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殉国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不可闻："殿下......殿下已于三日前壮烈殉国。"
定国公的身体摇晃了一下，险些站立不稳。他不敢置信地捡起地上的信件，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上面的内容，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可那些字句如刀子一般，一字一句都深深刺入他的心中。
"三皇子顾云洲，于雁门关外与西漠军队血战三日三夜，身中数箭仍奋勇杀敌，最终力竭殉国......"
"不......不可能......"定国公喃喃自语，"他那么年轻，武艺那么高强，怎么可能......"
信使叩首道："老爷，末将亲眼所见。殿下临终前还在呼唤着什么人的名字，声声凄厉，令闻者落泪......"
定国公的心口如被重锤敲击了一般，剧烈地疼痛起来。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那个温润如玉的三皇子，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你......你先下去休息吧。"定国公挥了挥手，声音嘶哑，"此事暂时不要声张。"
信使应声退下，书房内只剩下定国公一人。
他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望着手中的血书，眼中满是痛苦和震惊。作为朝中重臣，他见过太多的生死离别，可当这样的噩耗真的降临时，他还是无法承受。
更何况，他清楚地知道，这个消息对于府中的某个人来说，将是怎样的晴天霹雳。
定国公府虽然戒备森严，但这样的重大消息想要完全封锁是不可能的。
不到半个时辰，消息就在府中悄悄传开了。
先是管家对心腹透露了一两句，然后是守门的小厮偷偷告诉了厨房的婆子，接着是各个院子的丫鬟们开始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三皇子殿下......他......"
"嘘，小声点，老夫人下了死命令，不许提这事儿。"
"可这事儿能瞒得住吗？那可是三皇子啊......"
"唉，真是造化弄人。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
整个府中的气氛变得压抑而诡异，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说话，生怕被某些人听见。特别是经过梅花山庄那座偏僻的小院时，连脚步声都变得格外轻微。
而在那座小院中，苏漪正坐在窗前，望着院中的几株梅花出神。
昨夜老夫人给她扎针之后，她的身体确实好了许多，热度完全退了，头也不疼了。可心中的那种不安感却愈发强烈，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小姐，该用早膳了。"秋雨端着托盘走进来，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苏漪转过头看她："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没什么。"秋雨慌忙摇头，"可能是昨夜没睡好。"
苏漪仔细打量着她。秋雨跟了她多年，她对这个丫头的性情了如指掌。此刻秋雨明显是在隐瞒什么，眼神闪烁，连说话都磕磕巴巴的。
"秋雨，发生什么事了？"苏漪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真的没什么，小姐您别多想。"秋雨避开她的目光，埋头摆放碗筷。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是其他院子的丫鬟经过。苏漪听到她们的窃窃私语声：
"......真是可怜......"
"......这么年轻就......"
"......也不知道山庄里那位会怎么样......"
声音很轻，但苏漪还是听到了只言片语。她心中的不安感瞬间放大，一种可怕的预感涌上心头。
"秋雨。"她猛地站起身，声音颤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府中的人都在窃窃私语？为什么你们见到我都是这副表情？"
秋雨被她锐利的目光看得心虚，想要糊弄过去，可苏漪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说！"苏漪一把抓住秋雨的手腕，"是不是......是不是与他有关？"
她没有说出"他"是谁，可秋雨心里清楚得很。看到苏漪眼中的惊恐和祈求，她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小姐......"秋雨的眼圈红了，"您别问了，老夫人说过，不许任何人提起......"
"老夫人？"苏漪的声音更加颤抖，"祖母为什么要下这样的命令？秋雨，你告诉我，是不是他出事了？"
秋雨咬着嘴唇，拼命摇头，可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苏漪看到她这副样子，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了。那种从昨夜就萦绕不去的不祥预感，此刻变得更加强烈，几乎要将她吞噬。
"说！你给我说！"苏漪用力摇晃着秋雨的肩膀，声音变得歇斯底里，"是不是顾云洲出事了？是不是他死了？！"
"小姐......"秋雨再也忍不住，抱着苏漪痛哭出声，"三皇子殿下......殿下他......他在边关殉国了......"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瞬间将苏漪劈得魂飞魄散。
她呆呆地看着秋雨，仿佛没有听懂她在说什么。
"你......你说什么？"她的声音轻得如同呓语，"你再说一遍？"
秋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姐......三皇子殿下在雁门关外与西漠军队激战，为了掩护大军撤退，他孤身断后......已经......已经殉国三日了......"
苏漪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身体摇摇欲坠。
"不......不可能......"她摇着头，声音颤抖，"你在骗我，对不对？这不是真的，这绝对不是真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最后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嘶喊："他那么厉害，武艺那么高强，怎么可能会死？他答应过我要回来的！他答应过要保护我的！他不会死的！不会的！"
话音刚落，苏漪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秋雨连忙上前扶住她，只见苏漪双眼紧闭，脸色白得毫无血色，连呼吸都变得微弱起来。
"小姐！小姐您醒醒！"秋雨拼命摇晃着她，"不要吓我啊！"
可苏漪就像失去了灵魂一般，任由秋雨怎么呼唤都没有反应。
听到动静，院中的其他丫鬟也匆忙跑了过来。看到苏漪昏倒的样子，大家都慌了手脚。
"快去请老夫人来！"
"还有大夫，快去请大夫！"
很快，老夫人匆匆赶来了。看到苏漪昏迷不醒的模样，她的心都碎了。
"漪儿......我的漪儿......"老夫人颤抖着双手抱起苏漪，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掌。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才下令封锁消息。可她万万没想到，消息还是传到了苏漪耳中，而且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都是我的错......"老夫人自责地说道，"我应该看得更紧一些的......"
这时，苏漪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眼中没有任何神采，仿佛一潭死水。
"祖母......"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老夫人看着她那双绝望的眼睛，心如刀绞。她真想撒一个善意的谎言，告诉苏漪这一切都是假的。可她不能。
"漪儿......"老夫人哽咽着开口，"人死不能复生，你要......"
"不！"苏漪猛地坐起来，抱着头痛哭，"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会死！他那么厉害，他怎么可能会死？一定是搞错了，一定是！"
她哭得声嘶力竭，整个人都在剧烈地颤抖。那些与顾云洲相处的美好回忆，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