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星燃九
2. 她的左右
小
大
陈幸予从自家老总办公室出来时，调了调呼吸、理了理思绪，才继续往碰头会的会议室走。
这一下午，心情堪比坐过山车。
前有多年不见的“老乡”程故舟天降救场，几番言语，绕得她云里雾里，后有自家老总为儿子的事业铺路，让她一定上心再上心。
她悠悠叹了口气：如我这一颗心，怕是操碎了也不够分。
到了会议室门口，陈幸予缓缓推门而入，屋内的各位正愉快交谈，没有给她过多的关注。她悄悄到沈言澈身后落座，目光扫过对面的程故舟时，看见了他的惊喜神色。
陈幸予当即礼貌点头，目光没在程故舟脸上继续停留。
沈言澈回头和陈幸予对视一眼，趁着现场谈话声渐稀，正过身子对程故舟说道：
“程总，再次向您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本次公益项目的负责人，陈幸予陈经理，她也是我们公司的金牌策划，这次公益活动的具体流程和细节，稍后由她和您对接。”
顺着介绍，陈幸予随即起身开口：“程总，合作愉快。”
程故舟却略过寒暄，直接关心起陈幸予的身体情况：“刚才就听陈经理的嗓子有些哑，是身体不舒服吗？”
陈幸予立刻回答：“小感冒，不打紧。”
程故舟看向陈幸予的眼神带了几分迟疑，却也只回了句：
“好，陈经理，接下来几天，就辛苦你了。”
听到对方没有再表示多余的关切和照顾，陈幸予心里一松，亮着眼睛笑了笑。
散了会的众人各司其责，沈言澈送慈善基金会的汪会长回家，程故舟的助理小吕和维盛营销的项目专员对接其他事务，偌大的会议室，只剩陈经理和程总。
墙上挂钟滴答，楼下车过鸣笛，一时间都显得过分清晰。
面对一直默默注视着自己的程故舟，陈幸予选择单刀直入：
“程总，关于铖威科技在这次公益活动中的捐赠金额和捐赠方式，您这边都确认了吧？”
“确认过了。”程故舟笑着回应。
陈幸予继续提问：“好，那参与这次公益活动，铖威想重点达到什么效果呢？是宣传企业形象？提升品牌知名度？还是打开成江市场？您可以提出具体的宣传目标，我们会在推广内容上重点呈现。”
“单纯为了助力公益活动，可以吗？”
程故舟捉弄又戏谑的反问，惹得陈幸予神色一僵，但面对客户时的职业微笑，还是面具般地紧挂她在脸上。
陈幸予伸手指了指墙上的挂钟，说道：“程总您玩笑，时间紧任务重，望您明示。”
程故舟目光从挂钟上收回，点头时，轻叹了一声。
于是两人之间再无废话，不到一个小时，就对接完了主要工作。
陈幸予嘴上说着程总辛苦，手上还不停收拾着资料和笔记本电脑。
一切整理妥当之后，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肩膀微微起伏，在胸口吊了一天的这口气，到底还是冲破了虚弱的身体防线，当着程故舟的面就叹了出去。
程故舟深深望着眼前人，说道：“小星，辛苦了。”
他从西服衣兜里掏出了一颗糖，放在了陈幸予已经合起的电脑上。
很久没被叫过“小名”，陈幸予动作忽地一顿，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把糖还回去，就听见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见进来的是沈言澈，陈幸予立刻汇报：
“沈总，我这边和程总的对接工作基本完成了，明后两天的工作内容，也和程总确认好了。”
沈言澈有些意外，向陈幸予投来赞许的目光。
“好，辛苦二位了。时间不早了，程总，公司已经为您和您的助手小吕定好了下塌的酒店，我送您上车。”
话一落，沈言澈抬手请程故舟向外走，但是，程故舟没有动。
程故舟又转向陈幸予，一脸关切：“这么晚了，不知陈经理怎么回去？看你今天辛苦一天，身体又不太舒服，我让小吕顺带送你。”
