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很多小兔

    小下巴扬得,神气活现的,咧嘴笑得露出一排小米牙,就差没问我厉害吧?


    只是等余光看到自家阿母一眼瞪过来,瞬间脖子一缩,低头老实了。


    媚看她老实了,这才与陈公说道:“哪是她逮的,地头里被狼撵的兔子,惊慌中一头撞她这边的。”


    原还想夸夸奴奴的陈里魁和监门都是一惊:“这附近有狼出没?”


    人少了,野物自然就多,但里中附近其实还是少的,因而都有些诧异。两人这时才发现媚说话的声音不对,再一打量,虽收拾过了,眼圈明显是红的。


    结合奴奴说的逮兔子,还能想不出当时是个什么情形吗?陈里魁和明叟看看两个天真不知事的孩子,莫不后怕。


    陈里魁道:“孩子若再要带到地头,还是看仔细些。”


    监门略有些犹豫,到了还是说:“最近开荒,野草多也容易藏野物,你若不放心把孩子放在家中,白日出去劳作时放我这里也行,我给你看着一下。”


    媚忙道谢,只是并不能真的这样不客气就把孩子托付给明叟,“也是我疏忽大意了,从前一直在庄子里,四面都有墙垣,去劳作时也只管把她们姊弟二人留在草棚里。如今回来,一时竟也没想起要防备野物,就由得奴奴离我远了些,明儿起就叫她跟在我脚边,再不能出今日这种情况的。”


    自己说着也是心有余悸。


    明叟点点头,“也成,有需要帮忙的莫觉得不好意思张口。”


    又摸摸奴奴脑袋,道:“奴奴要乖,野地里豺狼野猪鬣狗都是有的,以后可要跟紧你阿母,可不敢一个人离太远的。”


    奴奴对人的善意还是很敏锐的,当下格外乖巧应下:“多谢明叟教诲,我记住啦,以后会带着獾儿跟着阿母的,绝不走远了。”


    明叟和陈里魁都轻笑出声来,陈里魁半蹲下瞧了瞧被奴奴抱在怀里的兔子,“奴奴这运气真不错,这兔子少说得有五六斤吧?你这抱得不沉?”


    真挺大一只的,这东西天生地养,可不是个乖巧性儿,似奴奴这么点大的孩子抱这么大一只兔子,兔子要挣脱可太容易了。


    难得的,这只不知是好性儿还不怕生,窝在奴奴怀里格外老实,哪怕奴奴那抱兔子的手法绝称不上舒服。


    奴奴等好一会儿终于等到被夸了,眉眼立马明媚起来:“是吧,可大一只兔子了,不沉手,我力气大呢,兔儿也很乖的。我阿母还说送到乡市换粮去,说兔儿胆小受了惊,还可能被我那一扑压伤了,不一定养得活。”


    说到这里她自个儿有点儿蔫巴了,眼巴巴看着陈里魁,道:“陈公,您帮我看看,这养得活吗?我瞧着它很好呀,我应该也没有很重很重地扑它。”


    后边一句声音渐低,底气不那么足,显然也怕兔子被自己压伤。


    当时只想逮兔子了,没想那么多,后边再去回想竟想不起自己当时用了几分力,有没有压实。等这兔子乖乖巧巧由得她抱在怀里时,那真是越瞧越可爱,可不就又担心又后悔了吗?


