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5. 第三百七十五章 开端......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张白白转过身，她和一张近在咫尺紧盯着她的床单几乎脸贴脸。
“只有这些，才会让我觉得来到这个世界上不是坏事。”她语气诚心歉意，侧头对着不祥怨灵挑起唇角。
“……我不关心你在想什么。”不祥怨灵依旧保持它一贯冷漠的语气，“恶魔开始找你了，我们都很危险。”
“为什么这么说？”
张白白一瞬间就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她又是那个冷静谨慎的求生者了。
他们现在在很安全的地方，恶魔找不到这里。
这是不祥怨灵自己的说法，或许和它本身的独特能力有关系。
星空的冷光落在白床单上，它飘在半空中。
张白白给自己找了个地儿，以一种极为放松的姿势坐下，周围的环境让她感到舒适。
“你在这里拥有最高权限。”不祥怨灵降低，和她平视。
“这我已经知道了。”
“最高权限，你能开启这里的任何地方，包括地狱的大门。”
不祥怨灵的声音没什么起伏，用平静的声音说出最糟糕的事实。
张白白的下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她环抱住自己的双腿，看着巨大落地玻璃外还在运行的星体，冷色调的星光映在她的身上。
“你是说关押七大魔王的监狱吗？你们一般称呼那里为地狱？”
“恶魔正在找你，它们想要将魔王放出来，它们收集了很多的灵魂，魔王……无论是哪一个率先通过地狱大门，都会迅速恢复，撕裂通道。”
“然后，恶魔的时代卷土重来。”
蛰伏地狱多年，手刃仇人，开启地狱大门，重现于世。
这群恶魔一把年纪了，还挺热血。
张白白斟酌了一下措辞，疑惑道：“……但是在我之前，应该还有一任审判者，恶魔和他距离很近，以恶魔的能力，为什么不直接把他绑过来？”
“他没有系统。”不祥怨灵说。
床单从天空落下，铺在地上，在张白白的身后，石柱上的雕塑转头，正好在她的耳边，石雕声音很轻：“审判者的很多能力基于系统启动，调取的是系统的能量。”
“不管是第一代系统还是复制品，它们的底层代码多处相似。”
即使在如此“私人”的地方，它的反应看上去也像是害怕被什么东西听到这些话。所以说……持有【审判者】的向九祥因为没有系统，并不完整。
这倒是和米兰达的说法对上了。
因为不完整，所以没有进入审判者的埋骨之地。
恶魔在容易掌控的低级位面，召集一群拥有系统的新人求生者，“保护”拥有【审判者】的神殿大祭司。
原来是这样……
向九祥自己知道这些吗？
被恶魔、衰败城市部分高层联手做的局，狩猎身为威利斯人和自然人混血，并且没有系统，却能一步步爬上高位的向九祥。
他死肯定是死透了。
就算能瞒天过海躲过衰败城市的无数双眼睛，也逃不过恶魔的注视。
这是一场被设定好的命运。
张白白不会屈服，向九祥也不会。
那么向狗到底留下了什么后手？
如果不想方设法给恶魔和衰败城市一击有力的重创，我会瞧不起你啊老师。
“你知道衰败城市的向九祥吗？”张白白询问。
“你太看得起我了。”怨灵声音闷闷，“一个远距离位面，一个小人物，我哪有那么多精力关注这些。”
她思索了片刻，再次开口：“好吧，你对系统知道多少。”
“很多，但我不能告诉你。至少在这片海上不行。”怨灵说，“会被很多东西注意到，你现在解决不了它们带来的麻烦。”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点。”
张白白上方的床单开始飘动，绕着房间旋转，像是在巡逻。
声音从那里传来：“星球的碎片在恒星湮灭后无序地在宇宙中漂流，有时候，两块碎片会擦身而过。
“再过不久，你会从天上看到衰败城市。”
……
方舟，半山腰。
乔墨焦急地走来走去，她身边的大神官没有制止。
李婆婆的视线从漂亮的方舟景色中移开，她回头看向乔墨和大神官，呵呵地笑出声。
在李花开的视角下，乔墨和大神官就像吉娃娃和“不急”娃娃。
“这么着急做什么，这可是人生难得一见的场景。”李婆婆悠然自得地说。
乔墨愁眉不展：“可是，现在10点了，还有2个小时，轮转就会开始，战争迷雾在后面追。还联系不上白姐，不知道她在里面做什么，有没有危险。”
李婆婆侧身，双手搭在观景台的围栏上。
她的皮肤早就不再光滑，肌肉开始萎缩，枯树一般的手布上岁月的年轮。
“……你知道吗？所有东西都有寿命，连太阳都有。”
她垂眸望着黑漆漆的土坡，那里是一片墓地，幽蓝色的火光不断向上飘飞，聚集至后方教堂的塔尖。