陈幸予客气一笑，就近拉了沈言澈，说道：“不劳烦程总了，我和沈总顺路，他送我。”
沈言澈一听，喜出望外的表情不要太明显，他低头敛了敛笑容，才接话：
“对，这么晚了，不好麻烦程总。待会儿陈经理跟我一起回家就行了。”
陈幸予被沈言澈话语里的歧义弄得哭笑不得，却也没想立刻纠正他，程故舟的脸倒是一下子沉了。
“你说什么？”程故舟低声质问。
沈言澈也体会出自己说的话不大对劲儿，立刻笑着改口：“我的意思是，我送她回家。”
陈幸予咬牙苦笑，干脆亲自送程故舟下楼，幸好电梯里还有个总助小吕，不然免不了还要费一番口舌。
到楼下后，陈幸予目送程故舟和小吕的车子在寒风中消失，才转身回了公司。
再回到会议室取东西时，陈幸予发现沈言澈正坐在里面等她，手上还玩捏着程故舟给她的那颗糖。
“挺快啊，走吧，我送你。”
沈言澈一见陈幸予，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招呼她一起出门。
“不用，我叫的车到楼下了，走了。”
陈幸予从桌上拿了东西，又从沈言澈手里夺回了糖，她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呆，只想一眨眼就回到床上。
沈言澈一怔，“不是说好我送你吗？”
陈幸予已经走到了电梯口，笑着摇头，“得了吧，怕你把我拐跑。”
沈言澈追着她，也开玩笑：“刚才口误了啊，第一次送你难免紧张。”
楼下，一辆打着双闪的出租车果真停在门口。
沈言澈跑过去抢先将车打发走，回头就冲陈幸予嘻嘻笑：“现在，你没车了。”
陈幸予黑脸瞪着沈言澈，沈言澈当然识相，赶紧快步去取了车。
音乐声响起，豪车驱动，沈言澈坐在驾驶位，难掩亢奋地说着：
“三年了，你一次都没答应过让我送你。今天我真得好好感谢程总！”
陈幸予把地址输入车载导航，闭目养神，不说话。
车子往目的地开着，沈言澈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电梯里我爸突然打电话找你过去，什么事啊？”
陈幸予睁眼，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发了好一会呆，直到沈言澈又问了一次，她才悠悠地说：
“你爸对我这个辅助他儿子建功立业的老臣，表示了亲切的慰问。”
“哦……还有别的吗？”沈言澈无奈接话。
“巧了，他老人家也说要好好感谢程总，”陈幸予说到这，鄙视地瞥了一眼沈言澈，“并且让我争取把他转化为维盛营销的大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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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澈听出了陈幸予的言外之意，挠着后脑勺，弯起眼睛笑，又接着没话找话：
“你看过这个程总的资料没有？从他企业的资质上讲，的确算是个优质客户，就是……对你有点太过热情了。”
陈幸予当然把程故舟的资料仔仔细细地看过了。
大到官方媒体上他的荣誉、他的业绩，他的优质企业领导人形象，小到八卦消息中他的精明、他的多金，他的成长经历……
所有这些真假虚实，拼凑出来一个眼前的程故舟程总，对于她来说，也相当于一个陌生人了。
但她实在懒得再提起程故舟，便直接转移话题，主动问起沈言澈：
“所以下午你去汇报的时候，你爸跟你说什么了？”
“他……当然是把我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啊，”沈言澈有些不自在地说，“说我一拍脑门拓展的新业务，出了状况一堆人给我擦屁股。”
