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再入凡尘十
嗡——！！！
灰烬旋涡中心，那片光滑虚无的黑暗平面，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墨池，波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狂暴顶点！无数旋转的灰烬被无形的巨力疯狂撕扯、压缩，发出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空间本身都在呻吟的尖啸！旋涡边缘，那些惨淡的灰白微光被急剧抽吸向内，使得中心那片纯粹的黑暗……更加深邃！更加……恐怖！
一股比之前冻结怪物时更加冰冷、更加粘稠、仿佛能直接将灵魂从躯壳里剥离、碾碎的……毁灭意志，如同拉满到极致的弓弦上，那支足以贯穿世界的……寒冰之箭，牢牢锁定了沈默！更准确地说，是锁定了沈默怀中那本正透出微弱暗金光焰的……旧笔记！
时间，在绝对的威压下，仿佛被无限拉长、凝固。
沈默抱着滚烫的笔记，如同抱着烧红的烙铁。封面上那暗金的玉蝉烙印，在微弱的金光下，与他胸前紧贴皮肤、冰凉搏动的古玉，形成一种诡异的、宿命般的……呼应。爷爷临终前绝望的嘶喊——“烧了它！不然都得死！”——如同恶毒的诅咒，在他被恐惧冻结的脑海中疯狂回荡。
烧？
烧掉这唯一的“钥匙”？烧掉这刚刚救了他一命的、可能蕴藏着最后一丝希望的笔记？
可如果不烧……下一刻，灰烬之主的意志就将彻底降临，碾碎这点微光，将他连同笔记一起……化为新的灰烬！
绝望的毒藤，缠绕着心脏，勒得他无法呼吸。目光在怀中滚烫的笔记和漩涡中心那片即将爆发的毁灭黑暗之间……疯狂地、绝望地……扫视！
就在那毁灭意志如同绷断的弓弦、即将离弦而出的千钧一发之际——
嗡！！！
沈默胸前那枚冰凉搏动的古玉，仿佛被这极致的毁灭威胁彻底激发出了最后的本能！爆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了极致恐惧、疯狂挣扎和……一种更深沉、更原始的……贪婪的……震颤！
这震颤并非向外对抗，而是……向内收缩！如同一个濒死的黑洞，瞬间抽空了沈默体内所有残存的、被强行灌注的冰冷力量，甚至……开始疯狂地……抽取他本身的生命力！
“呃啊——！”沈默发出一声短促的、被瞬间掏空的痛苦闷哼！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猛地佝偻下去！眼前阵阵发黑！皮肤下那些刚刚因吞噬怪物而蔓延的、狰狞凸起的暗红血丝，在这疯狂的抽取下，如同被瞬间吸干的藤蔓，肉眼可见地……萎缩、黯淡下去！颜色由深沉的暗红迅速褪为一种死寂的灰败！带来的剧痛和麻痒感瞬间消失，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榨干的、濒死的冰冷空虚！
与此同时——
古玉内部那道疯狂搏动的暗红血痕，在这极致抽取的刺激下，骤然爆发出刺目的……血光！
不再是之前吞噬怪物时的暗沉光泽，而是一种……近乎燃烧般的、妖异到极致的……炽烈猩红！
这猩红血光穿透了薄薄的t恤，甚至穿透了紧贴其上的旧笔记封面！与笔记封面透出的那点微弱却顽强的暗金光焰……瞬间……交汇！
嗤——！！！
如同冷水泼入滚油！
猩红与暗金，两种截然相反、却又同源而生的力量，在接触的刹那，爆发出剧烈的、无声的……湮灭与冲突！
笔记封面那点微弱的暗金光焰，如同被激怒的守护者，猛地暴涨了一丝！试图驱散、净化那猩红的血光！
而古玉爆发的猩红血光，则带着一种极致的贪婪和毁灭欲，疯狂地缠绕、侵蚀着那点暗金！仿佛要将这最后的“杂质”彻底吞噬、同化！
两种力量的激烈冲突，直接在沈默的胸前……炸开！
“噗！”沈默猛地喷出一口滚烫的鲜血！鲜血溅落在怀中的旧笔记封面上，瞬间被那暗金光焰和猩红血光交织的区域……蒸发！化作一缕带着焦糊腥味的青烟！胸前皮肤传来被两种恐怖力量同时灼烧、撕裂的剧痛！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和冰冷的锥子，在他心脏上方疯狂搅动！
