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章 SAN值，危！......
为了防止突然诈尸变成怪物袭击她, 窦理握紧手中锐利的金属片，抵在对方最脆弱的脖颈处，空出来的手刚好能翻找尸体身上的东西。
眼前青年身上那银白色的衣服十分眼熟, 虽然已经破损不堪，但仍然看起来比王朗那件更加精致。
嗯……这鬼地方也就她一个活人，舔包不丢人。
窦理为同类默哀一秒, 随即立刻上下其手。
她的手探入腰后的暗袋, 指尖碰到一个冰凉阴冷小巧的物什, 某种银白色的液体迅速顺其而上, 不过转瞬间就在窦理贴身处覆盖一层轻薄的‘布料’。
说是布料，不如说更像覆盖了一层透气的皮肤, 窦理皱眉思索一阵，实验用手臂蹭过一旁扭曲凸起的金属, 锋锐的尖端划过，只在银白色外膜的表层留下浅浅的痕迹。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
窦理直接把内侧的小盒子拆了出来, 数了数里面还剩两个，厚颜无耻别在自己的腰间。
一些零碎的道具盒子接二连三翻出，但令人失望的是所剩都不多。她仔细辨别认出其中包含玉芝曾给她的止痛神药，但现在她SAN值实在是过低，靠痛感维持清明的窦理苦笑着将药物收好。
“谢谢您, 不知名的陌生人。”
可惜没有补脑大药。
不过也是, 要是还剩下那么多好东西这人也不会死了。
眼前人一副官方组织的摸样，身上有的东西与玉芝差不多，说不定还是对方哪位同事。窦理眼神怜悯一瞬, 随即想到了什么，手扒开压在对方身上沈重的机械, 露出剩下掩埋着的躯体。
在看到那柄猩红刀刃瞬间，窦理眼前一亮，直接上手试图扒开尸体僵硬的左手掏出匕首。
“……谁……”
？！
与呓语不同的人类词汇骤然响起，窦理迅速看向尸体的脸，果不其然那张布满血痂的唇微微张开些许。
窦理：“。”
完犊子，这人竟然还活着。
她眼馋的视线直勾勾盯着那把匕首，手上力气加大，硬生生掰开对方紧握的手指将它掏出。
“报酬。”窦理收回抵在对方脖颈上的金属片，清理掉青年身上零碎的掩埋物，强行定下这场交易，“我带你出去，东西就归我咯。”
似是听到同类的声音，青年眼睑微颤，挣扎着想睁开。可他实在是伤得太重，最终只好放弃，仅存的气力震动声带，若有若无气音像是在询问：“……人……类？”
为了搬动比她重得多的昏迷男性躯体，同样伤势严重的窦理嗑下一粒止痛药，瞬间松快下来的身体恢覆正常行动的能力。
她大力将青年从掩埋的垃圾堆中拖出，搬运到小电驴旁边，蹲下身将替换电源给小电驴装上，再次恢覆大半电量的小电驴兴奋地立起，鸣声催促人类快上来。
“稍等……你先躺下。”窦理颤抖的声音小声吩咐。
小电驴不明所以，但还是随着她的命令再次倾倒。窦理打开外卖保温箱，将青年一点点塞了进去。异化的电瓶车后座箱子仿佛能容纳下万物，直至对方的头颅平齐盖子后再也推不进去为止。
见窦理塞好东西，小电驴支棱地立起，继续欢快鸣笛。尖锐吵人的鸣笛声连当时的窦理都能唤醒，她来不及阻止，被之前瞬间摇晃和声音折磨的青年迷茫睁开双眼。
两个浑身是血的人类，一个在保温箱里露出小半个头，另一个扶着电瓶车刚t刚跨开腿。
这副场景莫名有些诡异的好笑，窦理扯动干涩的嗓子率先打了个招呼：“……嗨。”
“……人类？”青年勉力擡起头看着她喃喃出声，失焦的瞳孔再度扩散，“小心……钟声……”
？钟声？
什么东西？
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窦理皱着眉想继续询问，可那人又再次昏迷过去，她连拍两巴掌都没醒。
“……啧。”算了，赶紧离开才是正事。
不明的危机压迫下，窦理让小电驴以最快速度行驶，她刚才一共薅了三个电池，还剩俩暂时存放在啥都能塞的保温箱中，财大气粗完全不怕损耗。
电瓶车飞驰在无数智械同类的尸骨上，但它老旧简单的核心根本无法理解死亡的含义，只开心地转动车轮，飙出它智械生涯最快的车！
垃圾场堆积的垃圾高高低低无序堆放，在车上的窦理被颠得一阵阵想吐，不由得庆幸刚才吃过止痛药。她不知小电驴到底要前往何处，默默扒在车上提高万分警惕，小心周围的动静。然而直至小电驴再次转过一个急弯，穿越密密麻麻大型智械的尸骸，这座无比巨大的智械坟场都没有一丝危险的动静。
随着最后一件遮挡视线的大型金属残骸被越过，一个小小的岗亭出现在窦理的视线中。
岗亭之后是完全的荒芜，天际线之外也看不到一丝生物活动的迹象，连智械的尸骸也不再存在。窦理微微皱眉，但小电驴依旧直冲向前，来到那座红色的小岗亭前。
