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1997年夏

    25


    赵迟来愣住了。


    这个问题叫她怎么回答?


    “不就……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一张嘴?正常人啊。”


    陈抑休闻言有些泄气。


    “是我难为你了,认不清你是我不够努力,只要多看多练,总有一天我能记住的。”


    “对对对,就跟做题一样!”


    她不愿意揭他的短处,转移话题,“哎你刚刚是不是叫我慢慢?”


    “嗯,不可以吗?”他点头。


    “没有没有,挺好的,你爱叫就叫。”又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点巧而已。


    拿药的人离开,阿嬷看时间还早,准备去田里干活。


    赵迟来自告奋勇,陈抑休也立刻起身,连小午也带上帽子跟过来,继续收尾。


    事情并不多。


    临近中午阿嬷先回去做饭,赵迟来拖着一捆甘蔗往岸上走,忽然听见小午惊呼了一声。


    “哥哥!流血了!”


    “怎么了小午?你流血了?”她放下甘蔗就跑过来。


    “不是我,是哥哥!”小午指着陈抑休的小腿。


    地上躺着沾了残血的叶片,他的小腿侧被割出一条指长的伤口,周围已经有点模糊。


    “没事,一点小伤。”


    陈抑休不以为意,抱起甘蔗就要继续往回拖。


    “都流血了怎么会没事?你快放下!”赵迟来恨铁不成钢,清空他的手仔细查看他的伤口,然后转头把背丢给他,“上来吧,我先带你回去,家里有药。”


    或许因为阿嬷在,她倒是比上次黎明律伤腿镇定多了。


    陈抑休不仅没上来,还退了一步:“不用,等会儿它自己就好了。”


    赵迟来转头沉声:“我说上来就上来,你还怕我背不起你吗?”


    “不是,不是……”


    “不是那就听我的!”


    说罢,她拉过他的胳膊就搭自己肩上,不由分说抬起来就走。


    “小午你记得带水杯。”


    “哦!”


    小午蹬蹬蹬跑过去带上,又蹬蹬蹬跑回去跟上。


    路上碰见阿廖叔,他关心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割伤了,没什么大事。”赵迟来嘴上说脚下却没停。


    “那也不能马虎,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不用!再来两个我都没问题!”她脚下飞快,看起来确实没什么问题。


    有问题的是陈抑休。


    本来就没太伸直的上半身在遇上人之后埋得更低了,他收回手,显而易见的难为情。


    “一休哥你抓紧我啊,万一掉下去怎么办?”赵迟来感觉到了。


    “哦。”他依言伸手,犹豫两下轻轻落在她肩上。


    夏天衣服轻薄,粘湿的热气顺着掌心一下子传入大脑皮层,他似乎都能听见血液在赵迟来血管里卖力奔腾的声音。


    除此之外,还有……一阵凹凸不平。


    “慢慢,这是什么?”他无意其他,下意识蹭了蹭赵迟来肩上那处异物。


    “这个啊?还不是拜你妹所赐,以前过年她老往你身上扔鞭炮不记得了?”她躲了躲,“好了别抠了痒死了!”


    “……对不起。”他沉默片刻,想起那阵回忆。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早就不痛了。”


    “我说这个疤,对不起。”


    “又不是你干的,再说我也揍回去了,她脸上现在还有疤呢!”赵迟来哼哼两声,有点得意,“这种小疤我身上多的是,你忘了,从小我爸妈可没少打我!”


    “那不一样。”


    赵庆国是教她拳法,梁惠那是爱的具象化。


    “我觉得都一样。”她不以为意。


    陈抑休没再说什么。


    直到处理完伤口,她在他腿上打了个蝴蝶结,得意洋洋:“看看多对称,多好看!”


    “是吗?”他含笑低头,对上那个蝴蝶结的第一眼瞳孔骤缩,“慢慢,这个蝴蝶结是只有你会打吗?”


    “不是啊,很常见的打法很多人都会,怎么了?”


    他突然抬头,凝眸问道:“两年前那个除夕,晚上十点到十一点,你有来过我的房间吗?”


    赵迟来似乎被他吓到了,眼神跳了跳,疑惑摇头:“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问?”


    “真的不是你?”


    “什么……什么不是我啊?我那会儿在张鑫家里看春晚呢,你不信可以问他。”


    良久,他收回视线,似乎信了。


    “哦,那可能……是巧合。”


    “什么巧合,莫名奇怪的。”赵迟来追问。


    “没事,我想多了。”他已经恢复如常,笑着摇头。


    赵迟来哦了一声。


    说了句让他好好休息,狐疑离开。


    她一走,陈抑休脸上的笑意就凝固了,垂眸看着地面出神。


    赵迟来脸上的狐疑也消失了。


    她一出来就大吸一口气,小声连说了几句“好险”。


    阿嬷看她走得鬼鬼祟祟,问了句怎么回事。


    “好险,差点被鬼缠上了。”她神色夸张。


    “你说阿休?”阿嬷一针见血。


    “嘘嘘!不要乱讲啊阿嬷,被他听见我就完蛋了!”她紧张兮兮捂住阿嬷的嘴。


    阿嬷挣开,一点都不信:“尽是自己吓自己,你就是打他一顿他也不会说什么。”


    “哦,你又看上他做你孙子了?”她扁嘴。


    “我说他好脾气啊!尤其对你好脾气啊!”