陈幸予趁机对他幸灾乐祸，“没想到老沈总还是说唱选手，骂得挺押韵嘛！”
沈言澈越发懊恼，“哪儿啊，这都是我总结的，我爸那人你还不知道吗，骂人一套一套的，脏话都不重样！再说了陈幸予，你也觉得我是那样吗？”
陈幸予看沈言澈不服不忿，叹了口气，“耿直老臣”一秒附体：
“沈公子，这次扶老助老的公益项目，的确是你联系公益组织跑下来的，可前期工作，区政府那边是你爸协调的；医院和敬老院，是你在医院上班的老妈联系的。是，谁也没想到，火居然从张老板这儿烧起来了，至于救火的铖威科技……”
不知不觉又说到了程故舟，陈幸予“哈”了一声，又恢复到了疲惫原形。
“铖威科技的程总，我爸说，是看了你在微信群发的求助消息之后，主动联系的。他还说，程总这个人，虽然热心公益事业，但从不张扬，之前更是没有和任何一家营销公司合作过，这次咱们真是走了大运，还是多亏了陈经理你……”
沈言澈的话渐渐没了下文，陈幸予看他一脸郁闷，也没心思安慰他，只望着窗外，没再出声。
音乐电台已经换了好几首歌，沈言澈忽然又问，“你会一直跟着我吧? 陈幸予？”
又是一个歧义句。
陈幸予闭着眼睛，决定装睡到底。
片刻后，车里响起了温柔女声：“本次导航结束，期待再次伴您同行。”
陈幸予说了声谢谢小沈总，便下了车。
沈言澈按下车窗，似乎还有话想说，可陈幸予不想再拖延，只催着他赶紧开走了。
转身，陈幸予又走进了早上输液的那间小诊所，上楼时，诊所的孟医生已经在做关门的准备了。
她忙补了早上的诊费，孟医生又劝她再输几天液，能好得更快些。
“我怕没空来，您给我开点药吧，倒头就睡、药到病除那种。”陈幸予说着，给眼前的孟医生使眼色。
孟医生盯着陈幸予看了两秒，领会她这是又想开助眠药，便直接拒绝：“睡觉总靠吃药可是不行的哟！”
陈幸予见孟医生起身继续收拾诊室，没有再开药的意思，也只好放弃。
转身来到楼梯口要走时，她听见了上楼的脚步声。
看清身影后，她心里一惊。
迎着她的目光拾阶而上的人，居然是程故舟。
这一下午，心情堪比坐过山车。
前有多年不见的“老乡”程故舟天降救场，几番言语，绕得她云里雾里，后有自家老总为儿子的事业铺路，让她一定上心再上心。
她悠悠叹了口气：如我这一颗心，怕是操碎了也不够分。
到了会议室门口，陈幸予缓缓推门而入，屋内的各位正愉快交谈，没有给她过多的关注。她悄悄到沈言澈身后落座，目光扫过对面的程故舟时，看见了他的惊喜神色。
陈幸予当即礼貌点头，目光没在程故舟脸上继续停留。
沈言澈回头和陈幸予对视一眼，趁着现场谈话声渐稀，正过身子对程故舟说道：
“程总，再次向您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本次公益项目的负责人，陈幸予陈经理，她也是我们公司的金牌策划，这次公益活动的具体流程和细节，稍后由她和您对接。”
顺着介绍，陈幸予随即起身开口：“程总，合作愉快。”
程故舟却略过寒暄，直接关心起陈幸予的身体情况：“刚才就听陈经理的嗓子有些哑，是身体不舒服吗？”
陈幸予立刻回答：“小感冒，不打紧。”
程故舟看向陈幸予的眼神带了几分迟疑，却也只回了句：
“好，陈经理，接下来几天，就辛苦你了。”
听到对方没有再表示多余的关切和照顾，陈幸予心里一松，亮着眼睛笑了笑。
散了会的众人各司其责，沈言澈送慈善基金会的汪会长回家，程故舟的助理小吕和维盛营销的项目专员对接其他事务，偌大的会议室，只剩陈经理和程总。
墙上挂钟滴答，楼下车过鸣笛，一时间都显得过分清晰。
面对一直默默注视着自己的程故舟，陈幸予选择单刀直入：
“程总，关于铖威科技在这次公益活动中的捐赠金额和捐赠方式，您这边都确认了吧？”
“确认过了。”程故舟笑着回应。
陈幸予继续提问：“好，那参与这次公益活动，铖威想重点达到什么效果呢？是宣传企业形象？提升品牌知名度？还是打开成江市场？您可以提出具体的宣传目标，我们会在推广内容上重点呈现。”