    “养兔子?”陈里魁眉头一跳:“这可不好养,这东西又能啃木头又能刨土洞,不是个守家的性子,关不住啊。而且特别能吃。”


    这话一出,奴奴和獾儿脸上期待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变成了失落。


    陈里魁自己瞧着都不落忍了,伸手道:“来,我给你瞧瞧它伤没伤着。”


    奴奴忙把兔子递过去,那原本在她手里乖乖的兔子,一到陈里魁手中可就没那么老实了,蹬着腿就要跑。不过被奴奴安抚着摸摸头和背,就又乖顺了下来。


    明叟瞧得嘿一笑,道了声稀奇:“这兔子稀罕咱奴奴呢。”


    一句话引得奴奴又得了意,笑得见牙不见眼。


    陈里魁好笑,倒是细细把那兔子轻轻捏着检查了一遍:“没事,没压着骨头。”


    言下之意,孩子新鲜,要养几天也能养着。


    ~


    不过两刻钟不到,虞都知道奴奴今儿遇狼了,回里中时带着孩子下地的都被明叟提点了一句要仔细看好孩子,小心野物伤人。


    两家相邻,中间只隔着一户空着的一宅园宅地,虞听到信儿,回家把农具一放下就带着竹生往媚家里来了。


    母子两个到的时候,媚带着奴奴和獾儿人在屋后园子里,正用刚砍下来削尖了的儿臂粗的树枝一根根往地里夯砸。


    “这是做什么?”


    媚还没答话呢,奴奴听到声音看过去,兴奋说道:“阿母帮我给兔子围个小窝呢!虞伯母、竹生,看,我逮的兔子!”


    把手朝旁边一指,园地里一只胖兔子就蹲在母子几个不远处啃草叶子,旁边还有只刚被放出来叽叽直叫正享受獾儿青虫投喂的毛茸茸小鸡雏。


    那胖兔子瞧着是半点没有被人逮了的觉悟,闲适得很,只是看到虞和竹生母子这两个生人才露出几分小警惕模样来。


    虞一看那兔子,哟一声:“好肥啊,这得有五六斤吧?”


    又问奴奴:“没被狼吓着吧?”


    奴奴摇头,脆生生说没有,又热情招呼着竹生,领他一起去看她逮的兔子和她家的小鸡雏。


    媚好笑,这逢人都要夸一下自己逮兔子的本事了,她摇摇头同虞道:“被吓着的可能只有我。”


    虞噗嗤笑了出来,到旁边寻个趁手的石块过来帮着她一起砸木桩,问道:“这是要养起来?这东西能吃着呢,还养不家,要是刨个洞跑了你不心疼?”


    “怎么不心疼?所以在园子里围,啃穿了这个窝总得再啃穿木篱才出得去,先叫她高兴一阵子吧,我最近也没空往乡市去。”


    看到狼的时候都没撒手。


    难得是那兔子在奴奴手里也乖顺得紧,不蹬不跑也不见咬人,还会跟在奴奴脚边打转,倒是好性儿。陈公看了说没伤着,那就先养着吧,能重点儿也能更值些钱粮。


    虞一听也是,家家都赶农时呢,她们家连竹生也是一并带出去干活的,小半个劳力,也是打小就边学着的意思。


    “你家奴奴和獾儿明日还带出去?”


    “嗯,我一会儿趁夜照奴奴身高做个合宜的木锄头,以后我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吧,那片地的荒草都清理完之前不叫她离我三步外。”


    下午委实被吓得不轻,媚却也不会因为这个就把孩子拘家里了,没得说被惊吓一回就从此再不叫孩子下地,她们家没这条件。


    “也行,我家季申也说这两日给竹生做个木锄木臿,给锄过一遍的地碎土或是锄第二遍,又或是那些没有大石块的地里,孩子用用都是好的,也不用怕他伤着自己。嗐,咱们两家地头离得远了些,要是近些就好,相互也是个照应。”


    “我们佃的那一片如今大多是官地,空着的多。”


    两个大人一起干活这效率就高得多,木桩都是削尖了的,隔个三寸夯进一根,说着话就哐哐哐砸妥,再用藤条简单缠绕,就在鸡埘旁边不远处围出个泡澡盆大的方形地块儿。顶上再扎窝棚似的扎了半个坡顶,另半边留出来,寻一些相对细的树枝用麻绳扎筏子一样扎了个盖子压在上边。


