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3.水系何用:“主动挑衅”，水法差距......
傅长宁上台前，第二圈有一个弟子其实已经准备起身了，但在文庆折的示意下，又坐了回去。
于是众目睽睽下，任由她一个外峰弟子，在这九思书院登了台。
台上一身青衣的少女环视了在场一圈，缓缓开了口，“我想讲的内容和前边的诸位师兄师姐可能有所不同，今日我不是来分享什么心得体会的，而是来提出一个问题的。”
底下安静无声，然而神识中，却传开了隐隐的骚动。
傅长宁道：“诚如先前的多位师兄师姐所说，水系法术长于变化，短于攻击力，所以我们可以扬长避短，基于自己擅长的，找到一些独特的优势，比如结合法宝，主攻防御，又或者，在水中加入毒素。再或者，通过水的各种形态变化，形成崭新的攻击……”
她一口气说了许多种变化。
底下有人沉不住气：“所以你究竟想问什么？”
论理说这个环节，底下是不能交头接耳或是开口质疑的，然而傅长宁仅仅看这人出声却无人管，就知道自己在明水峰的待遇了。
她轻叹了口气。
这或许也是她上台来的原因。
“我想问的问题是，水系，仅仅只是如此了吗？”
少女声音清凌凌，不带火气与质疑，也不是自我怀疑与怨怼，仿佛只是这么随随便便，这样一句话就出了口。
台下却瞬间炸开了锅。
虽然绝大多数人没敢开口，但光看他们的眼神就知道，这绝不是如外门那般，仅仅课堂提问，互相友好问答，就可以解决的事。
那是真真正正深刻的压力。
只是碍于是在人前，此地又有引流道君的大阵与定下的规矩，无一人敢有、能有动作。
这是认识傅长宁，觉得她在挑衅的人。
还有不认识的，倒抽一口凉气，觉得这位师妹不知道是哪年入峰的愣头青，这种问题居然也敢在论道会上问出来。
文淼既识得傅长宁，也不觉得她在挑衅，此刻同样一头雾水，着急之际，给一人传了音。
前排的文庆折忽而皱了下眉头。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见台上的傅长宁已经同那负责主管规则的弟子客客气气请托道：“师兄，我这轮情况特殊，麻烦现在便开始论道，允准大家各自发言吧。”
说这话时，仿佛没看见那弟子同样不善的眼神。
弟子既开了口，先头安静的台下就热闹了起来。
“你既然喊我们一声师兄师姐，说明入内门时间不长，只怕没超过五年吧，这点年头，怕是连什么是修炼都没弄明白，就敢问出这样的问题来了？”
“此言差矣，她虽然隐匿了气息，但修为比一般筑基初期强上许多，应该也是个资深弟子。只是莫不是长时间闭关，给闭糊涂了？如此质疑自我前行的道路，日后如何往下修行？”
“这个问题不是你现在能问的，起码等到筑基后期，再来说这个话吧。”
最开始都还是一些客气友好的，大多是觉得傅长宁修炼修得心态出问题了，建议她调整，不要生出心魔。
直到一道声音突兀飘出：“你是明水峰的弟子吗？”
傅长宁和那弟子目光对上，很实在地摇头。
“不是。”
这下才是真的炸了锅。
方才安慰和劝她先下台的弟子神情错愕，已经反应过来的弟子则大多警惕与敌视，还有被欺骗和挑衅的熊熊怒火。
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傅长宁应该已经死了十几次了。
千言万语，总结成一句话。
“不是明水峰的，你来这里做甚？？”还提这样的问题，挑衅我们明水峰吗？
明水峰当然不止水灵根修士，但坐镇的道君历来都是主修水法的，分配的灵脉也是水行灵脉，长久以来，带动的整个峰的风气，都是崇尚水法为主。
更别说九思书院本就是为水灵根修士而创立，根本没留其他修士的份，在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练水法的。要不是爆粗口不雅，只怕现在有人要喊一句，滚出去了。
“受邀而来。而且我也修水法，为何不行。”
“挑衅水灵根修士，我挑衅自己吗？”
“正经提问，别无他意，也希望收到正经回答。”
傅长宁挑了几句回应了。
有些是直接问出口的，有些是一些弟子的神识传音。她荤素不忌。
