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邓晓阳我叫李朝阳邓晓阳与李朝阳
第 1098章 东洪县临阵换将,俞处长担保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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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学武部长看着焦进岗突然搬出“车祸后遗症”、“记不清楚了”这套说辞,甚至夸张地揉着太阳穴、敲打那道疤痕,嘴角有些抖动。他心中冷笑:刚才在大会上还红光满面、声音洪亮地说“身体恢复不错”、“能坚持”,现在一谈到平水河大桥的关键问题,就“战略性失忆”了?这戏演得也太拙劣了些!
李学武强压下心头的不耐,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带着一丝规劝和提醒说道:“焦主任啊,您可能误解我们的意思了。我们不是要追究您什么具体责任,只是想了解真实情况。平水河大桥的事现在在省里是捅破了天,兜不住也瞒不住的。作为当时的县长、指挥部的总指挥,您掌握的情况,对厘清真相至关重要啊!”
焦进岗却仿佛没听见李学武的话,依旧沉浸在自己的“表演”里。他指着额头那道疤,目光转向张庆合,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委屈”和“提醒”:“张市长啊!学武部长不清楚我这疤怎么来的,您应该清楚啊!那次您到东洪县调研,我作为陪同人员,坐的车不小心撞到了前挡风玻璃上!哎呦,当时就撞懵了!这脑子啊,从那以后就时好时坏!”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巧妙地将矛头引开,“但这事怪谁呢?根源还是在李泰峰同志那里啊!昨天何书记讲得好啊!明明知道桥有问题之后,不想着修桥,反而搞些水泥墩子封路!要是没有那些水泥墩子,车就不会撞上去,我的头也就不会撞成这样!思路啊,说不定还能保持清醒!”
李学武看着焦进岗这避重就轻、略显胡搅蛮缠的样子,眉头紧锁,刚想再开口追问平水河大桥的事,张庆合却轻轻抬了抬手,做了个果断而坚决的制止手势。
张庆合身体微微后靠,靠在沙发背上看着焦进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神却锐利心中雪亮:焦进岗越是如此推脱表演,越是证明他心里有鬼!他根本不愿意面对平水河大桥建设期间的真实情况!这本身就是一种态度,一种问题!从常理推断,作为县长、总指挥,他怎么可能对沈鹏倒腾材料的事情毫不知情?昨天晚上他和钟毅书记讨论时就分析过,沈鹏偷材料又拉次品回来充数,来回折腾,更容易露出马脚,这样一来利润空间并不大,背后肯定有更大的压力迫使他这么做!焦进岗这个态度,几乎坐实了他们的猜测!
“好了!”张庆合声音不高,打断了焦进岗的“诉苦”。他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着说道:“焦主任啊,”张庆合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冰冷的平静和失望,“既然你这脑子……‘恢复得不好’,我看啊,这县政协主席的位置,你可能真得好好考虑清楚了。”
焦进岗脸上的“委屈”瞬间僵住,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张庆合继续说道,声音沉稳说道:“县政协,是县四大班子之一!是参政议政的重要机关!是联系各界、凝聚共识的关键平台!需要一个头脑清醒、思路清晰、能够担当重任的同志来掌舵!不可能让一个‘脑子不清醒’的同志来当这个一把手啊!这既是对组织不负责,也是对全县人民不负责!”
焦进岗听完这番话,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一阵红一阵白,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怨怼。他本以为自己在东洪支持了县委工作,没想到张庆合如此直接,甚至带着一丝羞辱!他从省城回来,图的就是平安落地,安享晚年,现在连政协主席这个虚职都要被拿掉,倒也是能接受。
焦进岗强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带着一丝自嘲和试探性的“洒脱”:“哎呀!张市长说得对啊!其实我老焦从省城回来的时候,身体就一直没真正恢复好!一直也没想着再承担什么具体工作!但是呢,朝阳县长对我很关心啊,一直做我工作,非得让我到这个政协主席的位置上,说是帮忙‘过渡’一下,稳定局面。你们也知道,我本来也是拒绝的,实在推辞不过,才勉强同意继续留任的!如果组织上觉得我不合适,愿意让我下来,我是求之不得啊!巴不得早点休息养病啊!”
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和“替组织着想”的神情:“但是……张市长,李部长,这明天上午就要开政协会议了!选举程序都安排好了,代表们都通知了!现在临时换人?组织上……来得及做工作吗?我不是为我自己,我这个年龄是真的无所谓了!”
张庆合和李学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意外。他们没想到焦进岗“辞职”得如此“痛快”,甚至主动点出了程序上的困难,看似“深明大义”,实则是在将组织一军——你们敢现在换人吗?不怕开天窗吗?