就在这内外交煎、灵魂仿佛都要被撕碎的极致痛苦中——
轰！！！！
灰烬旋涡中心，那凝聚到极致的毁灭意志……终于……爆发了！
不再是无声的降临！
一股肉眼可见的、由无数旋转压缩到极致的灰烬构成的、惨白色的……毁灭洪流！如同从地狱深渊喷发的死亡光柱，带着冻结灵魂的极寒和焚尽万物的虚无气息，撕裂了旋转的灰烬旋涡，瞬间跨越了空间的距离，朝着沈默和他怀中那本正在激烈冲突的笔记……轰然倾泻而下！
所过之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冻结碎裂声！地面残留的怪物灰烬、散落的铁锈、甚至破碎的水泥块，都在接触到这惨白光柱边缘的瞬间，无声无息地……化为更细的、冰冷的……尘埃！
死亡！
绝对的死亡！
沈默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惊骇而缩成了两个针尖！身体在本能的驱使下想要后退、躲避，但被古玉抽空的身体如同灌满了冰冷铅块，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代表毁灭的惨白洪流，如同天罚，朝着自己……当头轰下！
完了！
彻底……完了！
就在这意识即将被死亡彻底吞没的刹那——
沈默的视线，死死钉在怀中那本旧笔记上！
封面上，暗金光焰与猩红血光的激烈冲突点……在灰烬洪流毁灭气息的恐怖压迫下……在沈默喷溅的、带着他生命气息的滚烫鲜血的“浇灌”下……
那枚烙印在封面装订线边缘的、由暗金细线勾勒的……玉蝉图案……骤然……亮了起来！
不是光焰的亮，而是……一种……烙印本身被彻底“激活”的……炽热！
嗡——！！！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清晰、更加古老、更加……宏大的……意志碎片，如同沉睡亿万年的火山，猛地从笔记烙印深处……苏醒！并顺着沈默紧抱笔记的手臂、沿着他皮肤下那被古玉强行激活、濒临崩溃的血丝网络……狠狠冲入了他的脑海！
这一次，不再是爷爷的记忆！
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混沌！
混沌之中，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光，没有暗。只有一片永恒的死寂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万物源头的……“存在”感。
然后……是光！
一点……纯粹到极致、带着创生与毁灭双重气息的……光！从混沌的中心……诞生！
光在膨胀！在分裂！在……孕育！
无数的碎片在光的洪流中飞溅、冷却、凝结……
其中……两枚最为核心、最为璀璨、却也带着截然相反气息的……碎片……在飞溅的过程中……彼此吸引……又彼此排斥……
一枚碎片，炽白、神圣，带着净化一切、重塑秩序的煌煌伟力……它的光芒扫过之处，混沌退散，秩序初生……
另一枚碎片，暗红、深邃，带着吞噬一切、归于虚无的冰冷贪婪……它的光芒所及，初生的秩序被扭曲、被同化、被拖回混沌的深渊……
两枚碎片在混沌的乱流中激烈碰撞！每一次碰撞都撕裂时空，湮灭万物！神圣与邪异的力量疯狂对冲、湮灭、却又在湮灭中……诡异地……交融！
最终……在一次足以撕裂整个混沌雏形的恐怖撞击后……
两枚碎片……并未同归于尽。
而是……以一种超越理解的、近乎悖论的方式……强行……融合在了一起！
炽白与暗红疯狂地交织、缠绕、互相侵蚀、又互相……禁锢！
光芒在融合中急剧内敛、坍缩……
最终……凝固！
形成了一枚……温润内敛、呈现出微黄光泽的……玉蝉！
玉蝉内部，一道极其细微、颜色暗红的……裂痕，如同永恒的伤疤，贯穿了那强行融合的、依旧在无声对抗的神圣与邪异！
而在这枚玉蝉成型的刹那……
一点极其微弱的、带着暗金光泽的……玉蝉烙印……如同伴生的影子……无声地……烙印在了一片从撞击中心飞溅而出的、承载着部分碰撞信息的……混沌物质上……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轰！！！
灰烬之主的惨白毁灭洪流……已然……降临头顶！
