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6章苟行于世(31)二更......

大葬伯邑考,姬昌携臣子都到了。

他先拜见了比干遗孀,言称失礼。夫人还礼,多有客气。

姬昌昨天见了允农,也才知道十二子与比干孙婚姻事。虽不知为何此事未曾告知家中,然既已定婚约,他便表示欢喜之意。

事实上,联姻商王室对西岐是极其有利的,对周平天下,代商而立大有裨益。

他对婚事表示了满意,并且一再表示,此乃高攀。

四爷就站在边上,静静的听着。

姬旦就站出来,“父亲,当恢复雍叔名誉。他不该担此恶名。”

桐桐看了姬旦一眼,这才看向四爷,四爷:“……”还还是打算先住在山上,冷静冷静。

住在山上好!桐桐也想继续住山上,关键是术法还没修习呢。

山上好,山上清净。

于是,在安葬了伯邑考之后,姬昌恩赏,给四爷修府邸,筹备大婚之礼,又说要修灵台,着四爷负责。


但是四爷辞了:“父亲,儿曾任司天监太师,然对司天事所知有限。儿想山居修行,精进所学。若儿有多用,但凭父亲召唤。”

姬昌:“……”他拍了拍这个儿子的肩膀,跟他在山间缓行,“可是对父亲有怨。”

四爷摇头:“父亲在忧心什么,儿已知。”

姬昌站住脚:“发、旦、雍,你三人……让为父怎么办?”

“若我不下山能叫父亲安心,那儿便在这山上久居,未尝不可。”你怕我夺权,那我不下山,不涉你西岐政务,你又怕什么呢?“况且,父亲怕的是变数,可父亲……我亦是自己的变数。”

姬昌:“……”他叹气,叫了儿子一声:“雍。”

嗯!

“人之命,当由自己主宰,也只能自己主宰。”姬昌看着眼前的儿子,“不仅你的命得自己主宰,为父盼着天下之人尽皆可主宰自己的命运。只有自己可主宰命运,人才能被称之为为人。否则,便是别人豢养的牲畜。”

四爷愕然抬头,与姬昌对视。

姬昌看着儿子:“雍,为父能占卜,能算命……然,为父盼着有一日,人尽皆挣脱此可算之命运。你可解其中之意?”

四爷:“……”

姬昌抬头看天:“天地恒久,千年万年弹指一挥间。人虽生如蝼蚁,然代代不止……数千年之后,人是否便可扛天命?”

四爷:“……”他缓缓点头,“当然!”

姬昌端详这个儿子,“雍,你最像我。”

四爷:“……”

“一时苟且,不算什么。若这一时苟且能换来子孙后代挣脱束缚,这苟且之名,担了又如何?”姬昌说着,就看向儿子,“雍,为父所行跟你一般同……你可懂?”

四爷:“……”他也抬头看天,目光深邃,然后点头。

姬昌便笑了,“你的命数你定,你若愿在山上,那便在山上。”

四爷静静的站着,目送对方离开。

等这一行人下山了,四爷还站在原地没有动。

桐桐过来拿着皮衣,山里冷,寒意渐重。

四爷问说:“夫人跟着下山了?”

“嗯!”桐桐蹲下拔山野菜,问他说:“说什么了?”

四爷蹲下,陪着她采摘,这才低声道:“嬴政曾称呼吕不韦为仲父……最终如何?”

桐桐:“……干嘛说政儿?”爱新觉罗福临还称呼多尔衮为父呢,你怎么不拿出来举例。

四爷:“……”这是重点吗?咱就说,他们为何当时要称呼其为父?

“干不过,受束缚了呗!当时称呼其为父,不就是为了能松绑,好慢慢积蓄力量,将来能与之抗争,不称其为父么?”桐桐这么说完,有些恍然,她马上站起来朝山下望去。

队伍绵延,姬昌就在其中。

桐桐抬头看天,久久凝望。

四爷安静的在边上择好了野菜,在溪水了清洗了,用干草绑好,就这么拎着。直到桐桐说:“回吧!饿了。”

山洞里,瓦罐里是小米粥,石板上是烙的麦饼。桐桐在石锅里放了肉块快熟了,她盛了油汤出来拌了焯水过的野菜。

山中只留十数仆从,此时山林暗下来了,风吹树叶声飒飒作响,野兽不时的嚎叫,夜是真的漫长。

用完饭食,洗漱换了衣衫。

桐桐这才拿了御兽术,术法有相通之处,闻仲指点之后,她的疾行术突然通了,这一路上在山林中狩猎,保障一行那么多人的饮食,她把疾行术已经练的很好了。

在这山林中,到处都是野兽,晚上的狼嚎声那么大,不用到院墙外面也知道,此刻外面已经有狼。

所以,她便先修习御兽术。这个术法……她觉得特别实用。

修习好了,想吃肉很容易,虽然本身也不难。最关键的是,这是一支兵团。

像是欧阳克,那么一群蛇,谁不怕?