张庆合脸上却不动声色,反而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语气带着安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敲打:“老焦啊,你这话说的!组织上还是希望你能继续在这个岗位上发挥余热的!你在东洪工作多年,人脉广,威望高,经验丰富,组织上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把你放在这个重要位置上的!你闺女焦杨同志,组织上可没有亏待她吧?一直在重要岗位上锻炼培养。”
他话锋一转,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份量和诱惑:“但是!老焦啊,你要给我们说实话!要坦诚!只要你坦诚地把平水河大桥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原原本本地跟组织讲清楚!组织上一定会对你,对焦家,高看一眼!也会充分考虑你的实际情况!该有的待遇,组织上绝不会亏待!焦杨同志的未来,组织上也会继续关心培养!”
焦进岗听到“焦杨”的名字,最担心的就是这个!焦杨是他焦家在东洪唯一的根苗,未来的希望!张庆合这句话,直接戳中了他的软肋!他眼神剧烈闪烁,内心激烈挣扎。
张庆合敏锐地捕捉到了焦进岗的动摇,立刻趁热打铁,略显警告的说道:“老焦啊,昨天何书记的指示,你也亲耳听到了!有些事,不是你不说、不认,就能躲过去的!就能把问题解决的!很多事情,大家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纸是包不住火的!全面向组织交代清楚,只是时间问题!市委这次成立的联合调查组,是动真格的!是带着省委的决心下来的!如果说,你们背地里存在的问题,被市里主动查出来,或者沈鹏交代出来,那问题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可就不好办了!”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直视焦进岗:“到那时候,别说你焦进岗,就是刘超英、刘进京这些已经背了处分的同志,如果后续调查发现他们还涉嫌其他更严重的问题,那组织上也只能根据问题的严重程度,再追究下一步的责任!该处理的,一个也跑不了!但眼下,最关键的是你!他们都有一个处分背在身上,算是有了‘说法’,而你焦进岗没有!这一点,说不过去啊!在对你问题的处理上,组织上必须拿出一个鲜明的态度来!否则,就是对省委、对何书记指示的阳奉阴违!昨天何书记的话,说得再清楚不过了!如果再有‘带病提拔’的事情发生,那要追究的,可就不只是你焦进岗个人的责任了!那是要追究县委县政府、市委市政府推荐、考察、把关不严的责任!老焦啊,你要想清楚!一旦追究到市委市政府、县委县政府的责任,你家闺女焦杨同志,在县里还怎么进步?她的前程,是要受影响的。”
这番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焦进岗的心上!张庆合太会做思想工作了!他精准地抓住了焦进岗最致命的弱点——焦杨的未来!这不仅是工作上的前程,更是生活上的安稳,是整个焦家在东洪的根基!焦进岗整个人脸色灰败,眼神涣散。过了好一会儿,焦进岗才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带着一种认命的疲惫:“张市长……李部长……我说实话……”
他颤抖着手,拿起茶几上那盒烟,抽出一支,又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火柴,划了好几下才点燃。他深深吸了一口,浓烈的烟雾缭绕中,他的脸色显得更加灰败。他沉默了几秒,仿佛在积蓄勇气,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迟来的忏悔和推卸:“老实说……我在县里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平水河大桥建设情况不对了。材料消耗太快,质量时好时坏……我心里不踏实啊!”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后来……我专门抽了个时间,没通知任何人,只带了秘书和公安局的万金勇同志,换了便装,偷偷去了建设现场暗访。我们在工地附近观察了很久……亲眼看到……有人趁着夜色,把成捆的钢筋、整袋的水泥偷偷运走!万金勇同志当时就拿着家伙冲过去抓人!想把这些人绳之以法!”
焦进岗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一丝后怕和“正义感”:“结果……刚想动手……沈鹏!沈鹏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他是我的副手,也是整个工程项目的副总指挥啊!他把我拉到一边,苦苦哀求!说家里实在困难,上有老下有小,看着周海英大巴捞钱,想‘借’点材料换点钱救急!被我严厉制止了!他……他看软的不行,就搬出了李显平!搬出了当时在曹河当县委书记的李显平!说这是李书记默许的!我知道李显平在东洪权势很大,根深蒂固!也考虑到……我年龄大了,在县里就一个闺女焦杨……所以……迫不得已……就没有当场抓人,也没有立刻向县委主要领导汇报!”