    这样方便奴奴喂兔子逗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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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把兔子往出抱也便宜,揭开盖子就行,人不在边上的时候把那木筏子一盖,又能防着兔子一跃就跳了出去。


    三个小的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奴奴瞧着那小房顶,想起昨夜自家漏雨的事情来了,颠颠跑进堂屋里把家里原先铺在食案下,已经朽得不能用阿母又没舍得丢的小苇席抱出一张来。


    “阿母,这个给兔窝做房顶行不行?盖在上边,下雨淋不着。”


    媚看得笑起来:“你倒宝贝这兔子。”


    接过就搭上去比划比划,略大一些,跟盖了个屋檐似的,也相宜得很。用麻绳把那旧苇席稍作固定,又在园宅里现割了些茅草编成几片草帘盖上去,道:“行了,这样保管再淋不着了。”


    奴奴却是认真,左右瞧那直接夯在地上的大号木笼,仰头问她阿母:“顶上不漏,地上会漏吧,雨水都进去了怎么办?”她们家昨晚漏雨就没法睡觉。


    媚真不好跟孩子说这兔子可能顶多只养过农忙这一段,够肥了就得被她送到乡市去换成粮食。不过也是,哪怕只养半月一月的,万一再碰上雨天……还真别说,奴奴担心得一点儿没错,别再给养死了,那才是可惜。


    她四下里看看,从院角堆的几个圆木桩里挑了个高只五六寸、相对大且干净的搬进去,搁在有顶的那一边下方,道:“这下雨水也浸不到了吧?”


    那大圆木桩上边趴三只兔子都够。


    奴奴满意了,喊上竹生和獾儿一起乐颠颠就去给兔子捡晒干的草叶来垫窝底。


    看着她这稀罕样儿,媚摇摇头,问虞:“你们家菜种子有收集吗?若有的话我挑担柴跟你家换些。”


    “有,那值什么,要什么柴,一会儿我把家里有的各给你包些来。”风风火火的就回去,不多时就提了个小藤篮过来,里边装的全是大大小小或用干箬叶或用干荷叶细细包好的菜种。


    “瓜、瓠、葵、芥、薤、韭、泽蒜、芸薹、芜菁、芦菔、大小葱,还有好些,我家有的都给你包了一份,你自己收好瞧着时令种吧。”


    包了些什么种子,她一边放到一旁媚家柴房口的门槛石上,一边一样一样说了一回。至于媚打好捆的一担柴,那是绝计不要的,拉着凑在兔笼边玩得乐呵的竹生拎着个空藤篮就归家去了。


    虞不要归不要,媚这几日颇受虞一家照拂,腾出手来还是送了满满一担柴搁到了虞家院里,也没惊动她们家人,自回家去了。


    奴奴管事的,早把那些宝贝菜种都收柜里去了,又奔出来问她:“阿母,我们几时种菜?我现在可以捡草籽打草叶喂鸡和兔子的,等以后有很多小鸡和小兔,那光吃草叶可能就不大够?咱快些种菜吧。”


    媚:“???哪来的很多小兔?”


    “大兔子不是会生小兔吗?”


    獾儿煞有介事在一旁道:“竹生阿兄说他在山里看过,一只大兔子一窝能生好几只小兔。”


    媚被这两个小的逗得笑出了声,怪道心心念念要自家养着。


    雌兔雄兔还不知呢,就小兔。便是雌兔,只这一只,往哪生小兔来?


    奴奴和獾儿还不大懂得这其中道理,便是早慧如奴奴,她知道小孩儿都会有阿翁阿母,或者阿母有了仲父后给她添个阿弟,但她不会将这与鸡兔关联起来。因为小鸡雏就是母鸡抱着鸡子,过一段时间小鸡雏就从鸡子里蹦出来了呀。所以在她看来,兔子也是一样的。


    姊弟俩被母亲笑得满脸茫然。媚也促狭,也不与二人细分说,还拍拍两个孩子脑袋,让好好养,只管等着看这小姊弟俩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