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多丽人废柴煮酒

第392章 温泉之旅

 
翌日清晨,等刘绰醒来的时候,李德裕已经练完刀又拉弓三百次归来。

她感觉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连眼皮都懒得抬,却又不得不起身。

“什么时辰了?”

“娘子昨夜辛苦了,再睡会儿便是。”李德裕梳洗更衣后侧躺在刘绰身边,支着胳膊,指尖缠绕着她散落枕畔的一缕青丝。

“这怎么行?今天还是上元假,不用当值,又是你的生辰。孩儿的生日,娘的苦日。我平日里散漫也就罢了。今天还是得给阿家和阿翁请安的......”

“放心,父亲和母亲此时怕是还没醒。”

“怎么会?”

李德裕将她搂进怀中,声音带着餍足后的慵懒沙哑,“这是回长安后的第一个上元节,父兄他们彻夜游玩,刚睡下没多久!”

“太好了!可以继续睡懒觉了!”

李德裕眼底却跳跃着新的期待,“娘子,今日带你去个好去处。”

刘绰往温暖坚实的怀抱里又缩了缩,“去哪?太远可不去...累...”

李德裕低笑,胸腔震动:“不远,就在骊山脚下。”

刘绰闭着眼含糊应道:“骊山?作甚?看雪景么?”

隆冬时节的骊山,雪覆华清宫,景致虽美,却也冻人。

李德裕的吻落在她光洁的额头,带着诱哄:“我家在骊山有处温泉别业,引的是天然汤泉,最是解乏。你近日操劳冰务司,又被田季安那腌臜货气了一遭,昨夜……咳,”

他顿了顿,指尖暧昧地划过她腰间细腻的肌肤,“又颇为辛苦,正好去泡泡,松泛筋骨。”

“温泉?”刘绰来了点精神,睁开眼。

骊山温泉!

李吉甫果然会享受,居然在骊山有带温泉的私宅!

冰天雪地里泡热汤泉,想想都惬意。

氤氲的热气,放松的筋骨,还有...和眼前这个男人一起...

刘绰脸颊微红,心里也生出几分向往:“好呀!我好久都没泡温泉了!”

李德裕眼中瞬间迸发出得逞的光芒,将她又搂紧了些,下颌蹭着她的发顶,闷声笑道:“三日后休沐,接下来你只有一天当值,要不请个事假,我们去多住上几日如何?”

“多住几日?”刘绰微讶,随即对上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如饿狼盯上猎物般的热切,瞬间明悟,脸颊飞红,啐了他一口:“就你花样多!”

“娘子冤枉,”李德裕叫屈,手却不老实地探入锦被,“汤泉解乏是真,夫妻同沐……亦是人间乐事。为夫只是……想好好犒劳娘子罢了。”

最后几个字,带着滚烫的气息钻进她耳蜗,激起一阵酥麻。

刘绰被他闹得没法,又确实被那温泉勾起了心思,只得红着脸应了。

李德裕立时便起身唤人备车马,又亲自伺候刘绰梳洗更衣,动作细致温柔,只是那眼神,总在她颈间暧昧的红痕和略显慵懒的眉眼上流连,看得刘绰又羞又恼。

车马轻快,驶离喧嚣的长安城,向着骊山方向而去。

车厢内暖炉熏香,隔绝了外头的寒意。

刘绰靠在软垫上,被李德裕搂在怀里,随着车行微微摇晃,昨夜消耗过度的身体泛起倦意,竟又沉沉睡去。

李德裕低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心满意足,将狐裘又拢紧了些。

待到别业,已是午后。

这处宅院依山而建,并不张扬,却处处透着雅致。

引来的温泉水在精心设计的石渠中流淌,氤氲着淡淡硫磺气息的白雾弥漫在庭院间,如临仙境。

仆役们早已得了吩咐,备好一切,静悄悄地退下,将这片私密天地完全留给新婚的少主人。

引他们前来的老管事恭敬道:“郎君,郡主,汤池已备好。衣物和茶点都在池畔暖阁里。”

“有劳。”李德裕颔首,打横抱起还在迷糊的刘绰,大步走向掩映在几株古松和嶙峋山石后的温泉汤池。

汤池有好几块。

池水清澈见底,泛着淡淡的乳白色,热气蒸腾而上,将四周的寒意驱散得干干净净。

李德裕挑了块不大不小,恰好容得下两人的。

池底用整块青石砌成,池边铺着打磨光滑的木地板,放置着矮几,上面摆着温热的清酒、时令果子和几样精致小点。

暖阁的门开着,里面挂着干净的浴袍和布巾。

李德裕将刘绰轻轻放在池边的软榻上,替她解开发髻,如瀑青丝垂落肩头。又伸手去解她繁复的衣裙系带。

刘绰彻底清醒过来,抓住他的手,脸颊绯红:“我自己来!”

李德裕挑眉,眼中笑意促狭:“娘子何处是为夫没见过的?昨夜...”