他话锋一转:“但是!我当时虽然没有汇报,也给沈鹏提出了明确要求!我警告他:平水河大桥的材料就那么多!偷一袋就少一袋!钢筋偷一根就少一节!我要求他必须把偷走的材料,原原本本、一点不少地归还回来!只要他如数归还,我就不再追究他的责任!沈鹏当时态度很诚恳,声泪俱下地保证一定归还!所以……所以我就……我就没再深究,也没向县委主要领导汇报……”
张庆合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看着焦进岗,声音平静:“进岗同志,我如果没猜错的话,沈鹏后来‘归还’的那些材料……应该是以次充好的劣质品吧?”
焦进岗身体猛地一颤,他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没……没错……是以次充好……当时我就发现了!他们提供的钢筋型号不对,水泥标号也不够!但是……张市长,我们都是泥腿子出身啊!对什么钢筋水泥的标号、型号,根本不懂行啊!分辨不出来真假好坏!”
他抬起头继续说道:“后来!我专门把这个情况,给省交通厅派来的监理公司的同志交代了!请他们严格把关!仔细查验!但是……不知道咋回事,这事过了不久,交通厅监理公司的同志,连个招呼都没打,就直接撤走了!里面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好问,更不敢问啊!”
焦进岗的语气带着一种“受害者”的无奈和痛心说道:“后来……等到平水河大桥修好之后,就发现有问题了!桥面沉降,裂缝明显!泰峰同志觉得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如果这件事情一旦暴露出来,东洪县所有党政领导班子的同志都要进去!都要担责任!所以……泰峰同志也没有想着去追究谁的责任,就想了个‘馊主意’——用水泥墩子把路给封了!眼不见心不烦!”
他抽了口烟,继续说道:“我当时是持有不同意见的!我觉得这是掩耳盗铃!是自欺欺人!我跟泰峰同志据理力争!但是……他不听啊!他根本不听我的建议!最后……我实在没办法了!心灰意冷!就写了辞职报告,不干这个县长了!眼不见为净!”
张庆合和李学武听完焦进岗这番“坦白”,神色都异常凝重。这个结果,既在意料之中,又比预想的更加触目惊心!焦进岗看似交代了,实则把主要责任都推给了沈鹏、李显平、李泰峰甚至省交通厅监理!他自己则成了“心有余而力不足”、“被蒙蔽”、“被胁迫”、“最后愤而辞职”的“悲情角色”!但无论如何,这算是基本摸清了东洪县平水河大桥监守自盗、倒卖材料、以次充好的基本脉络和利益链条。
张庆合看向李学武,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沉重:“学武啊,问题……比我们之前想象的,还要复杂一些啊。”
焦进岗看着两人的脸色,他犹豫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恳求的意味:“张市长,李部长!我丑话给你们说在前头!我这个人身体确实不好!刚才说的都是实话!如果调查组再派人来找我调查……那我这个政协主席肯定是不干了!我立刻打报告辞职!然后……我要去省城住院!彻底检查身体!我这脑袋……疼得厉害!实在撑不住了!”
张庆合看着焦进岗那副推脱表演、避重就轻的样子,心中了然,知道再谈下去也是徒劳。现在最关键的是立刻赶回市委,向钟毅书记和俞淑清处长汇报情况,焦进岗能否继续担任政协主席,已不是他能决定,而是需要市委研究定夺的事了。
张庆合长吁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的郁结和无奈尽数吐出,声音带着一丝对老同志最后的体面:“老焦啊,安心开会吧。等待组织决定。”说完,他不再看焦进岗的反应,直接给了李学武一个眼神,转身大步离开了休息室。
李学武部长紧随其后走出休息室。我正焦急地等在县剧院大礼堂门口,看到他们出来,立刻迎上去:“张叔!学武部长!你们可是谈了半个多小时啊!”
张庆合市长脚步不停,大手一挥,声音果断而带着紧迫感:“朝阳!情况比预想的复杂!我现在必须立刻赶回市里,向钟书记、淑清处长汇报情况,沟通下一步怎么办!”他转头看向李学武,语速飞快地交代:“学武!东洪这边,你盯着!下午的分组讨论,代表团走访,原计划是县委班子分头参加,现在时间来不及了!我本来还想去县委机关和几个重点乡镇代表团交流一下,只能取消了!你代表市委,多辛苦一下!务必确保下午议程平稳!”
李学武部长立刻点头,神情严肃:“庆合放心!这边交给我!”
说话间,三人已快步走到停车场。张书记的专车早已发动等候。韩俊小跑两步立刻拉开后座车门。张庆合弯腰上车,动作利落。车子刚启动,他又降下车窗,目光凝重地看向我:
“朝阳啊!情况比我们想的要复杂!问题比我们想的要严重!你要做好充分准备!要做好……换人的准备!”
