散无神状态。
“姐姐？”魏苏毅蹲下身，伸出长臂将人小心捞起，直接公主抱了起来。
窦理：？？？
肌肤表面迅速蒸发的残馀修覆液吸走热量，原本温和的体温骤然降低，窦理忍不住生理反应微微打颤，被魏苏毅手臂环抱之处反而无比温暖……
是人类，不是幻象。
窦理默不作声思索，任由对方将她放在柔软的床上，智能管家的机械臂递来一套新衣服，魏苏毅亲手将衣服抖开就要往窦理赤条条的身体上套。
“……我自己来。”窦理终于开口制止了她。
闻言，魏苏毅眨了眨眼：“我还在想姐姐要沈默到什么时候。”
窦理无奈，刚才路上经过的显示屏中明显就是医疗舱内部，她之前的苏醒与挣扎被魏苏毅完全看在眼里，这小孩竟然搁这逗她玩。已经完全确认对方是活人并且没有恶意，窦理恢覆之前副本中的态度，温和询问到：“我怎么来的这里？”
她在副本最后可直接把魏苏毅她们遣送出去了，双方也从未互通过住址。
“我还想问姐姐呢。”魏苏毅眉头紧皱，原本清澈开朗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满是质问与愤慨，“我和玉芝在赶往披萨店的路上就被传送出副本，是姐姐干的吧。”
极其肯定的语气，窦理莫名感到一阵尴尬，摸了摸鼻子镇定道：“……这个很难解释，反正我最后也成功出来了嘛。”
魏苏毅抿唇不语，直勾勾的眼神中情绪覆杂，但最终只无奈妥协：“是电瓶车驮你来到我这……待会儿再细说，快穿衣服，会着凉。”
“……”
单向坦诚相见的窦理尴尬地脚趾蜷缩，以最快的速度将衣服穿好。
待收拾完一切，两人来到小餐桌旁，魏苏毅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娓娓道来。但她知道的也不多，讲述完后反而让窦理更为疑惑：“……你的意思是我来这里时身上一点伤势都不剩？”
“对。”魏苏毅点点头，“虽然姐姐你的衣服全是……血，但确实没有伤势。保险起见我后面也用医疗舱全身扫描检察过，除了轻微的脑震荡外没有任何问题。”
窦理垂眼又看了次时间，离肯肯披萨店覆灭不过几小时，在智械坟场时那股近乎将整个人都要吞噬的疼痛还记忆深刻，怎么突然跟经过覆活点似的全身数据顷刻刷新满额？
她手上光脑与副本中几乎别无二样，除了能重新连接上外部网络，人人评分APP里的内容与之前差距不大。突然，窦理神色微闪，在魏苏毅的注视下面无表情进入不知何时亮起的个人信息界面——
【%&***……（）
……
SAN值：100
污染值：0
……*%（（……！！！*（#】
“……”什么鬼东西！
被乱码糊了一脸的窦理强压下嘴角的抽搐，污染值又是什么鬼数据？！
一股莫名却无法分明的熟悉感涌现，她总觉得自己记忆中缺失了极为关键的一环，暂时关闭光脑询问魏苏毅：“小……那辆电瓶车呢？”当时可不只她一人在那。
魏苏毅瞥头指向自己的小工作间：“它损坏很严重，而且是极为古老的机型，现在很难找到适配的修理零件。”
她领着窦理来到工作间，满屋子正在研究改造拼装的机械几乎占据所有角落。窦理小心跟随魏苏毅的步伐越过地上杂乱摆放的不知名配件，来到摆放着一辆电瓶车的工作台前。
“哔……”似是要哭了的鸣笛声。
窦理微愕，之前小电驴可精明得很，根本不在除她以外的人前暴露自己智械的身份。但魏苏毅不知何时已经习惯：“我还要研究下怎么修理。”
被拆解的支离破碎只剩核心的小电驴欲哭无泪，颤抖着车身企图往窦理身上靠，但电池被摘下的它只能闪烁令人眼花缭乱的灯光……还是被拆后挂在一个角落的车灯灯光，霎时间整个工作间变成迪斯扣舞厅。
“……别闪，小电驴。”窦理不忍直视。
“哔哔哔哔——！”
小电驴听话地关掉灯，委屈巴巴控诉一通，魏苏毅被吵得脑壳痛：“姐姐，虽然这是诡异世界的东西，但看起来也能更换智能控件组。如果需要它的记忆数据，可以直接拷贝继承。”
“哔？哔哔——！！！”小电驴拼命哭啸。
“还吵？”魏苏毅声音凉飕飕，“再吵我现在先给你卸了！”
“哔——！！！！”
“冷静，你们冷静！我不会让她拆了你，苏毅你也别跟小孩子犟。”窦理心累，完全不知这一人一智械是怎么杠起来的，无奈地先安抚成年人魏苏毅，“它就这个爱吵吵的性子。更换智能控件组会导致躯体化协议起效，等于杀了它本身，自然不愿跟你好好说话。”
“……姐姐你在副本中什么时候跟这智械好起来的。”魏苏毅幽幽看着她。
这么爱吵的智械，竟然之前在她们面前屁都不放一个，最终还竟然是它在窦理身边直至最后。现在想想当时她作为智能机械专业的大学生，竟然没发现电瓶车是智械……魏苏毅有些懊恼。
当然最懊恼的还是没发现窦理甩开她们，独自做了她到现在都不知道的危险事。
……什么叫好起来。
窦理扯了扯嘴角，敏锐察觉到对方情绪底下的深层含义：“当时情况真的很覆杂，我真不是故意抛开你。”
魏苏毅眼神暗下，连连叹声：“确实，说到底我和姐姐认识不过半天而已，有很多事我可能都帮不上忙。”
“……”窦理莫名心虚，试探着问到，“你想帮我忙？”
闻言，魏苏毅微楞后眼神坚定：“当然，我想回报姐姐，可……”
她思绪翻转，无奈苦笑：“每次都是姐姐在救我，我却连危险都感知不到。”
“说什么傻话。”窦理抱着手回视，真诚的眼眸毫不避讳，“难道你认为这次副本是我一个人打通的？”
“……”
“如果没有你传回顾客怪物的正确信息，当时我们已经全军覆没咯。”窦理语气上挑，打趣地看向她，“德利安大学的高材生魏苏毅同学，我接下来就要请求你帮我个很重要的忙。”
被她一番话弄得面色微红的魏苏毅立即点头。
“请你使用异能，将小电驴修覆覆原至语音系统完备，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询问它。”窦理恳切，“当然，我会暂时离开这里，不窥探你异能的使用方式。”
魏苏毅：“。”
哦，又跟这吵死人的电瓶车有关。
“哔哔哔——！”
小电驴闻声而鸣，魏苏毅眼神幽幽看向它，最终窦理关的门。
不过多时，工作间的房门再度开启，蹲在外头的窦理立即溜了进去。透过魏苏毅的背影，一辆完好无损的外卖用电瓶车鋥光瓦亮，小电驴雄赳赳气昂昂立起车把丶抖擞尾部。在见到来人后，小电驴阉割数百年的语音系统滋滋卡顿——
“赞……美丶赞美！赞美人类的伟大！”
窦理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