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1章 趁虚而入
轻手轻脚走入房内,绾月不喜房中太亮,所以只燃着一支银丝蜜蜡。
李仁已在这儿陪了大半天,有些昏昏欲睡。
先是闻到股细细香甜,只觉如梅花初绽般让人沉醉。
他睁开眼,看到一个灵动的少女身影,着红衣白裙,盈盈细腰上系着石榴汗巾。
双髻发式更显她脸形稚嫩,招人疼怜。
一笑两个酒窝似盛了蜜。
直到女孩子走到跟前才发觉竟是头夜才同他初行周公之礼的雪蓉。
一天没见,像换了个人儿,她入府有些日子了,怎么没看到生着酒窝?
不仅人美了,还多了重富贵之气。
她小声说,“爷,妾身来瞧瞧侧妃,都怪昨天妾身没照看到。”
李仁不知怎么想的,一边惊奇地看着自己有些陌生的小妾,脱口而出,“你比绾月年纪还小,怎么指望你照看她?”
雪蓉心中暗笑,昨天还喊打喊杀,今天就变了口风。
“爷,我来伺候绾月姐姐赔罪吧。我伺候得来。”
“这是今天大厨房的鸡汤,我端来一碗热的,爷先喝了,一会儿我去帮侧妃煎药。”
李仁相当满意雪蓉,甚至有些惊喜。
“今天可是王妃封你为良妾了?”
“谢谢爷。王妃已上报。”
她很高兴,脸上带着红晕,那种怯生生的娇羞是李仁所不熟悉的。
绾月是内心骄傲、冷淡如天上月般的人儿。
绮春偶尔会有小女儿情态,更多的时候端庄、安静、不可随意对待。
似雪蓉这样的女子,他方看到其中意趣。
雪蓉有些得意,不过她想到自己今天的任务。
放下托盘,端起汤走到李仁跟前蹲下,将汤举高,“请爷喝汤。”
李仁接过碗放在身边小几上,拉起雪蓉。
雪蓉似受惊一般,用力挣,却没挣开,面红耳赤,“放手,妾当爷是君子,爷怎么这般轻薄?”
李仁将她一带拉入自己怀中,“我是夫君,做夫君时不必做君子。”
雪蓉央求,“郡王,妾身见绾月姐姐可以随意出入王府,妾身也想出去瞧瞧,她这个月可出去十几次了呢。”
李仁皱了下眉,没答应。
他不知道绾月拿着腰牌出去得这么频繁。
想了许久,他不能给绾月开这个先例,一是传出去不好听,二是让绾月出去,其他侍妾也想出去,怎么回答?
他一向自诩公平治家,“理”字上他不能落谁口实。
“本王不知你绾月姐姐出府之事,我会约束她。你要出门,直接求主母,她同意你就可以出门。”
雪蓉不大高兴,穿着绣鞋的小脚伸出去,踩上李仁的脚用力踩他。
这孩子气的举止逗得李仁一笑。
低头看那穿着红绣鞋的脚,小巧纤细,鞋头绣着芙蓉,鞋子很新,颜色鲜艳。
他一弯腰,抓住雪蓉的脚,一手扶着她的手臂,“还敢淘气不?”
雪蓉低喊一声,用力一抽将脚抽出,转身逃走了。
李仁脸上笑意未散,伺候病人的疲劳尽失。
他回过头,却看到绾月眼睛半睁半闭,不知看到多少。
“你可醒了。感觉怎么样?”他弯下腰去轻声问。
“我可担心坏啦。你真让人操碎心。”绾月张了张嘴,眼神没了光彩,没说出话来。
李仁并不知道她病得有多重,以为醒了再养个几天就能好。
他端起鸡汤,吹一吹,将温热的汤喂给绾月喝。
天已黑,雪蓉再次过来,屋内已点起许多蜡,她请求照顾绾月,被李仁拒绝。
这夜李仁到雪蓉房中。
雪蓉很想叫他留下,想到主母吩咐,还是拒绝了。
她穿着新制的粉色丝缎刺绣寝衣,头发未散开,显得有几分稚气。
“请爷陪主母,或照顾月姐姐,前儿爷责怪雪蓉没照看好月姐姐才害她落水,如今我可不敢留爷在这儿,明早那边病得重了又怪我头上,小女子吃罪不起。”
这不软不硬,半呕气半娇嗔,让李仁有些恼,又无从发火。
她把他推出去,他刚想骂,里头却吹熄了火烛。
这下倒好,把他心里的火给撩着了。
……
绮春的目的达到了,既让雪蓉分走李仁的注意力,又让李仁无处可去,只能回来。
他想伺候,让他伺候去,这种事一天两天他做得来。‘
一个贵公子,上手照顾别人,他能干多久?
绮春很自信,也许她不够了解李仁,但她知晓人性。
她还没卸妆,点着蜡烛,灯火通明坐在桌前看账本,扒拉算盘珠子。
李仁来时,屋里只听到珠子噼里啪啦响,下雨似的。
见绮春打得一手好算盘,不禁好奇,绮春头也不抬,一直到数字算出来,才抬头问,“怎么又回来了?”
“累,在这儿才能睡得踏实。”
绮春也不揭他的短,指指椅子,“请爷坐下,有事和你商量。”
“今天雪蓉和青竹都来提,说绾月能随便出门,她们是不是也可以出去,成日在府里圈着,闷得慌。”
“不是不让她们出去,人越往外跑,心越野,可不让她们出门,又说不过去。”
“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哪家王公贵族的内宅女子天天想着向外跑的?”
绮春正色道,“这就不是你该说的话,咱们这样的人家,讲的是个脸面公平,这家既然有妾室可以随便不经我允许出门,就该许旁人也出门。”
“怎么?大家一样的身份,还要谁比谁尊贵些?”
“郡王,不患寡而患不均呐。”
李仁说道理说不过绮春。
“要么大家都按她的方式来,想干嘛就干嘛,要么她也得守这个家的规矩。”
“拿来。”绮春伸过手。
“什么?”
“腰牌。”
李仁知道这事是绾月不对,他只得请求,“等她身子好些再要吧。”
……
绾月躺了十天才起来。
她回想当时情形,她自己有责任不假,但那一下船身晃得太巧了。
可她和雪蓉并不熟悉,无怨无仇的,为何要对她下手?
这事没有什么可对质的。
她只能当作是个巧合,心里对雪蓉加了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