“换人?”我心头一紧,立刻压低声音追问,“张叔,这个时候换人?怕是来不及了吧?人选怎么定?程序怎么走?”
张庆合眼神锐利,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来不及也要换!我们有些同志,在原则问题上严重滑坡!没有守住底线!在何书记讲话之后,在省委明确表态之后,如果我们明知他有问题,还继续用他,那就是我们的问题了!那就是对组织不负责!人选你们县委先考虑!到时候电话沟通!”
话音未落,汽车已驶离停车场,汇入街道车流。我看着远去的车尾灯,心头沉甸甸的。学武部长拍了拍我的肩膀,声音沉稳:“朝阳,走吧,车上说。”
车上,我忍不住问道:“部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焦主任他……”
学武部长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声音带着洞悉世事的沉重:“说来话长啊……焦进岗……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平水河大桥的事,他作为当时的县长、总指挥是知道情况的……他这态度本身就有问题,不能再让他坐在政协主席的位置上了。”
张庆合的车抵达市委时,钟毅书记已在办公室等候。张庆合在车上已通过电话简要汇报了要紧急研究东洪县的情况。钟毅书记在电话里也提到,上午不断有信息反馈过来,特别是军区那边态度强硬,拒不交出胡玉生,公安局协调无果,正好在碰头会上请俞淑清处长出面协调。
张庆合走进钟毅书记办公室,没有过多寒暄,直接通报了与焦进岗谈话的详细情况。条理清晰,语气沉稳道:“钟书记,情况就是这样……,但焦进岗同志对平水河大桥建设期间的问题,避重就轻,推卸责任,甚至以车祸后遗症为由,声称记不清关键细节。他作为当时的县长、指挥部总指挥,这种态度本身就很说明问题。我认为,这个时候,必须果断把他从政协主席的位置上换下来!第一,他个人意愿不强,甚至表现出‘巴不得早点休息’的态度;第二,在平水河大桥事件中,他本有多次机会可以发现问题、制止问题,但他没有坚持原则,甚至存在失职失察!”
钟毅书记听完,眉头紧锁,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他沉默片刻,眼神锐利,最终轻轻一拍桌子,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又是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啊!这种干部,心思不在工作上,遇事就躲,不敢担当,怎么能在正县级领导岗位上?让他下来!不仅要下来,我看还要追究他的领导责任!”
张庆合沉吟了一下,考虑到焦进岗的年龄和焦杨的因素,语气带着一丝缓和:“钟书记,责任追究的事,我看……可以缓一缓,慎重考虑。毕竟焦进岗同志今年已经59岁了,快到退休年龄了。他在东洪工作多年,人脉还在,对朝阳同志的工作,前期也算比较支持……”
钟毅书记立刻摇头,目光如炬,语气带着痛心和警示:“庆合啊!省委刚刚严厉批评了我们!批评我们在重大原则问题上谈条件、做让步,放弃了组织原则!这个时候,我们的态度必须更坚决、更果断!不能再有任何犹豫了!否则,就是顶风违纪!”
他顿了顿,直接提出方案:“这样吧!把刘超英同志放到县政协主席的位置上!先解决正县级岗位的人选问题!”
张庆合闻言,立刻提出顾虑:“钟书记,如果这样安排,那就有一个问题:刘超英同志一旦担任政协主席,按照组织原则,他现任的常务副县长的职务就必须免去。参政议政不能同时执政,这是规矩。再者说,刘超英同志……也不是我们之前考虑的县委书记备选方案之一啊?”
钟毅书记摇了摇头,目光深远,仿佛看到了更远的布局:“东洪县的县委书记,已经不可能再从本地产生了!这是第一点。第二点啊,”他语气略显感慨,“伟正同志那边的工作已经进入程序了。翻年过后,说不定很快,我就要到省政协工作了。到时候,东洪县县委书记的人选,那就是伟正同志和新的市委班子考虑的事情了。”
张庆合脸上露出惊讶:“这么突然吗?钟书记?”
钟毅书记笑了笑,带着一丝看透世事的淡然:“已经不突然了。小道消息也传了很久了。组织上也已经初步安排,我先到省政协任党组成员,等省里两会过后,再补选为政协副主席,当然也有可能是正厅级的秘书长。”他长长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不舍和无奈,“对我个人来讲啊,其实我是真心实意地想留在基层,再干几年工作!但是,年龄大了,水平也有限了。退休呀是早晚的事。我老了,庆合,你也老了。我们都要做好到二线的准备啊。”
张庆合闻言,脸上也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带着自嘲和坦然:“钟书记,您下一步是副省级干部,跟我不一样。我呀,估计就在市长这个位置上退休了。搞得好,今年两会我就交班,让瑞凤同志接任市长;搞得不好啊,可能还得撑到明年年底。”
钟毅书记诧异地看着他:“庆合同志,你怎么说搞得好就马上交班?市长这个位置……”
张庆合摆摆手,笑容里带着一丝疲惫和真实感受:“钟书记,市长的位置真不是一般人干的!每天如坐针毡,千斤重担,千头万绪,压力太大了!能早点卸下来,也是解脱啊!”