它依旧十分兴奋，闪烁着车灯照亮眼前不知通往何处的道路，电力驱动的车轮飞速旋转，在即将冲过岗亭界线的刹那，窦理眼中视野诡异变化，原本荒芜的外界突然堆满了无数智械尸骸！
她愕然回头，奇异地发现背后的场景竟然变成一片荒芜。
小电驴也十分懵逼，兴奋的车轮停下，车头摆来摆去无比疑惑。
“……回头，再试试。”
窦理干哑着嗓子下令，小电驴立即转头再次穿越岗亭。
眼前的视野再次转换，同样的状况再次发生，窦理看着眼前随意堆放的大型智械，不多时便推测出这里的规则——
循环地图。
游戏中常有的地图生成方式。
归根究底是因为世界地图的范围不能做到完全自由，整个世界的大小有着绝对的限制。
所以……这座垃圾场也不过就这么大罢了。
窦理垂下眼眸，询问到：“你之前……是否来过这？”
哔。
“所以你成功从这离开过？”
哔！
“那就是缺少什么东西……”窦理思绪飞转，从逻辑中理到一个线索，她松开手探入自己衣服内侧，一张被鲜血浸透的车牌静静躺在手中，“一般而言……挂牌车辆才能畅通无阻。”
肯肯披萨店是因为抵制智械，故而毁掉每辆电瓶车的车牌，进一步避免被方舟集团找上门。
她将车牌挂在小电驴车头前，正正好好嵌入一块方形内凹处。小电驴突然鸣笛一声，不顾窦理探出半个身子给它挂牌，直接启动引擎飞速驶向岗亭！
在越过那条神秘中心界限的刹那，窦理眼前的视野再度变化。但这次，她看到了真正的外界，仿佛久违隔世的现实世界，就在前方一道奇异的隔膜之外。
出路就在眼前，窦理一直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
她望向来路，身后通往垃圾场的岗亭入口彻底消失不见，变成高耸的围墙连接一座巨大豪华的七彩大门——
诺亚乐园。
“——！”窦理倏然睁大眼。
铛铛铛——
八点整。
穿透灵魂的钟声将窦理眼前的一切震碎，故障闪烁的光脑投影出全是乱码的个人信息，唯一正常显示一行字符——
SAN值：9点。
……
SAN值：8点。
无数奇异色彩的数据乱码附着所有东西上，高墙丶大门丶人类丶小电驴……甚至是天空和地面。
窦理狠狠闭上眼，但她的视觉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本该是血肉的眼皮变成无数杂乱的乱码，光脑显示的危险SAN值倒计时直接能用意识感触，无数庞大覆杂的信息在她眼前飞舞丶汇聚，形成巨大的涡旋侵入她的脑海……
SAN值：7点。
窦理哆哆嗦嗦下了车，伸出流淌着数据信息流的‘手’从一坨方正的乱码中拖出一堆乱七八糟的符号，滑落流动的双眼注视身后，紧密刻板排列的0和1交叠钩织，将天幕与地壳分隔。
她遵循最后的交易道德，将那坨也许是那青年的乱码扔出隔膜外才再度转身。
小电驴哔哔急切鸣声，可眼前血肉奇异流淌下来的女子却对它毫无理会，她的身体诡异蠕动，原本的脸部从后脑勺浮出，反着迈出的双腿膝盖扭曲翻折，一步丶一步……在到达小电驴面前时她的身体终于‘转’了过来。
……哔？
“去乐园内部。”窦理说道。
奇异的呓语带着可怖的污染，小电驴刚刚充沛的电量刷一下减少小半。
哔哔——！！
它吓得高声鸣笛，甚至对窦理一直有奇效的刺眼车灯也胡乱闪动，可它面前的‘人’缓缓坐来，小电驴的电量又瞬间极速下降！
危险的电量告急警报红光闪烁，但欲哭无泪的小电驴根本无法逃脱，只能任由自己的电量再次归零。
……哔。
小电驴被迫彻底歇菜。
“……？怎么不动？”
窦理低下头查看身下同样乱七八糟堆叠一块的乱码，从电瓶车的形状勉强判断出车头的位置，庞大的信息流冲击下，她竟然觉得自己已经完全习惯。不就是世界变成乱码吗，根据逻辑推理出真正的物件就行。
她冷静地思索着，从车头部位某些红色的乱码中判断出电量耗尽的警告。
嘶……怎么用的这么快。
无法动弹的小电驴眼睁睁看着‘人’流淌出手一样的附肢，从保温箱中掏出备用电池给它换上。再度富馀的电量还没让小电驴支楞一会儿，又被身上附着的污染迅速消耗。
哔哔……
它麻了，彻底麻了。
放弃挣扎的小电驴在地上躺尸，可突然它机身猛地一颤，数据显示屏原本显示的内容被无数闪烁的1和0符号刷屏填满，僵硬地立起车身，晃晃悠悠往现实世界方向摆正车头。
“怎么还不动，小电驴？”
窦理流动着的眼球疑惑注视电瓶车，不多时，原本组成车身无序看不懂的乱码被1和0代替占据。她讶异地掉落下巴，那团有序前行的二进制符号顺着接触部分侵入全身。
像是要融化进舒适无比的被褥中，窦理任由那些符号与自己交融，仿佛经历过无数次般。
…
……
【您还不能进入那里，窦理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