那冻结灵魂、焚尽生机的恐怖气息，已经刺得沈默全身皮肤崩裂，鲜血如同细小的喷泉般从毛孔中渗出！意识在巨大的信息冲击和死亡威胁下，即将彻底崩解！
然而，就在这最后的、比刹那更短的瞬间——
沈默那被巨大信息冲击得近乎空白、却又被死亡本能刺激到极致清明的意识深处……一个冰冷的、疯狂的、带着毁灭性决绝的……念头……如同划破永暗的闪电……骤然……亮起！
钥匙！
双玉一体！
血饲……终焉！
爷爷嘶喊的“烧了它”……不是毁灭……而是……点燃！点燃这枚伴生的烙印！点燃这强行融合却永恒对抗的……核心矛盾！用他沈默……这具被邪玉侵蚀、与笔记烙印产生共鸣的躯壳……作为最后的……祭坛和……薪柴！
“嗬……啊啊啊啊——！！！”
一声混合了极致痛苦、巨大明悟和毁灭决绝的嘶吼，猛地从沈默被鲜血和恐惧堵塞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他用尽这具被榨干躯壳里最后一点、源自灵魂燃烧的力量，猛地将怀中那本滚烫的旧笔记……狠狠举起！并非砸向毁灭洪流，而是……重重地……拍向自己胸前——那枚同样爆发出炽烈猩红血光的……古玉！
笔记封面那被激活的、炽热的暗金玉蝉烙印……
胸前古玉那燃烧般的、妖异的猩红血光……
两枚同源而生、却又永恒对抗的玉蝉印记……
在沈默胸前……在灰烬之主毁灭洪流降临的最后一瞬……
在沈默自身鲜血的浸染和灵魂的嘶吼中……
狠狠地……撞击在了一起！
时间……在这一刻……真正地……凝固了。
嗡——————————————————！！！
一种无法用声音形容的、仿佛来自宇宙诞生之初的……宏大悲鸣……无声地……席卷了整个空间！甚至……穿透了物质层面，直接在所有存在的灵魂深处……轰然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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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击点。
没有爆炸。
只有……一片……绝对的……虚无！
一片吞噬了所有光线、所有声音、所有能量的……绝对黑暗！
以撞击点为中心，一个微型的、仿佛能吞噬万物的……绝对黑暗奇点……瞬间形成！
那从天而降、足以湮灭一切的灰烬惨白洪流，在接触到这绝对黑暗奇点边缘的刹那……
如同被投入黑洞的光线……无声无息地……扭曲、拉伸、然后……彻底消失！被那奇点……贪婪地……吞噬了进去！
灰烬旋涡中心，那片光滑虚无的黑暗平面上，第一次……爆发出……剧烈到极致的……混乱波动！如同平静的镜面被重锤击中，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那冰冷的意志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丝……源自本能的……巨大恐惧！
黑暗奇点只存在了不到一瞬。
下一秒！
轰！！！！！！！！！！！
积蓄在撞击点内部、那源自双玉强行融合又永恒对抗的、被沈默鲜血和灵魂引爆的……所有矛盾能量……在吞噬了部分灰烬洪流后……终于……彻底……爆发了！
不再是无声的湮灭！
而是……一场……席卷一切的……终焉风暴！
一股无法形容其颜色的……能量狂潮……以撞击点为中心……轰然炸开！
它带着神圣净化一切的煌煌金芒！
它带着邪异吞噬万物的暗红血光！
它带着灰烬冻结焚尽的惨白死寂！
它带着混沌初开、撕裂一切的原始伟力！
四种……不！是更多种……互相冲突、互相湮灭、却又在湮灭中诞生出更恐怖毁灭的力量……疯狂地交织、对撞、旋转！
形成了一道……直径超过十米、上接厂房破败穹顶、下贯水泥地面的……毁灭龙卷！
金！红！白！混沌的色彩疯狂流转！
神圣的颂歌与邪异的嘶嚎在能量风暴中交织！
冻结的冰晶与焚灭的火焰在旋涡中共存！
整个巨大的厂房空间，在这毁灭龙卷形成的瞬间……彻底崩塌！
锈蚀的钢梁如同脆弱的麦秆般被扭曲、撕裂、卷入风暴！破碎的玻璃瞬间化为齑粉！堆积如山的废弃机器和棉纺原料如同被无形巨手抹去！坚实的水泥地面如同被投入搅拌机的饼干，寸寸碎裂、被卷起！