    “呵呵,因为只有我会找他付费补习。”


    “因为只有他会陪你胡闹。”阿嬷纠正。


    “我才没有胡闹咧!”


    “是吗?”阿嬷停下手认真回忆,“那我怎么记得,有一次你说要上天摘月亮,其他人要么沉默要么问你怎么去,阿休直接把梯子搬过来,问你「迟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你想想,是不是有这回事?”


    赵迟来隐约真的想起来有这回事,心里发虚嘴上还硬着:“才,才没有这回事。”


    阿嬷哼了一声:“人这一辈子啊,能有一个即便不懂也愿意陪你去做坏事,去胡闹的朋友,真的很难得。有阿休这样的朋友,你就偷着乐吧,以后你就知道了。”


    赵迟来这倒是没有否认。


    但她想了想,补充:“不对阿嬷,这样的朋友,我有4个!”


    阿嬷点了点她的额头:“那算你命好哦!”


    她觉得自己确实命好。


    这一点无从辩驳。


    外面响起“啪嗒”一声。


    有什么东西摔倒的声音。


    赵迟来第一时间出来,只看见躺在地上的凳子,和一脸茫然的小午。


    “怎么了这是?”


    “哥哥,突然跑进去了。”小午指了指屋里,一脸茫然。


    “我看看。”


    陈抑休确实在房里,正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看起来颇有点像武侠剧里神功大成的样子。


    她凑上前瞄了一眼,纸上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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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不懂的公式和缩写,但她看懂他应该也是要走了。没有叫他,赵迟来轻手轻脚转身,开始替他收拾东西。


    没想到他这一算,就算到第二天早上。正要吃早饭,陈抑休突然出来说他要走了。


    “哦,东西都在床上,你带上就能走了。”赵迟来十分佩服自己这次的远见。


    “衣服吃的,都在包里。”阿嬷也有心理准备。


    “我现在不走。”他照常帮忙布置桌椅。


    “啊?那什么时候?”


    “吃完饭再走,也不急一时。”


    他果真吃了饭走的。


    临走前也抱了阿嬷一下,赵迟来张着手排在阿嬷身后,却只得了一个摸头。


    “我先回去了,你箱子要是搬不动,就寄回来。”


    “怎么可能搬不动!搬不动小午也会帮我的,对吧小午?”


    “嗯!”小午自信点头。


    院子里一下空了不少。


    阿嬷从路上回来沉默了一会儿,开始收拾碗筷。


    赵迟来也有点不适应。


    拿起扫把拖把开始大扫除,把这些天被霸占的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


    连抽屉也没放过。


    “哎?我的存钱罐怎么碎了?”


    她下意识看向小午。


    小午眼神躲避:“我,我打碎的,对不起姐姐。”


    赵迟来倒也没有生气。


    “下次这种事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知道吗?放在这里万一阿嬷发现划伤手怎么办?”


    小午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行,是秘密。”


    赵迟来被他一本正经的表情逗笑了:“你还有秘密呢。“


    她回头继续收拾,中途停了片刻,隐约想起来罐子里似乎有一张纸条来着,看抽屉里没有又有点不确定。


    “算了不重要……”


    她摇摇头,不再纠结。


    晚上的时候,赵迟来就好了。


    和小午两个人乐得清净,看完天龙八部还有点意犹未尽。


    她随意调台,看到有一个地方台正在播放葫芦娃,立刻停下。边看边给小午说剧情。


    一连看了几集,快到大结局却不播了。


    一看屏幕,停在待点播目录。


    最底下写着一行电视台的付费点播电话。


    “哎呀!这世上怎么会有付费点播这种可恶的东西!”她哀叹一声,“想看点免费的我有什么错!”


    来这么些天,她头一次生出想回去的念头,对家里信号更好的电视十分想念。


    巧的是,第二天一早梁惠就打电话过来催她回去,说暑假都快过完了,她得收收心早点回来。赵庆国也在旁边催促,说马上就到比赛的日子,让她最好今天就回来准备。


    看来是逃不过了。


    她很舍不得阿嬷,抱着阿嬷的肚子半天不肯说话,还是阿嬷回复说等一等,比赛前一天再放她回去。


    她一听,瞬间就高兴多了。


    虽然也只多出一天,但能晚些走就是很开心。


    也许是分别的时间近在眼前,阿嬷对她的耐心突然就回到她刚回来那天,拼了命的给她做好吃的。


    赵迟来虽然怀疑自己长胖了不少,但为了不扫她的兴,还是来者不拒,最后疯狂了一天。


    哦不,两天。


    因为第二天她睡过头,没赶上回花城的班车,只能延后赶比赛当天的那一趟回去。


    好在她的赛段安排在半下午,赶回去直奔体育馆问题也不大。