两人相视一笑,带着一种同僚多年、即将共同退场的默契与苍凉。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下午两点。
钟毅书记不再犹豫,一槌定音:“好!就这么定了!向建民!”他招呼秘书,“立刻通知几位常委,三点钟吧,开个常委会,另外通知东洪县委:马上调整政协主席候选人!由刘超英同志担任县政协主席候选人!焦进岗同志因身体原因,不再作为政协主席候选人!”
秘书向建民立刻应声去办。
钟毅书记安排完后,张庆合点头道:“现在做决断,总比选举之后再被动调整要好!这就是为什么计划经济干不过市场经济啊,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两人说着,一同起身,离开办公室,走向七楼的小会议室。那里,俞淑清、王瑞凤等人已经在等候。俞淑清看着钟毅书记和张庆合市长一同走了进来,立刻站起身,神情恭敬:“钟书记!”她主动伸出手。
钟毅稳步上前,握住俞淑清的手,声音带着歉意和真诚:“淑清处长,辛苦你了!非常不好意思,东原的事情,给你添了很大麻烦啊!”
俞淑清连忙说道:“钟书记您太客气了!职责所在,分内之事。”她注意到钟毅示意秘书调整座位牌,要将主位让给她,立刻上前一步,按住自己的桌牌,语气坚决:“钟书记!您要是把我放在主位上,我就直接回省城,这会就不开了!这不合规矩嘛!”
钟毅笑了笑,带着欣赏:“淑清同志很谦虚啊!你是代表省委省政府来督导……”
俞淑清立刻打断,语气谦逊而坚定:“钟书记您言重了,不是督导。何书记已经明确指示了,不能让‘钦差大臣’满天飞,我只是来了解情况、协调工作的。有什么事,您吩咐我就是了,会议还是请您主持!”
俞淑清的态度让钟毅很满意,他不再坚持,目光转向王瑞凤:“瑞凤啊,你是市里这次调查工作的总牵头人,情况你最熟悉。这样,会议还是由你来主持。”
王瑞凤点点头,没有推辞:“好。那这样,咱们开会,华西同志,你先汇报一下纪委这边的最新进展。”
林华西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身体微微前倾,声音沉稳清晰:“各位领导。今天一早,我们市纪委就按照省纪委移交的线索和初步核查情况,对曹河县多名干部采取了措施。目前,曹河县委常委、组织部长何成,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苏永辉,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牛献礼等几人,已经全部安排到市纪委指定地点,配合调查,说明情况。相关工作正在紧张有序进行中。”
王瑞凤微微颔首:“纪委的工作非常迅速,效率很高。公安局这边呢?尚武同志。”
李尚武坐直身体,声音洪亮:“公安局全面接手案件后,已经成立了多个专案组,分别负责平水河大桥材料盗窃案、胡延坤非正常死亡案、胡玉生涉嫌盗窃国有资产案。其他几个关联案件,也都在按程序推进。只是……”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为难,“胡玉生现在滞留在省城军区家属院,拒不返回东原。我们多次协调,东宁军分区胡司令员态度坚决,拒绝放人。”
俞淑清闻言,立刻接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解决问题的决心:“胡司令员的工作,我来做。没有问题。他应该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东宁市市委常委、市军分区司令员。作为党的干部,必须接受省委领导和党纪国法的约束!这件事交给我,我会亲自协调,确保胡玉生尽快回来接受调查。”
王瑞凤接着问道:“沈鹏那边呢?审讯有没有新的突破?”
李尚武回答:“沈鹏目前还在反复强调,他所谓的‘照顾’,是指关照,以及胡延坤的死亡是‘误伤’。他试图把问题往过失和意外上引。”
张庆合市长听到这里,眉头紧锁,直接插话,声音带着不满,说道:“这个同志都到了这个局面还敢抵赖。尚武啊,我插一句。不要再从这个方向浪费时间突破了!他在平水河大桥盗窃统配物资、以次充好、造成重大安全隐患和经济损失的事实,已经基本查实!造成的损失极其巨大,产生的后果极其恶劣!把他枪毙都不为过!尚武啊,你们可以与焦进岗同志见个面了,他清楚情况,让他戴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