“单纯为了助力公益活动，可以吗？”
程故舟捉弄又戏谑的反问，惹得陈幸予神色一僵，但面对客户时的职业微笑，还是面具般地紧挂她在脸上。
陈幸予伸手指了指墙上的挂钟，说道：“程总您玩笑，时间紧任务重，望您明示。”
程故舟目光从挂钟上收回，点头时，轻叹了一声。
于是两人之间再无废话，不到一个小时，就对接完了主要工作。
陈幸予嘴上说着程总辛苦，手上还不停收拾着资料和笔记本电脑。
一切整理妥当之后，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肩膀微微起伏，在胸口吊了一天的这口气，到底还是冲破了虚弱的身体防线，当着程故舟的面就叹了出去。
程故舟深深望着眼前人，说道：“小星，辛苦了。”
他从西服衣兜里掏出了一颗糖，放在了陈幸予已经合起的电脑上。
很久没被叫过“小名”，陈幸予动作忽地一顿，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把糖还回去，就听见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见进来的是沈言澈，陈幸予立刻汇报：
“沈总，我这边和程总的对接工作基本完成了，明后两天的工作内容，也和程总确认好了。”
沈言澈有些意外，向陈幸予投来赞许的目光。
“好，辛苦二位了。时间不早了，程总，公司已经为您和您的助手小吕定好了下塌的酒店，我送您上车。”
话一落，沈言澈抬手请程故舟向外走，但是，程故舟没有动。
程故舟又转向陈幸予，一脸关切：“这么晚了，不知陈经理怎么回去？看你今天辛苦一天，身体又不太舒服，我让小吕顺带送你。”
陈幸予客气一笑，就近拉了沈言澈，说道：“不劳烦程总了，我和沈总顺路，他送我。”
沈言澈一听，喜出望外的表情不要太明显，他低头敛了敛笑容，才接话：
“对，这么晚了，不好麻烦程总。待会儿陈经理跟我一起回家就行了。”
陈幸予被沈言澈话语里的歧义弄得哭笑不得，却也没想立刻纠正他，程故舟的脸倒是一下子沉了。
“你说什么？”程故舟低声质问。
沈言澈也体会出自己说的话不大对劲儿，立刻笑着改口：“我的意思是，我送她回家。”
陈幸予咬牙苦笑，干脆亲自送程故舟下楼，幸好电梯里还有个总助小吕，不然免不了还要费一番口舌。
到楼下后，陈幸予目送程故舟和小吕的车子在寒风中消失，才转身回了公司。
再回到会议室取东西时，陈幸予发现沈言澈正坐在里面等她，手上还玩捏着程故舟给她的那颗糖。
“挺快啊，走吧，我送你。”
沈言澈一见陈幸予，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招呼她一起出门。
“不用，我叫的车到楼下了，走了。”
陈幸予从桌上拿了东西，又从沈言澈手里夺回了糖，她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呆，只想一眨眼就回到床上。
沈言澈一怔，“不是说好我送你吗？”
陈幸予已经走到了电梯口，笑着摇头，“得了吧，怕你把我拐跑。”
沈言澈追着她，也开玩笑：“刚才口误了啊，第一次送你难免紧张。”
楼下，一辆打着双闪的出租车果真停在门口。
沈言澈跑过去抢先将车打发走，回头就冲陈幸予嘻嘻笑：“现在，你没车了。”
陈幸予黑脸瞪着沈言澈，沈言澈当然识相，赶紧快步去取了车。
音乐声响起，豪车驱动，沈言澈坐在驾驶位，难掩亢奋地说着：
“三年了，你一次都没答应过让我送你。今天我真得好好感谢程总！”
陈幸予把地址输入车载导航，闭目养神，不说话。
车子往目的地开着，沈言澈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电梯里我爸突然打电话找你过去，什么事啊？”