恐怖的吸力从毁灭龙卷中心传来！沈默的身体如同狂风中的落叶，瞬间被扯离地面！朝着那色彩疯狂流转、散发着终极毁灭气息的旋涡中心……飞去！
“呃啊——！”他发出最后一声意义不明的嘶吼，身体在狂暴的能量撕扯下，皮肤寸寸开裂，鲜血如同红色的雾气般被瞬间蒸发！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怀中的旧笔记早已在撞击的瞬间化为飞灰！只留下封面那枚暗金的玉蝉烙印，如同最后的印记，在狂暴的能量流中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湮灭！
胸前的古玉，在爆发了所有能量后，变得黯淡无光，内部那道暗红的血痕……寸寸……碎裂！
啪！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清晰无比的碎裂声，仿佛响在沈默的灵魂深处。
那枚祖传的、带来无尽恐怖和绝望的邪玉……彻底……碎裂了！
无数细微的、带着暗红血痕的玉屑，在毁灭龙卷的狂暴能量中……瞬间……气化！消散！
随着邪玉的彻底崩碎，沈默皮肤下那些蔓延的、灰败的暗红血丝网络，如同失去了根源的寄生藤，瞬间枯萎、断裂、化为飞灰！那股一直侵蚀、麻痹、操控他的冰冷力量……彻底……消失了！
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不！
是……空洞！
巨大的、仿佛整个灵魂都被掏空的……虚无感！
然而，这解脱般的虚无感只持续了不到一瞬！
毁灭龙卷的核心，那吞噬、湮灭、最终爆发的原点……在邪玉崩碎、血丝湮灭、笔记化为飞灰的刹那……在四种（或更多）毁灭性能量疯狂对撞湮灭的最中心……
一点……极其细微、却纯粹到极致的……灰烬……
悄然……凝聚。
它并非惨白，也非暗红。
它是一种……超越了所有色彩、蕴含着所有毁灭与死寂本质的……终极之灰。
这点终极灰烬，在狂暴的毁灭龙卷中，如同暴风眼般……绝对静止。
然后……
它……动了。
无视了周围足以撕裂钢铁、湮灭物质的狂暴能量流……
如同拥有自己的意志……
如同归巢的倦鸟……
朝着被能量风暴撕扯到支离破碎、正飞向毁灭中心的沈默……缓缓地……飘去。
速度看似缓慢，却在下一个刹那……跨越了空间……
轻轻地……没入了……
沈默那裸露的、被能量撕开巨大伤口、甚至能看到森白肋骨和微弱跳动心脏的……胸膛！
噗。
一声轻微的、仿佛水滴落入深潭的声响。
那点终极灰烬，毫无阻碍地……融入了……沈默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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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沈默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最恐怖的毒蛇噬中了心核！飞向毁灭龙卷的势头瞬间停止！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不是冻结皮肉的寒冷，而是……一种冻结时间、冻结思维、冻结存在本身的……终极死寂……瞬间从心脏的位置……爆发开来！席卷全身！
眼前疯狂流转的毁灭色彩、震耳欲聋的能量咆哮……所有的感官……在瞬间……离他而去。
世界……陷入一片……绝对的、永恒的……灰暗。
然后……
是坠落。
无休止的……向着冰冷深渊的……坠落。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意识……如同沉入冰冷死海的碎片……极其艰难地……重新聚拢。
沈默……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视野模糊，如同蒙着一层厚厚的、灰白色的毛玻璃。光线极其昏暗。
他发现自己……趴着。