没管一些人的眼神变化，回答完这几句，她就不再作答，只问：“所以有人回答我的问题吗？”
台下仍是杂音喧耳，流连不断，傅长宁宛若没听见，“所以有人回答我的问题吗？”
重复了五遍。
台下终于安静了下来。
傅长宁耐心等候，又过去几十息，终于有人开口。
“当然不止如此，但想我们回答你这个问题，你得先证明自己有这个本事和资格。”
傅长宁顺着这道声音，先看到人，一个面色冷如冰霜的女子，修为同样是筑基圆满。
“自然可以。”她道。
旁边，文庆折目光一变。
两人方才商量的明明是不出手。
此人正是除文庆折外，明水峰另外一个领头弟子，鸿蒙榜排名第十六，容新竹。
容新竹身份特殊，是他师尊族人，文庆折不敢公然闹大。两人不知私下里又传音了些什么，最终，文庆折咽下了原本想说的话，任由容新竹主持。
傅长宁被这么明显地晾了一会儿，也没生气。
两人的传音她是听不到的，这也佐证了她神识应该确实在一般的筑基后期到圆满修士之间。
一直到容新竹再次开口：“我也不欺负你，由我这位师妹出手，她只比你大不到三十岁，修为会压制到和你相仿，过程中只用水法，不会使用任何法器或是符箓。”
傅长宁顺着她目光，看见第二圈站起来一个身着缃黄色衣裙，鹅蛋脸的女子。
“见过傅师妹。”
“见过师姐。”
没人想到仅仅第二日，论道会会发展成这样。
虽说从前也不是没有交流着交流着，开启以武论道的，但近几十年，在文师兄的管理下，明水峰早已经回归文斗为主。
这都多久没人在台上打起来了？
还是跟个外峰的弟子！
幸好大阵中间的位置足够宽敞，不知是不是当年设阵时，就已经做过考虑。
即便如此，容新竹依旧取出了一枚弯如月牙的法器，将那法器掷至半空，中间瞬间在不影响大阵运转的情况下，被一个浅蓝色的护罩圈了起来。
“陈师姐，请。”
方才，傅长宁已经得知了她的名字，陈湘。
陈湘长相文气，出手却不弱，上来便是一个水系高阶法术，修为确实恰恰好控制在筑基初期巅峰，一分多余的灵力也没有。
第一回合，傅长宁出手得很谨慎。
行云布雨。
一个她练气期时学会的水系通用高阶法术。
两者相撞时，傅长宁清晰感受到了一层粘稠滞缓，却又重重的某种东西，一下覆盖了咆哮的天降狂涛。接着，她的行云布雨，居然顺着这重力道回到了陈湘手里。
傅长宁听见了台下细碎的传音。
“居然撞到了陈湘手里。”
“陈湘虽然才筑基中期，但可是公认的明水峰百岁以下最出众的弟子，等文、容二人结丹，未来大概率要接班的。
“容师姐还是谨慎，约莫是为了防止出岔子丢人吧，我打听到这位师妹的身份了，你们可知，她是引……
傅长宁没再听下去，面前陈湘的攻击再次袭来。
陈湘的攻击非常有特色，缓慢，但极厚重，却又不是壬水龙息那种霸道深沉，而更像是大地一般，扎实，密密麻麻不透风。
傅长宁和她一上手，就意识到了自己水系的薄弱之处，和陈湘对比，她过往依赖壬水龙息而形成的水系体系，处处是漏洞。
如果能用木系法术，傅长宁有把握打断她，再图后招，但，傅长宁深呼吸，抵挡着陈湘的一轮又一轮攻击，步伐一次次后退。
容新竹很快看出了不对，眉头紧皱。
她只规定了陈湘不许用别的，没说傅长宁也只能用水系法术，如果傅长宁也只能用水系法术，那还比什么比，人家拿不擅长的对她们最擅长的，输赢都不光彩之至。
更别说，她连一个法器都没掏出来过，真就凭着那几个简单的练气期水系法术在硬扛！
这人筑基半年有余，一个新法术也没学吗？还是她那师尊只教她木系的？
怀渊道君当然不止教了傅长宁木系法术，他当日给的见面礼里，便有木系法术七道，水系法术三道。
傅长宁之后都尝试学了学，其中水系会了两道，但此刻她没用出来，只用了练气时便熟练掌控的几道水系术法在打。
虽然挡不住陈湘，但这几道法术她如今施展起来极快，几乎无缝衔接。
陈湘破除一道，她便再用一道，身法也不用，只凭灵力硬走位，当真把自己当成水灵根修士了一般。
“我好像懂她为什么问那个问题了。
台下忽而有人道。
“有没有可能她真的不懂水系有什么用，怎么用……
“啊……那我原谅她了。
“祝她好运。
外圈，一些水系造诣和此刻台上少女差不多的，则不敢吱声，屏气凝神听着前排们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