陈幸予睁眼，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发了好一会呆，直到沈言澈又问了一次，她才悠悠地说：
“你爸对我这个辅助他儿子建功立业的老臣，表示了亲切的慰问。”
“哦……还有别的吗？”沈言澈无奈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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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过这个程总的资料没有？从他企业的资质上讲，的确算是个优质客户，就是……对你有点太过热情了。”
陈幸予当然把程故舟的资料仔仔细细地看过了。
大到官方媒体上他的荣誉、他的业绩，他的优质企业领导人形象，小到八卦消息中他的精明、他的多金，他的成长经历……
所有这些真假虚实，拼凑出来一个眼前的程故舟程总，对于她来说，也相当于一个陌生人了。
但她实在懒得再提起程故舟，便直接转移话题，主动问起沈言澈：
“所以下午你去汇报的时候，你爸跟你说什么了？”
“他……当然是把我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啊，”沈言澈有些不自在地说，“说我一拍脑门拓展的新业务，出了状况一堆人给我擦屁股。”
陈幸予趁机对他幸灾乐祸，“没想到老沈总还是说唱选手，骂得挺押韵嘛！”
沈言澈越发懊恼，“哪儿啊，这都是我总结的，我爸那人你还不知道吗，骂人一套一套的，脏话都不重样！再说了陈幸予，你也觉得我是那样吗？”
陈幸予看沈言澈不服不忿，叹了口气，“耿直老臣”一秒附体：
“沈公子，这次扶老助老的公益项目，的确是你联系公益组织跑下来的，可前期工作，区政府那边是你爸协调的；医院和敬老院，是你在医院上班的老妈联系的。是，谁也没想到，火居然从张老板这儿烧起来了，至于救火的铖威科技……”
不知不觉又说到了程故舟，陈幸予“哈”了一声，又恢复到了疲惫原形。
“铖威科技的程总，我爸说，是看了你在微信群发的求助消息之后，主动联系的。他还说，程总这个人，虽然热心公益事业，但从不张扬，之前更是没有和任何一家营销公司合作过，这次咱们真是走了大运，还是多亏了陈经理你……”
沈言澈的话渐渐没了下文，陈幸予看他一脸郁闷，也没心思安慰他，只望着窗外，没再出声。
音乐电台已经换了好几首歌，沈言澈忽然又问，“你会一直跟着我吧? 陈幸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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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幸予闭着眼睛，决定装睡到底。
片刻后，车里响起了温柔女声：“本次导航结束，期待再次伴您同行。”
陈幸予说了声谢谢小沈总，便下了车。
沈言澈按下车窗，似乎还有话想说，可陈幸予不想再拖延，只催着他赶紧开走了。
转身，陈幸予又走进了早上输液的那间小诊所，上楼时，诊所的孟医生已经在做关门的准备了。
她忙补了早上的诊费，孟医生又劝她再输几天液，能好得更快些。
“我怕没空来，您给我开点药吧，倒头就睡、药到病除那种。”陈幸予说着，给眼前的孟医生使眼色。
孟医生盯着陈幸予看了两秒，领会她这是又想开助眠药，便直接拒绝：“睡觉总靠吃药可是不行的哟！”
陈幸予见孟医生起身继续收拾诊室，没有再开药的意思，也只好放弃。
转身来到楼梯口要走时，她听见了上楼的脚步声。
看清身影后，她心里一惊。
迎着她的目光拾阶而上的人，居然是程故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