“在大约50亿至60亿年之后，太阳内部的氢元素几乎会全部消耗殆尽。它会变成一颗红巨星，氢燃尽后，太阳的核心收缩，外层膨胀，太阳将膨胀到地球轨道的附近，吞噬水星、金星，甚至地球。”
李婆婆语气平静有力，让乔墨也不自觉地安静下来。
“加快所有的进程不是一件好事，万事万物都有尽头。太快了，快到快速地度过了中间过程，迎来就是尽头。”
“尽头一直在那里，在算法中呈现，包括我们的宇宙。宇宙从一个奇点大爆炸开始，无限向外膨胀，人类的算法无法测算出这样的膨胀会到什么时候是尽头，但是别的科技未必算不出来。”
“到时候，所有的资源都成了定数。”
“留在宇宙中的生物，只有在囚笼中抢夺仅剩的资源。”
“所以留给我们的只有过程，我们必须不断放慢这个过程，才能阻止时间抵达尽头。”
“否则，进程压缩到极致，留给我们这些小小人类的，还有什么呢？”
“尽头一片虚无，是太阳和宇宙焚尽后的模样。”
乔墨眨了眨眼睛。
她隐约意识到李婆婆在向她传达某种信息，但是以她的年纪、阅历、经验，她无法完整地接收它。
“乔墨……”
李婆婆回过头看着她。
“这个世界上没有‘神’，我们都是在宇宙大爆炸中诞生的物质组合。”
“如果……我是说如果，另外一种物质组合先人类一步，计算出了宇宙尽头的时间。那么，它们就得在这个时间节点之前，收集齐供自己生存全部的物资。”
“囤货，然后活下去。”
……
后方传来脚步声，李婆婆看见张白白抱着一个大号的黑箱子从山坡上急急地跑过来。
张白白的眼睛里闪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她比任何时候看起来都像是一个活人，似乎遇到了高兴的事情。
“走吧，我换到好东西了。”
“换，你压根没给别人带东西过来吧。”李婆婆无情拆穿，“这样可是不好的行为。”
“它自愿的，它很喜欢我。没有办法。”
张白白挑挑眉，理不直气也壮。
时间不早，他们必须尽快回到自己的船上。
张白白从不祥怨灵的教堂离开后，才接收到队友的消息，群里滴滴滴地响，乔墨也给自己发了好几条信息。
大神官们还是原本的样子，安静地守在旁边，对他们的行为不作出任何反应。
为首的大神官引路，张白白等人紧随其后开始下山。
“她说谎。”
李婆婆身边悬浮的骨灯说话了。
“我不喜欢她。”
李婆婆呵呵笑了：“那你喜欢谁呢？”
“我喜欢你。”怨灵实话实说，“你要不要留下来？”
李婆婆叹了口气：“可惜，我还没看够世间的风景，而且我和别人约好了。”
骨灯轻微移动，看起来就像是抬头看了她一眼。
“万事万物从开始就标好了代价，你的寿命所剩无几，谨慎而行。”
“酆都的大门开启，它们在找你。”
骨灯变暗，再没有声音传来。
张白白始终在朝前走，没有回头看其他人。
乔墨觉察到身旁的异样，回头看，却发现李婆婆离她们差了一大段距离。
“来了。”
李婆婆对她挥挥手，始终是祥和的样子，倒是很适应这个方舟。
空气中充满着淡淡的檀木香气，气味离她们越来越远。
……
大海的腥咸湿气扑面而来，海洋在咆哮，在大力肘击求生者。留在下方的皮划艇拴着绳，却不断被海浪击飞。海洋上的环境瞬息万变，捉摸不透。
张白白等人被夹在方舟和自家小船的中间。
乔墨站在船头，手持电棍开道，翻腾的海面向两边散开，海浪推着她们在海上前行。
粉色的泡泡也被狂暴的风吹散，一点都没有沾到她们的身上。
这块碎片在星河里飘荡，上方能看见其他还未陨落的恒星，散发着冷冷的星光。偶尔突然像烟花一样漂亮的光芒，是有一颗恒星爆炸，牵连着周围很多的星球破碎。
这么一想人类真的很克系。
遥远的星际陷入一片末日，人类双手合十开始许愿，或者说“接好运”。
……恐怖得很。
张白白回过头，安静的方舟周围起了水雾。
无论大海再怎么闹腾，到了那艘方舟附近，水面都变成宁静的镜面。
水雾逐渐笼罩了整艘不祥怨灵的方舟。
方舟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张白白抱着箱子，重新回到了飞天水蟑螂号上。
“我们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好爽！
向九祥的部分坑（对只是部分）我终于写到了！！！！！！
好爽！好爽！大脑皮层都舒展了
所有的逻辑都是闭环，都在我的大纲里！
不过准确的说，我最大的大纲就是小说名和小说的立意那一栏的那句话hhhhhh
轮转之海的好笑只是表象。
没有任何称得上“末日”的地方会幸福，大家只是在苦中作乐。苦是真的，快乐也是真的，不冲突。
新的一个月啦，球球营养液
感谢大家的支持呀[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