我要是能驯一匹狼,这攻伐起来也是极其凶悍的。当然了,咱不用它们上战场,就只说安全问题是不是就解决了。

我要是再驯一群飞鸟,像是麻雀,若是能寻到稍微有些灵识的,这是不是就是监视别人的神奇。甚至于蜜蜂、蝴蝶,各种各样的昆虫,都能为我所用。

她对隐身术兴趣缺缺,但是对御兽术却有极大的热情。

打开了,她顺嘴问四爷:“你修了什么?”申公豹教你什么了?“他的飞头术么?”

四爷:“……”我为什么要学飞头术?学艺不精会死人的!再说了,这玩意有啥用处?

桐桐也是这么想的,深表理解,“那变化之术爷很厉害。”

“我当人当的好好的,做我自己做的也挺好……”为啥要学变化之术?不靠谱。

桐桐:“……”她抬头看四爷:“那你学啥?”

学‘道友请留步’么?凭着一张嘴蛊惑人心——这个你不用学,你比他还炉火纯青。

四爷看桐桐:“你说土遁和水遁哪个保险?我学水遁吧。”

啥?

“土遁学不好,我得被埋在土堆下面!水遁好,我会水!便是学艺不精,也淹不死人呀!”

桐桐:“……”原著上申公豹确实靠着逃生法术多次遁走逃脱,你要学这个……我不意外。但你这逃脱法术了,还挑肥拣瘦。谨慎到怕土遁没遁好,直接被活埋了?

她面无异色的点头:“那就水遁!”只是,“要是没水的地方……”怎么办?等死呀!

四爷看她:“没术法咱都活下来了,有术法了,还能死呀?术法是锦上添花,是为了保险系数更好的,不是因为有了术法你就无所畏惧的去找死。”

我干嘛在没水逃不走的时候迎来呢?

他都想好了:“宝剑术我练不了……”

桐桐:“……”斗不过别人会死人的,是吗?

四爷又说:“他有一个法宝,名叫‘开天珠’。”

桐桐点头,原著里说申公豹用这个偷袭姜子牙,然后把姜子牙的坐骑给打下来了,应该算是厉害的了。

“但他只有一个法宝,要了也不合适。”

桐桐:“……”然后呢?能学个啥?攻击术……不能一个都不学吧。

四爷就说:“毒丹和邪术不错……”丹药好似并不难!

桐桐:“…………”这两种都是躲在背后暗害他人的!一点也不光明磊落。

合着申公豹堂堂的阐教门人,阐教教主元始天尊的徒弟,人家那术法挑挑拣拣的,能用的就这两个:一个水遁,一个毒丹邪术。

四爷看桐桐,知道她腹诽什么,他就指了指隐身术:“这个赠给你,你学会了把隐身术教给我不就行了。逃不了,我还不能隐身么?”

桐桐看着那一卷隐身术,挠头再挠头,然后点头:“回头我看看这御兽术有没有其他简便的法门,你学一学……”

“别!真学不精,狼招来了,突然反噬回来,我又没有从狼群中脱身的本事,再反噬了我怎么办?”我爱跟人打交道,人好糊弄,兽不行。跟人打交道我有把握,跟兽打交道我真没把握。

桐桐:“……”言之有理,我竟是无言以对。不过:“隐身术要是学不好,隐身局部……是不是更危险?”

四爷:“……”排揎爷有意思吗?

桐桐咯咯咯的给笑起来了,找人咋怎么怂呢!凡是他掌控不了失败后果的,一律不干。真就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杜绝一切存在的风险项。

长夜漫漫,要没有这么好玩的人,确实没啥意思。

直到冬雪降临,山路被雪阻隔,桐桐吹响了骨笛,林中雀呼啦啦飞来了,又呼啦啦的飞走了,这个时候,申公豹才回来。

四爷站在山洞的门口,披着大氅看着天上的鸟儿,这些鸟一会子俯冲朝下,一会子直冲云端,全都跟着桐桐的调子走。

音一收,雀儿四散没入林中。

四爷才要鼓掌,便听到朗然的笑声,不见其人,只闻其声:“女君天资绝佳,御兽之术已入门了。”

话音一顿,人才从高处来,落在了下面。

“师父——”

“师父——”

两人一个比一个叫的亲切,四爷扶着人往山洞里去,桐桐又是端热水,又是准备饮食。

申公豹顿时觉得浑身舒泰,见徒弟忙前忙后,便问说:“水遁之术学的如何了?”水遁?理论是学了,但是,“天冷,还未曾下水。”

桐桐背过身,装的很忙很忙。他真的害怕水太冷,所以一直没有下水,怕感冒。

申公豹:“……”他一时没有将这两者联系起来:“天冷……为甚不下水?”

“天冷……”四爷理所当然,“冷啊!”

申公豹‘啊’了一声,先是愕然,然后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才说,“都怪为师,回来的晚了,未能亲自教你。若有为师护持,你何惧寒暑?为师之错!为师之错!”

不关乖徒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