身下是冰冷、粗糙、布满碎石和……厚厚灰烬的地面。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焦糊味、铁锈味、还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死寂气息。仿佛置身于一个被焚烧了亿万年的巨大熔炉底部。
他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视野艰难地聚焦。
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废墟。
巨大的、扭曲的、如同巨兽折断肋骨的钢梁，刺向灰蒙蒙的、看不到顶的……天空？没有太阳，没有星辰，只有一片均匀的、令人绝望的……铅灰色天幕。
破碎的水泥块堆积如山，覆盖着厚厚的、灰白色的……灰烬。
曾经庞大的厂房主体结构……已经彻底消失。只有一些巨大到难以想象的、深深嵌入地面的扭曲金属基座，证明着这里曾经存在过什么。
目之所及，没有任何高于一米的完整物体。一切……都被彻底地……夷平、焚毁、碾碎……化为了……灰烬的国度。
死寂。
绝对的死寂。
连风的声音都没有。
沈默想动。
身体……传来了……反馈。
一种……极其怪异的……反馈。
沉重。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的沉重。仿佛每一个细胞都被灌满了冰冷的铅汞。
麻木。不仅仅是肢体，连思维都仿佛被冻结，运转得异常缓慢、艰涩。
但同时……又一种……难以言喻的……掌控感？
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生锈机器般的僵硬感……抬起一只手。
视线落在手上。
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白色。干燥，冰冷，没有任何血色。皮肤下面……那些曾经狰狞蔓延的暗红血丝……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细微的、如同瓷器冰裂般的……灰白色……纹路？
他尝试着……握了握拳。
动作僵硬，迟缓。但当他意念集中时，指尖周围的空气……似乎……极其极其微弱地……扭曲、黯淡了一下？仿佛光线……被他指尖的冰冷……吸走了？
就在这时——
嗡…嗡…
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震动感。
不是来自外界。
而是……源自……他的体内。
源自……他的……心脏深处。
沈默布满灰色裂纹的手，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凝固的迟滞感……按向了自己的左胸。
掌心之下。
冰冷。
一片……死寂的冰冷。
没有心跳。
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里……有什么东西……在……搏动。
一种……缓慢、沉重、充满了无尽死寂和……冰冷意志的……搏动。
如同……沉睡的……冰川之心。
他缓缓抬起头，灰白色的、如同蒙尘玻璃珠般的眼睛，茫然地扫视着这片无边的灰烬废墟。
目光所及之处。
地面上……那些厚厚的灰白色灰烬……
无声地……动了一下。
极其极其细微的……旋转。
仿佛被无形的气流……扰动。
沈默灰白色的瞳孔……极其极其缓慢地……收缩了一下。
在那细微的灰烬旋转的中心……一片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光滑的、纯粹的……黑暗……
如同……镜面。
无声地……倒映出……
沈默此刻那张……遍布灰白裂纹、空洞麻木、如同戴上了一张僵硬灰烬面具的……脸。
以及……
在他身后……那片灰蒙蒙的、无边无际的……死寂废墟。
倒影之中……那灰烬面具的嘴角……
极其极其僵硬地……
向上……
扯动了一下。
形成了一个……冰冷、空洞、充满了纯粹虚无的……非人笑容。
灰烬……依旧在飘。
无声无息。
覆盖了残骸。
覆盖了足迹。
覆盖了……那张倒映在黑暗镜面中……新生的……灰烬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