话未说完,就被刘绰捂住了嘴。

“不许说!”她瞪他,眼波流转间却是媚意横生。

李德裕低笑,顺势在她掌心吻了一下,果然不再坚持,背过身去,开始解自己的衣袍。

他动作不疾不徐,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的背影在氤氲雾气中若隐若现,充满了无声的诱惑。

刘绰心跳加速,也飞快地褪去衣衫,裹上一条宽大的布巾,小心翼翼地探足入水。

温热的泉水瞬间包裹住脚踝,暖意顺着经络蔓延开,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

她慢慢滑入池中,让温暖的泉水没过肩膀,只露出纤细的脖颈和一张被热气熏得粉扑扑的小脸,满足地喟叹:“好舒服...”

水波轻漾,李德裕也下了水,坐在她对面。

水汽朦胧,他俊朗的面容更添几分柔和,墨黑的眸子隔着水汽深深地看着她,里面翻涌的情愫比这温泉水更烫人。

“过来。”他朝她伸出手,声音被水汽浸润得格外低沉磁性。

刘绰犹豫了一下,还是挪了过去,被他长臂一揽,稳稳地圈在怀里,背靠着他坚实温热的胸膛。

温泉水温柔地托着身体,身后是爱人宽厚温暖的怀抱,连日来的疲惫和昨夜的“辛劳”仿佛都被这泉水涤荡干净,只剩下极致的放松与安心。

“还累么?”李德裕的下巴轻轻搁在她发顶,手臂环着她纤细的腰肢,大手自然地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掌心温热透过水流传递。

“嗯...好多了。”刘绰闭上眼,放松地靠着他,感受着水流温柔的抚慰和身后沉稳的心跳。

他的手却开始不老实,在她腰腹间轻轻摩挲,带着薄茧的指腹划过细腻的肌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李德裕...”她抓住他作乱的手,声音带着警告,尾音却因舒适而有些绵软无力。

“娘子,这叫舒筋活血。”他一本正经地狡辩,低头,滚烫的唇落在她湿漉漉的颈侧,沿着优美的曲线细细啄吻,气息灼热,“为夫伺候得可还周到?”

刘绰被他吻得浑身发软,那点警告早抛到了九霄云外,只能无力地靠在他怀里,任他施为。

温泉水波随着他的动作轻轻荡漾,发出暧昧的声响。

水汽氤氲,视线朦胧,感官却异常敏锐。

每一次亲吻,每一次触碰,都在这温暖私密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

泉水仿佛成了天然的屏障,将外界的一切隔绝,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和交融的心跳。

不知何时,李德裕已将她转了过来,面对面拥在怀中。

水珠顺着她光洁的额头、挺翘的鼻尖、微张的樱唇滚落,滴入池中,也滴在他的心上。

他眸色深得如同化不开的墨,低头,再次攫取了那诱人的红唇。

碍事的布巾早已滑落,玲珑有致的身躯在朦胧水汽中若隐若现,莹白的肌肤被暖黄的烛光和蒸腾的热气晕染上一层柔光。

水波温柔地推挤着两人紧密相贴的身体,滑腻的触感带来全新的、令人颤栗的刺激。

“绰绰...”李德裕喘息着离开她的唇,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额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泉水,“在这里...好不好?”

刘绰脸颊酡红,眼波迷离如醉,被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欲念灼烧着,理智早已溃不成军。

她双臂环上他的脖颈,主动送上自己的唇,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温泉水温柔地包裹着、托举着、见证着这对年轻的夫妻。

水波荡漾,氤氲的雾气缭绕升腾,将池中交缠的身影晕染得如梦似幻。

压抑的低吟与粗重的喘息交织,被潺潺的水声和蒸腾的雾气悄然掩盖,只剩下无边春色在这方温暖的天地间无声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激烈渐渐平息,只余下相拥的温存。

刘绰软软地趴在李二怀里,连指尖都不想动一下,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被温泉水和方才的激烈情事泡酥了,融化在这片温暖里。

李德裕心满意足地搂着她,大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光滑的背脊,下巴蹭着她湿漉漉的发顶,哑声问:“可舒服?”

“嗯……就是有点渴...”

李二拿起池边的玉杯,递到她唇边。

刘绰抿了一口,清冽甘甜滑入喉中,暖意融融,满足地眯起眼。

她本不喜欢喝酒,却觉得今日的酒有些甘甜。

李二看着她小猫般餍足的神情,心中软成一片。

“绰绰,以后每年冬日,我们都来住上半月如何?”

“好!”

知道她不喜饮酒,他接过她手中的酒杯,仰头饮尽,随手放在池边。

“我去给你拿壶热茶?”他问。

刘绰笑着摇头,“不要,我还想喝!”

听她这样说,李二从善如流地又倒了一杯酒递到她唇边。

刘绰喝了一杯又要一杯,不知不觉间就喝了小半壶。

“绰绰,别喝了!小心一会儿不舒服!”李二捉住了她再次伸向酒杯的手,哄道。

水汽模糊了他的轮廓,只露出宽阔的肩头和线条流畅的胸膛,水珠顺着他的腹肌线条滚落,没入水下引人遐思的阴影里。

刘绰正闭目养神,听到声响睁开眼,潋滟的眸子隔着氤氲水汽望过来,里面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惊艳。

“夫君......你是我夫君么?”她伸手捧着他的脸问。

李二抱着她,宠溺着道:“是,我是你夫君!”

