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断肠之痛
白砚舟躺在床上,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透,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皮肤上,断肠草的毒性发作起来,比老大夫说的还要厉害。
“再喝口水?”陆明端着茶杯,小心地扶起白砚舟的头。
白砚舟摇摇头,嘴唇已经咬出了血印子,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关节像是生了锈,连握拳都困难。
"老周头这药...真够狠的。"陆明用湿布擦去白砚舟额头的冷汗,"不过好歹血线退下去些了。"
窗外传来打更的梆子声,已经二更天了,白砚舟突然抓住陆明的手腕:"镜子...再看看..."
陆明掏出幽冥镜,镜面上锁妖塔的轮廓比昨天更清晰了,塔尖的血灯笼亮得刺眼,灯笼下的阴影里,隐约可见一个穿嫁衣的身影。
"她在等我们。"白砚舟声音嘶哑,"寅时阴气最重,塔门会开一刻钟。"
陆明突然想起什么:"那个赵无咎...为什么要帮我们?"
"不是帮。“白砚舟撑着想坐起来,却疼得倒抽一口冷气,”他是要...用我们换他女儿..."
话没说完,院子里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陆明抄起乾坤笔冲到窗边,只见月光下,一个灰衣人正翻墙而入,右手只有四根手指!
"赵无咎!"陆明大喊一声。
灰衣人猛地抬头,脸上蒙着的黑布滑落半边,露出半张布满疤痕的脸。他动作极快,一甩手抛出三枚铜钱,叮叮当当落在院中石板上,排成一个古怪的阵型。
老大夫提着灯笼从厢房冲出来:“好你个赵老四!还敢来我这儿撒野!”
赵无咎不答话,又从怀中掏出一面残破的铜镜,对着月光一晃,镜面反射的光斑正好照在白砚舟所在的窗棂上。
"啊!"白砚舟突然惨叫一声,捂着心口蜷缩起来,那些退下去的血线又浮现在皮肤上,像无数条红色小蛇在皮下游走。
陆明一个箭步冲回床边,只见白砚舟疼得浑身发抖,指甲都抠进了掌心,他赶紧扯开白砚舟的衣领,朱砂符咒已经被血染得模糊不清。
"王八蛋!"陆明红了眼睛,抄起幽冥镜就往外冲。
院子里,老大夫和赵无咎已经交上了手,别看老大夫平时走路都颤巍巍的,这会儿灵活得像只猴子,一把药铲舞得虎虎生风。
"把镜子给我!"赵无咎声音沙哑,"不然那小子活不过今晚!"
陆明这才发现,赵无咎手里的铜镜像极了幽冥镜
"你先停下!"陆明举起幽冥镜,"不然我砸了它!"
赵无咎果然停手了,他喘着粗气,四根手指紧紧攥着铜镜:"寅时...塔门只开一刻...没有我,你们进不去..."
老大夫一铲子拍在赵无咎后脑勺上:"少废话!解药拿来!"
赵无咎踉跄几步,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断肠草的解药...但要答应带我女儿出来..."
屋里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陆明回头一看,白砚舟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门口,正扶着门框剧烈喘息。
月光下,那些血线已经爬到了他的下巴,像一张诡异的网。
"成交。"白砚舟咬着牙说,"但你要说出真相...十八年前红枫坞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无咎的眼神突然变得恍惚,他颤抖着摸向脸上的伤疤,刚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
"来不及了..."赵无咎猛地将解药扔给陆明,"寅时将至...塔要开了..."
陆明接住瓷瓶,一股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
他犹豫地看向老大夫,老头儿点点头:"是真的解药...但这老狐狸肯定还藏着后手..."
白砚舟已经支撑不住,滑坐在地上,陆明赶紧跑过去,扶起他的头把解药灌下去,药汁苦得吓人,白砚舟呛得直咳嗽,嘴角溢出的药液混着血丝,在月光下呈现出诡异的紫色。
"怎么样?"陆明紧张地问。
白砚舟闭了闭眼:"好多了..."他试着动了动手指,虽然还是无力,但至少能握住了陆明的手腕,"准备出发...塔要开了..."
赵无咎已经不见踪影,只在地上留下那面残破的铜镜,镜面上,锁妖塔的影子越来越清晰,塔底的大门正缓缓打开一道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