“你真好看!”刘绰凑上来吻了吻他的唇,轻叹道:“好亲!我这辈子吃的实在太好了!怎么有个这么好看的夫君?”

说完,便毫无章法地在他脸上乱啃起来。

李二捉住她在他腰腹处作乱的小手,哄道:“绰绰,你喝醉了!我带你回房休息好不好?”

刘绰却哪里肯听,“不好,你是我的人!为什么不给亲不给摸?”

“好好好,我是你的!”他被她撩拨得心跳加速,身体深处涌起熟悉的悸动。

目光在她绯红的脸颊、水珠滚落的锁骨、以及水下若隐若现的起伏处流连,眸色越来越深。

“绰绰,”他低唤,指尖带着滚烫的温度,抚上她水下滑腻的腰肢,轻轻摩挲,“你想要我么?”

“废什么话!老娘馋你身子很久了!”她伸出一根手指轻佻地抬起他的下巴,“老实点!”

李德裕低笑出声,胸膛震动,带起水波荡漾。

他收紧手臂,将她更密实地拥住,俯首便攫取了那两片嫣红的唇瓣。

“那为夫……便任娘子予取予求……”

不同于昨夜的激烈探索,在这方温热的汤泉中,一切都变得绵长而慵懒。

水流成了最温柔的媒介,每一次触碰,每一次纠缠,都带着滑腻的温存和蚀骨的缠绵。

水声轻响,氤氲的水雾中,李德裕极尽温柔与耐心,引领着她在水波中沉浮,将新婚燕尔的甜蜜与契合推向极致。

刘绰沉溺在他的怀抱与水波的抚慰里,意识如漂浮的云,只能紧紧攀附着眼前这座为她遮风挡雨的“玉山”。

窗外是骊山冬日的清寒,窗内是满室春深缱绻。

三日时光,如同偷来的蜜糖。

他们在汤泉中耳鬓厮磨,在暖阁里对弈手谈,在覆雪的庭院中携手漫步,看雾凇沆砀,听松涛阵阵。

没有朝堂纷争,没有冰务琐事,只有彼此的温度和心跳。

李德裕仿佛要将过去忍耐的时光都在这三日里加倍补偿给她,极尽温柔,也……需索无度。

第三日午后,刘绰正慵懒地靠在暖阁窗边的软榻上小憩,看着窗外雪后初霁的晴空。

李德裕则坐在一旁,手中拿着一卷书,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流连在她恬静的睡颜上。

突然,一阵急促而沉重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山间的宁静,直冲别业大门而来!

“圣旨到——明慧郡主刘绰接旨——!”

尖利而惶急的太监嗓音穿透门墙,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惊惶,刺破了暖阁内的宁静祥和。

刘绰猛地睁开眼,睡意全无。

李德裕也瞬间放下书卷,面色凝重地站起身。

门被推开,冷风灌入。

只见一名风尘仆仆、帽歪衣斜的内侍监,在李家仆役惊慌的引领下,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他面色惨白如纸,额头布满冷汗,手中高举着一卷明黄的绢帛,声音因极度的恐惧和奔跑而颤抖变调:

“郡主!快!快随奴婢回宫!陛下……陛下呕血,昏迷不醒!太医署束手无策!太子殿下急召郡主入宫侍疾!圣躬……圣躬危殆啊——!”

“什么?!”刘绰霍然起身,身上的狐裘滑落在地也浑然不觉。

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比骊山的风雪更甚。

皇帝服丹,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而且,比她预想的更快、更猛!

李德裕一个箭步上前,稳稳扶住她瞬间有些发软的身体。

他目光锐利如电,扫过那惊恐的内侍,沉声问道:“何时的事?宫中情形如何?太子殿下何在?”

“就……就在一个时辰前!陛下在紫宸殿批阅奏疏时突然呕血昏厥!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强撑病体,已在御前守着!广陵王殿下、诸位宰相、宗正卿皆已入宫!殿下口谕,命郡主速速入宫,不得有误!”内侍监语无伦次,几乎要哭出来。

圣躬危殆!

太子强撑!

急召入宫!

每一个词都像重锤砸在心上。

这绝非寻常侍疾,这是帝国权力核心即将倾覆更迭的最后召唤!

舒王在宗正寺大牢里的那些话——“那对父子,一个会死于丹毒,一个会死于天罚!”——倏然缠绕上刘绰的心头。

温泉带来的暖意和慵懒瞬间被驱散得干干净净。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眼神瞬间变得清明而锐利。

“备车!不,备最快的马!菡萏,取我的药箱来!”

李德裕紧紧握住她的手,滚烫的掌心传递着无声的力量和支持:“我陪你回城。”

她用力回握:“好!”

十几匹马疾驰下山,卷起漫天雪尘,目标直指那暗流汹涌、牵系着无数人命运的长安宫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